“你怎么能够自顾自地说完想说的却不肯听我说?甚至自作主张说要永不相见?而不愿意知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要一个独属于我的魅!除了你之外,我根本谁也不要的!”
她哭得又气又恨,又慌又恼,还哭糊了困脂、哭花了脸,“倾城”难再,现在的她只是个小可怜了。
魅低头盯著她,审视著她的泪水,听著她恼火的话语,一双蓝眸悄悄变暗,变得阗黑无底,在他心底有座高墙,因著她的泪水,终于缓缓地溃坍了。
然后他终于明白,有些时候言语已经不再重要了。
不单是言语,怕就连理智也是吧。
他浅悠悠地笑了,伸手拾高她的下巴,先为她抹去泪水,才壤壤地嘲笑她。
“好丑!究竟是哪个瞎子说你倾城的?”
“你管我……”
朱倾城生气地张口,却让他骤然俯下的唇,和一句“我就是爱管你!”给顿时吮住了所有声音。
这个吻或许突如其来,却绝对酝酿已久。
所以她只是吓了一跳就安然地承受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推拒,甚至没有一点后悔,仿佛他会吻她,是天地间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对于彼此其实动情已久,只是碍于她的年纪,碍于身分,是以谁都不敢贸然去触碰那条看似神圣巍高,却早已岌岌可危的界线。
但如今两人的心事都已说开,越过界已是无可避免的结局。
魅轻柔地、细缓地,用著无比虔诚的心品尝著她的甜蜜,那让他渴盼了太久的甜蜜。
他放弃了刚开始时的猛烈侵犯,改以细吻慢啄的方式,似乎想以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尝尽她,反倒是朱倾城先按捺不住性子了。
她将小手高举在他颈后交缠,主动踮高脚尖,逼他将吻加深。
她甚至主动探出小舌,去触碰他的舌尖,急著想要知道更多属于他的滋味。
对于她的主动攻势,他先是一愣,但在他发现这个新游戏比方才的更加有趣后,他反守为攻,以大掌托起她粉聪的双颊,激狂地与她的小舌纠缠起来。
愈是经过压抑的闷火,一俟点燃,就愈是一发不可收拾。
一切发生得太快,当远处传来敲更声,陡地敲醒了魅的时候,他才惊觉地发现,两人竟已不知在何时,一起滚到她那张大床上了。
那个他曾经戏言说迟早要爬上,并且据地为王的地方。
但此时他爬上她床的目的,可绝不是为了偷懒打混,而是……
他低下头,看见了一具滑腻如玉、举世无双的美丽胴体,那已被褪去了衣物,犹如初生婴儿般圣洁赤裸的朱倾城,被他紧压在身下,而他也早脱去了上衣,甚至以腿撑开她,即将举旗犯进之势,锐不可挡。
而他那头过长的黑发,将他们包裹于其内,自成了一座旖旎天地。
他气息粗喘地撑高上半身,愣盯著正安静地、乖巧地躺在他身下的朱倾城。
他看不见她的害怕。
一点也没有。
他只能看见那双澄亮的大眸里,满溢著对他的信赖、崇拜,以及无怨无悔的情爱。
一声狼狈恶咒响起。
魅先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才翻身下床,连一眼都吝于投给身后的朱倾城,他动作迅速地套上衣服,扔下了话。
“天要亮了,我要走了。”
朱倾城闻言,仓皇不安的坐起,对她而言,捉被遮掩裸身并不是最要紧的,而是……
“你要走了?那么……你还会再来吗?”
她的声音微颤,因为想起了他先前那句“各自珍重,永不相见!”
魅僵著身躯没动,片刻后才幽幽吐了气,他开口,嗓音里有著自我嫌憎的意味。
“十五日!要等十五日后,你才可以唤我。”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努力了。
看看能不能因为少见点面,少受点诱惑,而试图淡去对于彼此,那太过于强烈的吸引力。
话说完他就走了,消失时的背影明显比往日的狼狈及颓丧。
但他颓丧,她可不,朱倾城在确定了魅已走后,既不急著穿衣,也不急著睡觉,她只是将身子深深地埋进被子底下偷笑。
他才刚走,她就已经开始思念他了。
十五日?
好长,但总比永不相见要好得多了吧?
换言之,今晚,呵呵,她赢得了小小的胜利!
虽然胜利了,但还是难免有些遗憾,遗憾著他不能陪在她身旁,但还好,此时在她身上还残留著他的味道……思思,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用双臂环抱自己,想像著是魅在抱紧著自己,然后回忆著刚刚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他抚著她的长腿,峨壤了似地赢狂咬著她的胸……
好羞!
她酡红了脸,将身子更埋进被子里,但也好幸福,她想。
虽然后来魅煞住了动作,但朱倾城却很清楚明白地知道,她再也回不去她的童年时光了。
就从今夜起,她告别了她的童年,真正是个女人,一个拥有情郎的女人了。
朱倾城用被子紧压著自己那红透了的玫瑰粉颊,红红的小脸绝不是因着羞耻或是惭愧懊悔,纯然只是因为快乐。
她一点也下觉得和魅做了那样的事情是该羞惭的,不为什么,只因他是魅!
他是魅!
她的梦郎!
第七章
魅的算盘终究打错。
既已相互告白、倾心吐爱,加上又曾经有过险些铸成的亲密,他又怎么可能再甩得掉像朱倾城那样拗性的女子?
又怎么可能想采用把时间拉长的方式,逐步淡去两人之间的情缘?
他已被这娇娇女给御住了心魂、勾失了理智,再也挣脱不开了。
拉开的时间愈长,只会令他们再次相见时,爱火燃得更炽烈罢了。
在没能见著他的日子里,朱倾城失魂落魄、度日如年,整日念兹在兹的,就只是数算著十五日过去了几日。
当两人再次相逢时,魅才一现身便被她的热情给几乎融化,其他的念头都没了,他只想陪著她、伴著她、吻著她,谈情说笑,两人的手始终紧牵著,到了该分开的时候,她泪眼汪汪地赖在他怀里,求他别离开她。
眼见黎明即将来临,舍不得见她哭的他一咬牙,抛去了理智,再度带她进了梦上。
两人不但进了梦上,还在她稍事休息之后,他带著她去工作,陆续进了人类梦界巡游。
从早到晚他们始终腻在一起,谁都不愿先提起“回皇宫”这扫兴的字眼,恋人之间永远有著说不完的情话,就连一句不太好笑的话,也可以令到他们笑到肚皮发疼,即便他们人魔有别,但在相爱的时候,其实就和天底下任何一对恋爱中的傻瓜,没有两样。
两人爱得难分难舍,直到魅被好友魄给提点兼训斥的时候,才知道竞已过了梦上五日。
梦上五日,人间十五日。
这样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却也绝对不短,因为他们等于是将朱倾城的躯壳给抛忘在人间十五日。
除了朱烦城得面对魂魄出窍、亲人焦急的问题外,其实魅也有他自己的麻烦。
那就是无论梦土梦界,凡活人之魂,一概禁入!毕竟若有“人”不小心将梦土的秘密给外泄出去,让人类对于“作梦”之事多了谨慎好奇,甚至费神研究,或吃药克制,让作梦不再单纯,梦上将有幻灭的危机。
魅只得拜托他那些同为近策使的好友,如魁、如魄,要他们想办法代为掩护,千万不能让王知晓他又带人人了梦土。
几年前的那一回,他先带著朱倾城到梦土见了宁妃,隔没多久又带著她进出人类梦界玩耍,两人玩得惬意,消息却不小心走漏让王给知晓了,先是当众骂了他一顿荒唐,还摘了他头号近策使的位置,要他戴罪立功去歼除几个误闯梦土,正在到处破坏挑衅的山魑。
受惩被罚的事情他从没告诉过朱倾城,因为不想让她不安,但后来他就不曾再带她入梦土,只是偶尔带她入人类梦界里玩耍,但梦界只能在夜晚时有,白昼则不存在,若两人还要继续厮守,除了梦上,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于是他只得再度坏了规炬,将朱倾城带进梦土,只是没想到这一待,就是梦土五日。
这一回之所以会耗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除了卿卿我我、谈情说爱外,两人还干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朱倾城想要报仇。
“报仇?”
“是的!”朱倾城点头,“带我到那些曾经梦到过我的男人的梦里去!”
魅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也就没有阻止。
他带她进到那些男人的梦里,看著她昂高下巴、小手擦腰,活像个母夜叉,在人家梦里声色俱厉地发狠骂人。
她甚至还撂下了狠话,说要敢再梦见她,或者敢再对她存有半丝邪念,白昼想,就让她父皇将人推出午门问斩,夜里想,就遗小鬼来割掉“宝贝”,看你还敢不敢?
狠话放完,魅带著朱倾城出了跪在地上磕头道歉的男人的梦,发现魅的嘴角似在隐隐抽动,她不禁拉他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