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穆潮序不好意思说他又没钱付。
「既然你没钱又不想让人请,那你就留下来做打杂的。一个月我算你四两工资,不过我们风堂馆可没有包吃包住,所以吃住得扣你二两,所以你一个月赚二两,刚好你做十个月就可以抵掉你这一顿饭钱。」夏靓绮径自帮他决定。
「妳说什么?妳要我做下人?」有没有搞错啊!这小女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他可是随便谈一笔生意就可赚进上万两银子的人,叫他做一个打杂的,太浪费他的才能了吧!
「没错,要你做下人算便宜了你,要不把你送官。」说得她挺慈悲的。
「送什么官啊!我明明钱多到可以砸死人,干嘛要留下来当打杂的?若妳不信,妳大可派人跟我回家拿银两,到时我还可以多付妳二十两当小费。」杨千苔真的是气过头了,不然怎会说出家里的钱多到可以砸死人的话来。
蓦地,他瞥见夏正儿腰际系着的钱袋,惊呼一声。「原来我的钱袋是被你偷走的!」原来这是一家黑店,专门偷客人的钱财。
「胡说!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捡到的,而且你怎能证明这是你的?」夏正儿闪避杨千苔伸过来的手,心想杨千苔该不会是狗急跳墙想乱认钱袋。
「这钱袋出自锦织坊,是用特有的织法织的,和我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比对看看;还有,里头有五十三两又六文钱,你可以算算看我说的对不对?」
「这……」的确是他说的数目。
方才夏正儿因为高兴捡到钱,所以早算过不下数十次。
夏靓绮看着弟弟的神色,大概已经猜到了。「正儿,真的是他说的数目吗?」
「嗯,的确是五十三两又六文钱!」除非杨千苔有听声辨钱的耳力,否则哪有人看到一只布袋便能说得出袋中钱的数目。
「既然是就把钱还给他,免得他赖我们是偷儿。」夏靓绮说得义正辞严,但口气仍夹杂着贬损之意。
瞧瞧她这模样,居然没有因为误会他而感到一丝愧疚!
不过看着钱失而复得,杨千苔觉得这辈子他还没感觉到钱是如此宝贵呢,至少他不用被冠上白吃白喝的罪名。
「吃一顿饭二十两真够贵的,难怪都没什么客人。」好好的吃顿饭却受了一肚子的气,杨千苔不免咕哝了几句。
杨千苔无心的一句话踩中夏靓绮的痛处,因为风堂馆的生意真的愈来愈差了。她没给好脸色的说:「付完了钱就快走,下次要来的时候我还是很欢迎的,不过记得先检查钱袋有没有在身上。」
嘴上说欢迎,用词却很不客气,这算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妳这间黑店请我来,我还不要呢!」这次算是行惊无险,幸好寻回他的钱袋,否则他恐怕难脱身。
「你!要走就快滚!」
不用她赶,杨千苔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拉着穆潮序往外走,边喃喃说道:「这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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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完了钱,杨千苔和穆潮序走出风堂馆的时候,接穆潮序的人就出现了,在穆潮序的千谢万谢中与他拜别,然后杨千苔飞也似的跑去找差点害他变成风堂馆「下人」的李管事算帐。
杨千苔一进杨字堂就指着李管事的鼻子道:「好哇李管事,你竟敢不认我是你的主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还是你不想干了?」
李管事无辜的望向端坐在椅上的妇人,也就是说李管事不帮杨千苔解围,完全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而使他不能解救自个儿主子的人便是在杨家更有地位的人──席玉娘。
「是我叫李管事这么做的。」席玉娘懒洋洋的说着。
「娘!妳怎么会在这?」杨千苔头一转,似乎也很讶异,难怪李管事会有那个胆子,原来是娘指使的。
没想到天底下有如此坏心的娘亲,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陷入万苦的深渊。若是他没找到他的钱袋,那他不就要在风堂馆里当个打杂的。
想起来就觉得怪可怕的,幸好老天有眼,让他的钱袋失而复得。
「有个整日游手好闲的不肖子,我这个做娘的当然就得辛苦一点。」席玉娘神情好不哀怨。当然喽,那是装出来的。
虽然三个儿子近日来的作为令她很不满,她却也没当面指责他们的不是,因为她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也害得她的媳妇梦多了一些阻碍。
今日终于有给他难看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喽!
「是吗?我倒觉得娘比我还闲。」闲到整天只想着帮他们三兄弟找媳妇。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最近你们三兄弟的表现可真是让咸阳城里多了茶余饭后闲嗑牙的话题,可真不简单吶!」
「呵……是吗?」可见他们的计画有多成功。
「又不是在称赞你,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席玉娘明白他在高兴什么,现在那些名媛千金一听到杨家兄弟三人的名字,纷纷都打退堂鼓摇首拒绝,真是把她的面子给败光了。
「反正我们被耻笑惯了,又不差这一桩。」比起被说成是游手好闲的败家子,他还比较在意自己的名字被人做文章。
尤其每当他在介绍自己的名字时,总在说到他的名字叫杨千苔,是千篇一律的千,苔还没说出来时,对方就马上接口道──我知道是苔藓的苔。
听起来就像他身上长了不干不净的东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你也别得意,就算那些千金小姐不愿意嫁给一个名声不良的公子哥,总还有姑娘看上咱们杨家的财富,愿意委屈一点嫁进咱们杨家的。」席玉娘一副他们玩什么把戏,都不影响她娶媳妇的坚决表情。
「什么?」杨千苔不敢相信。「娘,妳想媳妇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只要有就好吗?」
「有什么办法,我也是被逼的啊!」席玉娘说得好似受委屈的人是她。
真是让人听了呕血!
如果娘是被逼的,那他算什么?就因为娘想要媳妇,他就该娶一个给她吗?
「难道要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为妻,然后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吗?」
「所以我才给你们兄弟三年的时间啊!」是他们完全不把它当作一回事,现在还怪她逼他们。
「说不定是缘分还没到,所以才一直没见到心仪的姑娘,不如娘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吧。」能拖就尽量拖。
「三年的时间,早就绰绰有余了!」别说是她这做娘的不通情理。
「不是我喜欢的女子,我不会心甘情愿的拜堂成亲。」
席玉娘一副有无他都无所谓的神情。「没关系,可以用公鸡代娶。」
公鸡?别开玩笑了!
杨千苔气急败坏的吼道:「娘!妳别闹了行不行,我可是活得好好的,干嘛用一只鸟禽代娶。」哪有这样的娘亲,想诅咒自己的儿子早死啊!
「我不管,反正亲事说成了,你就乖乖的给我拜堂。」席玉娘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
杨千苔想,若真要娶一个女人,还是经过他的眼比较保险,况且依娘的性子一定会那么做的。万一娶进他们杨家大门的是一个他看不顺眼的妻子,那他一定会面临有家归不得的窘境。
「娘,再给孩儿三个月的时间。反正妳三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三个月。」
席玉娘见大儿子首度主动约定期限,心里简直乐翻了。「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你还是无意娶妻的话,就得乖乖听我的安排。」
「知道啦。」杨千苔不情愿的应着。
闻言,席玉娘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靥。
姜还是老的辣,想跟她斗?再过个一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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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杨千苔答应了席玉娘,但人海茫茫,何人才是他属意的姑娘?
而他并没有因为答应了娘,而停止游手好闲的生活。原因很简单,他可不想招来一大群求亲者踏平了杨家门槛。
不是他不信娘的眼光,只是他这辈子所做的事都是娘早就安排好的,包括无怨言的挑起杨家长子的职责,所以选妻这事至少得由他挑选。
只不过他已经整天闲闲没事在街上乱晃,怎么连一个看得顺眼的千金小姐都没见到?难不成真像传闻一样,好人家的千金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若真是如此,那他要如何才能遇上心仪的姑娘?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还真热呢!
杨千苔抬头仰望天空,随即一股畅快的凉意从头浇下。
不会吧?这么神!他才觉得热,老天就给了他一场倾盆大雨。
「抱歉抱歉!公子,你不要紧吧?我只是想让门前凉快些,没想到公子你竟然不长眼的出现。」夏靓绮没想到她这一盆水泼得又高又远,原以为无人的街上却平空的冒出一名男子,她赶紧上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