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解索衡双目暴突,刀势重心转移,身影飞至桔梗身边,狠厉挥刀向狼。
在这同时,唐万里对桔梗的受伤虽心痛,但那也是她的选择,他迅速取来箭矢,搭满弓,趁解索衡全心杀狼之际,松手放箭。
咻——解索衡并非不知有箭,但他宁可挨箭,也不愿桔梗再受伤害。
那一箭射入他的肩背,他睁眸愤吼,瞬间将灰狼砍成五体不全,尸体分散各处。
寨主眼见机不可失,以超越极限之力,又狠又准又凌厉地杀过来。
「万里!」寨主叫名,同时,唐万里亦加入战局。
奄奄一息的桔梗再吐出一口鲜血,解索衡眼见不能再拖延,目光凌厉,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两个人!
解索衡发狂似地大吼,刀刀致命,即使他受了伤,寨主和唐万里又连袂出手,他的气势依旧震慑得两人连连后退。
风沙滚滚,天地变色,在狂暴的对战之后,天地蓦地归于沉静,黄沙渐散。
寨主和唐万里重伤倒地,生命垂危,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解索衡的身影在黄沙散去后出现,他胸口剧烈起伏,呼息紊乱而猛,以刀点地,支持着重伤的身子。
他的胸前有道血口,正汩汩流着血,背上的伤口,疼痛得似火般炙热。
但最疼最疼的是心,他转身,目光贪婪注视躺在地上的夏桔梗,颠着身子走过去。
丢下刀,跪下来,将桔梗抱在手臂间,他轻颤唤着:「桔梗?桔梗!」
他的手掌湿湿热热的,一看,是她背上还流着血,血呈现黑色。他眸子一黯,狼牙有毒!
撕下衣袂一角,他七手八脚地为她包扎,道:「桔梗,我先帮妳止血,我们回府,立刻回府!」
「唔……」娇颜上的眼睫轻颤,她半睁涣散的眸子,双手乱抓。「相公,你……你在哪儿……」
「在这儿。」他抓住她的手,瞅着她无神的眼,心一阵剧烈疼痛。
她笑了,「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妳知道就好。」他还是死鸭子嘴硬。
「但……我力抗……大灰狼……算……算将功……功折罪吗?呕……」她又呕了一口鲜血,精神意识彷佛要飘离身体,但她努力抓住。
「好,算。」他忙将她的血擦去,却忘了自己的血也在流着。
「我爱……爱你,无论……你是为了逃避……郡主……勉强……勉强娶我都好,我还……是忍不住爱你。」她很满足很满足地笑着。
她知道了?解索衡微怔,见她眼睛要闭上,呼喊:「桔梗,我们回去,别睡!」
他吃力地抱起她来,他胸前的伤因他施力又流血了,痛是皮肉之痛,他最怕的是桔梗一睡不起,再也不黏他、烦他了。
上了马,他狂驰离去,嚷着:「别睡,懂吗?桔梗、桔梗……妳出声呀!」
「我爱你……我……爱你……」夏桔梗拚了命地一直说,怕说少了,他不懂她的情。
「我说故事,妳别睡。」解索衡无计可施,找了一个最蠢的办法,但他哪懂说故事呀!
夏桔梗虚弱地笑了,仿佛在说她不相信。
「对了,幸福指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仙女,她嫁给牛郎,绣了两只幸福指环,然后……然后是……」他脑袋一片混乱,又喊:「桔梗,妳在听吗?」
「我爱你……我爱……」
「哦!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玉帝阻碍两人的姻缘,把仙女打入月宫,是这样的,对吧?」他问,而那一句句「我爱你」突然在耳边消失,他的心似被人剜碎,眼眶红了。
「桔梗,牛郎肯追仙女入月宫,甚至化身为兔子,一辈子永远陪伴仙女,妳想要这样深刻的感情,是吗?」又得不到响应,他颤声道:「妳会得到的,只要妳醒过来,妳会得到的,懂吗?妳懂吗?」
没有响应、没有她的声音,甚至没有她呼息的感觉,世界一片空寂。
解索衡悲痛地仰天长啸,不满地朝苍弯怒斥:「桔梗,回来!妳不想要爱我了吗?原来妳根本不爱我,妳不爱我……否则妳就给我回来,妳逃跑了,这算什么?不负责任的笨女人……回来……」
奔入京城,他发狂似的嘶吼令街上的路人惊吓不已。
「妳根本……根本不爱我!」他哽咽了。
「咳……」很轻微很轻微的咳声,震撼了他。
「桔梗,妳回来了。我们到家了!到家了!」他停马,下马抱住她往府里奔跑,见到下人立刻狂吼:「叫大夫!快叫大夫!」
下人见他全身染血,而少夫人正垂死地偎在他怀里,立刻惊诧地狂奔出府,去请大夫了。
在大厅上喝茶的解铅城听见前庭逆子的怒喊,一张老脸立刻沉下,起身要去好好训斥逆子私自出宫,把练兵之事闲置,害皇上大怒。
「你这个逆子,你究竟跑……」解铅城勃然大怒地走向儿子,怎知儿子如风扫过,瞧也不瞧他一眼。
「逆子!你……」突然一阵浓郁的腥味充斥,瞥见自己肩上的衣服沾了湿,他以指沾了沾,脸色一变。「血?」
第九章
「少夫人、少夫人……天哪!怎么会这样?」美欣掩嘴惊呼,水眸起雾。
解索衡让夏桔梗趴卧在床上,一放下她,整个人头昏眼花,整个房间似在旋转。
「少爷,你也受伤了!啊!你……你背上有箭!」美欣惊呼。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解索衡撑住摇晃的身子,蹲在床畔边,轻唤:「笨女人,看着我。」
夏桔梗眼眸颤动,问:「美欣说……你受伤了?」
「小事。」他咬牙忍痛道,对她微笑。
「少爷,你明明受了重……」美欣想说,但解索衡一记白眼,让她噤语。
「你真的伤了?严……严不严重?」夏桔梗自责地淌下泪来。
「不重。」但他的语气里却透露着他的辛苦。
「不……是我害……害你的,都……是我笨……呜……」
「妳是笨,笨到为我挨这一口,笨!」他心疼地为她抹泪。
「大夫呢……美欣快……叫大夫看相公,去……」
此时,大夫被下人十万火急的请过来了,一见眼前受重伤的解索衡,知道事态严重,忙要处理。
「慢,大夫,先看内人。」解索衡硬撑着。
「不……看他,大夫看……看他!」夏桔梗好担心呀!
大夫两难地夹在中间,结果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先看我这个逆子。」解铅城走入房里来,根本连看都不看床上的媳妇。
「先看桔梗……」解索衡因怒而颠了身子。
「你死不得,你还得回宫去向皇上请罪。」解铅城毫不带感情地说。
解索衡忽地向前揪住大夫,目光腥红,「先看桔梗,否则我先杀了自己,死人就不必救了。去!」
唔!说完,一阵甜腥上了喉咙,呕了一大口鲜血,再也撑不住地昏厌过去。
「少爷!」美欣惊喊。
正当大夫还陷于为难中,外头有人喊:「老爷,大夫来了。」
此时,又来了一名较年轻的大夫,向解铅城点头致意后,便将解索衡扶起,下人带路,往隔壁客房先暂住。
解铅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另一名大夫是他再差下人去叫来的,他退出房门,仍旧连看夏桔梗一眼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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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个将军府内,葛飞一听见皇上因解索衡擅离职守一事勃然大怒,欣喜若狂,连夜进宫面圣,并将解索衡仅仅为了妻子惹出小小的麻烦,便放下皇上交代的职务不管,极尽挑拨之能事,令皇上怒火更炽。
「为了一介出身平民的妻子,他甘愿不顾朕对他的倚重……葛将军。」
「臣在!」葛飞佞笑着。
「明日传朕的旨意,撤去解索衡剿虎洛寨一职,并摘去他的乌纱帽,终生不得为官!而围剿虎洛寨一事,就交由你负责,解索衡所练之精兵,也由你接管。」
葛飞狂喜接旨,「臣领旨!」
解索衡,这次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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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风清,入夜炎夏应当酷热难耐,今日却异常刮起冷风。
在梦里,解索衡挣扎着,他在雨里狂奔,因为五彩伞飘远了,他拚命狂追,却跟不上五彩伞飘走的速度,直到五彩伞几乎在他眼前消失成黑点,他才震骇地醒过来。
蓦然坐起,身体的痛立刻像火一样灼着他,他痛得又躺回去床上,惊喘着。
他想起了白天以一人之力力剿虎洛寨,亦想起桔梗为他承受了灰狼的攻击。
「桔梗。」他咬牙忍着痛楚,撑起虚弱的身子下床,走到隔壁房。
推门而入,他步履虚弱缓慢走入寝房,美欣正为桔梗换药。
「少爷,你怎么来了?」美欣惊讶不已,将伤口包扎好后,为少夫人盖上彼子。
「少夫人情况如何?」解索衡见床上人儿面色苍白,柳眉深蹙,心揪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