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笑。「学长,我完全没有事,没有被打伤、没有被打残,更没有被打死。」她好歹也是右派的头儿,扎实的武力还是有的,好吗?该担心的是那群企图围殴反被打成猪头的家伙。「……我顺便跟你坦白吧,喂喂,我不是要跟你告白,你不用深呼吸做什么心理准备啦……学长,事实上……我是黑道大姊头。」她咬牙大声坦白,但随即一愣,「我没有在开玩笑,是真的──」沉默三秒,然后叹气,挂电话,瘫坐在床。
「他不信妳的说辞?」风啸有点幸灾乐祸。
「他说我是个乖巧的女孩子,不可能。」这句话连她自己说出来都会打冷颤。
「很好呀,他很看得起妳。」他酸酸冷笑。
她爬梳短发,烦躁道:「他根本就不认识所有的我,就算喜欢也只不过是喜欢在学校的司徒绾青,我讨厌这样。」
「既然不喜欢,拒绝他就好,跟他有什么废话好说?」叫那混蛋有多远滚多远。
「我们常要在学校见面,撕破脸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只是徒增尴尬,况且还是同社团的。
「婆婆妈妈。」他嗤哼,「我不是告诉过他,妳是我的未婚妻,他对别人未来的老婆也敢有兴趣?」活久嫌烦了是吗?
「我当然是向他否认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否认?」
「那还用说?!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笨青青,妳何不拿我当挡箭牌?有了未婚夫加持,恶灵杂兵全数自动退散。」包管她从大学一路到毕业也不会有半只苍蝇蜜蜂追着跑。
「……你倒是提醒我一个好点子,找人来假冒男朋友,学长应该会对我死心……」
「他看过我,妳再找其他人毫无连贯性及故事性,缺乏说服力。」他是唯一男主角人选,想临时换角,观众会愤而转台的。
「我会向他解释──你只是一个死缠烂打的出局追求者,幻想自己是我的未婚夫,实际上我的未婚夫另有其人。」只要坚持这种说法,学长不信也不行,一旦她名花有主,也能省下不少麻烦,太好了。
司徒绾青为这好主意正要咧开笑颜,本来闲卧在床头的风啸宛如找到最好时机扑捕猎物的狼,迅速精准地锁定她袭击而来,她反应不及,沦为落入狼爪之下的肥美羔羊,她的世界翻天覆地,手腕被牢牢箝制,感觉身子旋了好几圈,最终压陷在软床中央。
「妳非得激怒我吗?」可恨又可爱的小家伙,让他想一把掐死她,又想狠狠地亲吻她。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她抬脚,长期练武使得她的筋骨比平常人柔软,脚掌抵在他胸口,不让他靠得这么近,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十几公分的小距离罢了。「你现在可是连『追求者』都称不上!」少一副将她当成所有物的样子在那边吃醋发脾气!
「我以为我们已经可以直接跳过追求的阶段了。」
「哈!本来是这样没错啦!可是幸好我爸和你爸替我们解除婚约,而且双方还反目成仇,之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关系断得干干净净,否则我还真倒楣,没谈过恋爱却已经有个丈夫在等我长大!我现在可以自己为自己做主,我要选择跟谁交往、跟谁结婚都随便我,而你,左风啸,我现在宣布你三振出局!」请离开比赛现场,谢谢。
「也就是说,根本只有我一个人还把以前的婚约当真?」他的声音相当平静,平静到像在问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他黑阒的眸死咬住她的视线,听见他这么说时,她心头一揪,彷佛自己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
她没办法大声回他一句「对,没错」,因为那像在说谎。
「……我觉得……没有婚约也不是坏事,至少你不用因为婚约才强迫自己喜欢我──当然我也一样!」最后这句一定要铿锵有力的强调再强调。
她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垂下眸,避开他的注视,低低再道:「如果我们彼此不喜欢,就到此为止,很好呀……」
「妳是因为婚约才喜欢我吗?」他抚摸她柔细的发丝,用五指穿梭在黑亮的发间,享受它的缠绕,再到耳廓、下巴,动作温柔,只用指尖慢慢滑过,几乎要令她发出哆嗦战栗。
「……我不知道……」对,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注意到他的指腹好烫,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留下火焰,碰碰她的耳朵,她的耳朵就发红了,摸摸她的脸颊,她的脸颊也泛起娇红,教她连曲抵在他胸前的脚丫子都开始虚软背叛,被他扳开分置在他腰际。
他逼得好近好近,用低沉的气声对她呵道:「如果没有婚约,妳就不会将我放进眼里?」
「……也、也不能这样说啦……」
「不能这样说?」指腹描绘她的唇形,「还是就算没有婚约,妳仍会爱上我?」
「呃……好、好像也不太对……」她的意思也不是这样啦……唔,他磨蹭得她下唇好痒,也将她的思绪搅糊搅烂了。
「那么,来试试吧。我重新追求妳,不利用未婚夫这个身分,妳放开心胸接受我,抛弃固执,让我们看看没了婚约,妳和我是否还会在一起。」
「呀?」什么什么什么……她没听清楚……也可能是有听但没听懂。
「请多指教。」
然后,他低头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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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很没骨气,那时应该要挥拳打歪他的嘴……
结果却被一个嘴里说要重新追求她,但竟跳过好几个正常追求步骤的家伙给吻肿了唇。
请吃饭呢?送花呢?送礼物呢?上下课接送呢?写情书呢?说情话呢?这些全都不重要哦?
「青青,还不来睡吗?」慵懒迷人的嗓正沉沉诱笑着。
她从梳妆镜前瞪着身后的他,吹风机轰轰作响,她一头半湿半干的短发东歪西翘,像只正竖起硬毛的刺猬,谁来惹她就刺谁。
要不是看他有伤在身,她一定会冲过去揍他!
「你的伤不是一点也不妨碍你下床走动吗?干嘛还不自己从窗户爬下去,滚回你的左派去,爱怎么养伤就怎么养伤随便你!」
「没想到造成我二度伤裂喷血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他叹气摇头,故意捂着纱布下泛有淡淡血红的部分呻吟。
「那是因为你太过分──」
「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你──」她说不出口,说不出他用他的舌头在她身上做过的每一件事!只能窝囊的用鼻孔喷吐着浓重怒火。
她就是在他几乎要将她剥个精光之际,失手一曲膝顶上他的新伤口,昨天才刚缝妥的伤,哪里受得住这种重击,立刻血流如注,而他,也就光明正大的继续窝在她的香闺里,榨干她的内疚及同情,并且紧抓住这唯一的把柄,对她予取予求。
「睡你的觉啦!」她抓起一盒面纸朝他丢过去,他一偏头便轻松避开。
「我把右边留给妳。」他拍拍床铺。
「我会睡地板,不用你鸡婆!」
「一个人独占妳的床,我良心不安。」
「你的字典里有『良心』两个字才怪!」
他低低一笑,躺在她的枕头上,闭眼舒服吁叹。她的被窝怎么特别的温暖,棉被还有股太阳的味道,真香。
司徒绾青发觉身后没动静,转过头已经看见风啸状似熟睡。
她关掉吵人的吹风机,房里瞬间恢复安静。
她蹑手蹑脚将灯光关暗,只留下柔和的暖黄小灯,又忍不住动手替他将棉被拉高盖好,收回手之前还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迹象。
等这一切做完,又窝回梳妆台前埋头呻吟低咒自己的多事和手贱。
原来她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嘴里好像说得多有志气,结果还不是净做些自己很唾弃的蠢事。
像现在,她从自己的手臂里抬头,镜子里映照出来的她,哪里有什么不满和怨怼,笑得像个大花痴,就因为他说要重新追求她。
没人格!没尊严!
她对着镜里的自己无声蠕唇唾弃着,抿抿嘴,嘴角还是在笑,自我反省的谩骂一点也无损她的好心情。
「妳真的很高兴吧?」她问着镜中另一个自己。
她从镜里浮现的那朵羞怯笑花,得到了答案。
「好吧,经过我深思熟虑,外加不计前嫌之后──我答应让你追,我可以先和你去吃顿饭、看场电影什么的。」
翌日一大清早,司徒绾青仰首站在床前,如女王一般尊贵地对他宣布。
风啸才刚睡醒,半瞇着眼,迷蒙觑她,而她则在等待他叩首泣谢女王陛下赐予此等最大殊荣。
他完全清醒的同时,唇间逸出笑声,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很可爱,嘴里说是经过深思熟虑,脸上却不是这么说的。
「好,先去吃顿饭再看场电影。现在吗?」低柔发问的嗓音几乎要教人筋酥骨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