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王八蛋!以为我们好欺负吗?少在那边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她才晓得为何成甄老是说脏话,这世上总有些该死欠人骂的家伙,尤其是「简氏」集团。
「别把气出在无辜的人身上,贝贝,这不像妳!」闵派璋干脆抱住她,深怕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现在的我,还能有什么样子?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快死了,都是该死的『简氏』害的!否则我阿公也不会那么憔悴。」她边哭边吼,压抑的情绪就快溃堤。「失去阿公,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呜……」
「贝贝,妳别哭。」闵派璋将她按进怀里,明白这小丫头忍耐的多辛苦。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咄咄逼人……呜……」
「或许梁小姐对我们有所误会,这些话我不会让执行长知道。今天除了表达我们的遗憾外,另一项任务是要告知梁老先生,一星期后,执行长会提前回国,婚礼将如期举行,届时请梁小姐务必执行您的义务。」
「你到底在说什么?」面对男子如连珠炮般的话语,梁品贝傻了,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所听到的。「谁要履行义务?谁要结婚?」
「看来梁老先生应该没告诉您,但这不是『简氏』的问题。总之,一切婚礼筹备事宜,『简氏』将全权负责,无须梁老先和梁小姐烦心。」
「闵律师,我听不懂他说的话。」那家伙究竟来做什么?梁品贝只想将他给赶出门外。
「贝贝,我会解释给妳听,妳冷静些。」
「既然话已带到,相信梁小姐也有心理准备,这一个礼拜内,所有婚礼事宜皆会开始做打点,务必请配合。」搁下水果、花束,男子从容离去,对躺在病床上的梁业先不闻不问,冷漠得简直毫无感情。
「你滚!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你!」梁品贝咆哮,对「简氏」更没有好感。
岂料叶锦闻不怒反笑。「这可能让梁小姐失望了,未来一个礼拜内,我将完成执行长交付的任务,为他处理婚礼所有大小琐事,但我保证完成婚礼后,不再出现在梁小姐面前,除非是妳来找我。」
「你走不走?」她指着门口,赶人意味浓厚。
「明天梁小姐下课后,会到医院来吧?为了不扰乱妳的生活,我们会派专门看护照顾梁老先生,到时梁小姐也可多些时间试穿婚纱。」
「我不需要什么鬼看护!阿公我自己照顾!」
「梁小姐,看护今晚六点后就会过来,我先知会妳一声。」叶锦闻不卑不亢,话说得从容。「如果需要任何帮忙,请别客气,这是我的名片。」话说完,他把名片放在病床旁的茶几上。
「王八蛋!你还不滚?」被闵派璋抓住,梁品贝只能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天晓得她多想将对方给大卸八块。
叶锦闻不为所动,只是朝闵派璋轻颔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目送对方离去后,闵派璋才松开手,梁品贝回过身去,那眼神摆明就是在质问他,「简氏」来此的真正目的。
「贝贝,妳祖父做任何事,都有他的考虑。」
「我听不懂,你别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只要知道事实的真相。」她泪流满面,看来真是失控了。
「贝贝……贝贝……」早先陷入昏迷的梁业缓缓睁开眼。
「阿公!你醒了。」梁品贝又惊又喜,脸上却仍旧是两行清泪。
「让妳担心,是阿公不好。」他声音颤抖,老迈的脸庞更显消瘦。「阿公日子也差不多了,这阵子我想了又想,决定把那块地给『简氏』,妳不会怪阿公吧?」
「不会,只要阿公康复,您说什么贝贝都答应,贝贝不会有意见的……我求求您赶快好起来……」
「傻丫头,阿公老了,该死了,没有什么好哭的。」他吃力的探出手,抹掉她的泪水。「我走后,就剩妳一个,妳还是个孩子,叫我怎能走得安心?」
「那你别走,留下来照顾贝贝,我不要到头来还是一个人。」她趴倒在床边,几乎哭哑了嗓。「别扔下贝贝……呜……」
「贝贝,那块土地是我给妳的嫁妆,只要妳嫁进『简氏』,如此一来,就有人照顾妳了。」梁业先两眼浮出泪光。「现在妳怪我也没关系,但听阿公的话,让我走得无牵无挂,算是阿公拜托妳,好不好?」
梁品贝于心不忍地看着祖父,见他满脸病容毫无精神,拒绝的话梗在喉头,始终脱不了口。
「对方人品好,身家也不错,虽然阿公舍不得妳,但也没有其它办法。」
「阿公,我会照顾你,也会照顾我自己。等你出院后,请律师替我们想想其它法子。真的,你会好起来!」梁品贝笑着说,泪流不止。
「我的傻贝贝呀!这一次,听阿公的话……就当作是阿公死前的心愿,妳的孩子阿公是无缘见到,但临死前,我还想见妳当新娘穿白纱。」
梁品贝低声啜泣,无力地趴倒在病床边。阿公的要求她好想好想拒绝,为何她非得嫁给那个抢土地的坏蛋呢?「简氏」害得他们祖孙俩还不够惨吗?阿公还要她嫁过去?是不是他们威胁阿公,否则怎会情况演变成眼下这模样?
「妳心底一定埋怨阿公将妳嫁进『简氏』?但我相信对方的人品,妳还年轻,有自己的梦想要去追,妳说过想到国外念书,想做的事有好多好多,这些事我都知道,但以后我没办法替妳实现了,不过妳的丈夫会代替阿公的,我会跟他说,我们贝贝有好多理想,未来要一一实现,请他做妳的支柱,一辈子扶持着妳……」
「阿公,你不要再说了,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不要再替贝贝烦恼。」
「傻丫头,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梁业先紧紧握住孙女的手。「我要告诉对方,说我们贝贝其实很怕寂寞,请他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像她的爸妈,还有我一样扔下她。」
闵派璋站在一旁,听着祖孙俩的对话,其实更像是话别,觉得有些鼻酸,怎样也不敢贸然打断。
「阿公找个可以替代的人,他会照顾我的贝贝,陪妳走一辈子。阿公只能陪妳到这里了,但他会牵着妳的手,陪着妳更远、更长、更久……贝贝,答应阿公,妳会嫁给他,让他陪妳继续走完这段路。」
梁品贝哭到无法自已,泪水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再怎么用力也拴不紧,泪珠直落如雨下。
「告诉阿公,妳会答应的,对不对?」轻轻合上眼,梁业先觉得好累好累,彷佛走了一段好长好远的路,再也提不起太多的力气。「贝贝,妳永远是阿公的心肝宝贝……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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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品贝木然地看着镜中穿着嫁纱的自己,眼神冷漠得像局外人。她被迫嫁给一个素未谋面、处心积虑想得到梁家土地的大坏蛋!碍于阿公的要求,想拒绝却开不了口,梁品贝恨死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
没想到为了一块土地,对方说娶就娶,只要有钱有权,就算卖掉未来的人生也无妨吗?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到令人作呕?梁品贝总算见识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只是受害对象换成自己。
新娘休息室冷不防地被人打开,梁品贝透过冷冽的镜面,见到闵派璋高大的身影。
「闵律师。」她站起身,收起冷漠的表情,不想迁怒无辜的人,更何况是帮她和阿公许多忙的闵派璋。
「贝贝,妳今天好漂亮,像个小公主一样。」闵派璋微笑。
「可是我要嫁的并不是王子。」而是混蛋!梁品贝在心底嘀咕。
闵派璋笑着反问:「妳怎么知道对方不是王子?」
「闵律师,如果我说他是混帐,你会不会告状?」
「喔,我既然受雇于梁老先生,等于是站在妳这边,当然不会出卖情报给敌方啰!」他可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这点闵派璋相当引以为傲。
「对我来说,律师先生你就像王子一样!」这几天下来,闵派璋总是会体贴地探望他们祖孙俩,撇开雇主与受雇者的立场,他的关心是不遗余力。
「我很荣幸呀,贝贝!」这么可爱的女孩,很少有男人会抗拒吧?
「对了,阿公他人还好吗?」
「他在隔壁房间休息,医生和护士都随侍在侧,妳放心吧!」闵派璋将她按回椅上。「妳肚子会不会饿?我叫人替妳准备小餐点,等会儿开始宴客,或许就没办法吃东西了。」
「我不饿,谢谢你。」梁品贝浅浅一笑,比起那不知名的混帐先生,闵派璋的体贴真的让自己很动心。毕竟一路走来,伸出援手的人不多,闵派璋的温柔稳重,和她接触过的男孩子完全不同。
「等会儿新郎倌进来后,我要和你们确认梁老先生预立的遗嘱内容,是否能够接受?不过是个简单的形式,不花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