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Joan忍不住多看了两人一眼,很介意他们之间微妙的氛围。
她对他们曾交往过的事略有耳闻,加上前些日子他们俩朝夕相处了好一阵子,她担心他们有旧情复燃的可能……
不过,婚礼已成定局,她应该要对自己有信心,她绝不会输给一个为了钱舍弃爱情的贫穷女人。
思及此,Joan安心不少,终于肯离开病房。
门扉一被关上,范兆恩马上在床沿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德菲。
德菲敏感的回开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遂胡乱找个话题掩饰自己的无措。「你……不去看你母亲吗?她……还好吗?」
他们曾是那么亲密的爱侣,交换过彼此的气息与温度,她怎么还轻易被他的眼神打乱了心跳,宛若一个不懂情滋味的少女……
「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医院正在为她做更一进步的检查。」他顿了下,话锋一转。「妳的嘴唇好苍白。」
闻言,德菲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像只猫儿般惹人怜爱。
他敛眸,继而俯身将她泛白的嘴唇纳入口中吸吮。
德菲瞠大的美眸里盛满错愕,脑子一片空白,时间彷佛在瞬间静止。
好似过了一世纪般漫长,范兆恩才离开她柔嫩的芳唇。「这样好多了。」她的唇因被亲吻过而显得红润,不再那么病恹恹的。
他的黑眸如子夜中的星子,温柔深情的眸光,彻底迷惑了她。
「算是谢礼。」范兆恩语气柔嗄。
德菲被他莫名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几乎以为自己处于梦境中,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妳后天休假?」他突然问起。
「咦?」德菲感到讶异。为什么他会晓得她几时休假?太奇怪了!
「有什么打算吗?」他又问。
德菲一脸狐疑的盯着他,像在防贼。
范兆恩笑了笑,知道她一定在怀疑他的动机。不过,他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她,他知道三年前她绝情提出分手的原因了──
前两天他出席了一场慈善晚会,席间遇见当年与她很要好的同学姜玮婷,聊了一些关于学生时代的事,然后问起了德菲的近况。
也因此,他们谈起了姜玮婷回学校时从修女口中听来的「事迹」。
德菲选择学校而放弃了他,这一点让他有着被比下去的不堪,可是,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只是在吃醋。
因为太爱她,所以对于她没将他摆在第一顺位而不高兴。
他也不禁扪心自问,倘若她不是这样善良、懂得替人着想的女孩,他当初又岂会被她深深吸引?
延宕了三年将近四年的时间,虽然有点迟,但还不算太晚。
用了那么多光阴在憎恨,让他觉得自己太过愚蠢。
不过,她就那么不信任他的能力?认定他非得要仰赖母亲的庇荫,方能闯出一片天吗?
如果她是如此认定,那么,他会用实力证明一切。他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他自己的努力!
他若没有两下子,很快就会从高位被狠狠踢下来,这就是商场的残酷之处,没有丝毫人情可言。
解开了心里的死结,范兆恩不再有顾虑,也不再漠视自己真正的感情──那刻意深埋在心底多年的爱意,甚至已更烈更浓。
他看她的眼神及表情越温柔,德菲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他是恨她的,不是吗?
所以她只好猜大概是因为她紧急捐了血给他母亲,他才给了她好脸色。
「好好休养,后天见。」范兆恩俯身又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然后道别。
德菲伸手触碰残留着他温度及气味的唇,思考着所谓「后天见」的意义,怔忡出神。
「到底……我是不是在作梦?」她望着天花板,不可思议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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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吧?
德菲看着站在门外的俊美男子,差点惊叫出声。
「早安。」范兆恩带着春风般的笑容,向她问候。
她则瞪大眼睛,彷佛看到外星人。
「还没吃吧?我带了早餐来。」他扬起手中的纸袋,不请自入。
德菲尚处于震惊中,压根来不及阻止「外星人入侵」。「等一下……」
一转眼的功夫,范兆恩已经把早餐摆上桌,那全是她吃惯了的餐点。以前交往时,他也偶尔会像这样,一大早拎着早餐来与她一起享用。
此情此景,让德菲跌落记忆的洪流,蓦地,她眼眶有泪光闪烁。
「快过来吃。」范兆恩含笑催促着。
德菲眉心紧蹙,对他近来的所作所为百思不得其解。「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东想西猜,就是参不透他的目的何在。
「妳认为呢?」他不答反问,把问题丢还给她。
她忍不住噘起嘴嘟囔:「是我先问你的……」话既出,她被自己娇嗔的口气吓了一跳,连忙咬住嘴唇,神情懊恼。
他肆无忌惮的欣赏她泛红的娇颜,情绪翻腾。
眼前这张柔美脱俗的容颜,是他见过最美的景致,睽违三年多未见,久得恍如隔世。
他再也不愿错过这美景,决意要私心呵护收藏。
她为他所做的牺牲与付出,他点滴在心头,愿用一生偿还。
接收到他毫不掩饰的目光,德菲心跳紊乱,连思考能力都成了一团打结的毛线球,越想厘清反而越纠结。
见她怔在原地不肯移动,范兆恩索性起身牵起她的手,强迫她入座。「快吃,吃完了带妳去一个地方。」他将吸管插进盛装了冰凉奶茶的环保纸杯中,然后塞进她手里,接着大口吃起他自己的早餐。
直到他吃完了,德菲仍呆坐着,动也没动。
范兆恩莞尔一笑。「怕我下毒吗?」他有意捉弄她,带着几分惩罚意味。三年多来对她的思念、她离开所带给他的伤害与痛苦,让他失了魂、落了魄。
但他又怎忍心责怪她的决定?他相信她绝不会比他好过。
也是经过这样的爱恨别离,才让他体会到何谓真心,证实真爱是历久弥坚。
不会再放手了。
「很难说。」德菲盯着食物,悄声嘀咕。她没忘记他是恨她的。
范兆恩听见她细微的反击,扬唇浅笑。「德菲。」他唤她名字的声音好醇厚,宛若一杯美酒般令人陶醉。
她身子震了下,没勇气抬眼看他。
「后天晚上有一场庆祝我重登鼎新集团总裁的宴会,希望妳能到场。」范兆恩提出邀请,这也是他今天来见她的重点之一。
「我不会去的。」那种场合与她八竿子打不着,或者他打算当众羞辱她?那她更不可以去自取其辱。
「妳一定要来。」他强调。「因为,那关系着妳的一生。」当然,她不到也不会影响他的计画,只是少了惊奇。
她的一生?早就不值得期待了。
德菲觑着他俊美的脸孔,他很认真,认真得让她怦然心动。
「我会派人来接妳。」他都已经盘算好了。「那会是一场很精彩的晚宴。」
「不关我的事。」她有些动怒。
他都已经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做些令人误解的事?
「我说过,那关乎妳未来的人生。」范兆恩重申。「快点把早餐吃完,今天有很多行程等着妳。」
德菲低下头,瞪着桌面发呆。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究竟是美梦还是恶梦?而她胸口涨满的甜蜜气泡,又是怎么一回事?
遇上他,她的世界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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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归乱,一旦穿上白色护士制服,德菲一点也不随便马虎。
这两三天,她都会抽空到VIP病房走一趟,关心范兆恩的母亲。
因为生病的缘故,范林美玉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多岁,连白头发都跑出来了。
「夫人今天气色很好喔。」德菲笑着,为范母换掉花束,然后插上她带来的几朵海芋──这是昨天范兆恩带她去阳明山时买来送她的。
「妳去帮我办出院。」范林美玉命令道。
她当然知道这每天都会来病房看她好几回的护士,除了是儿子失明期间的看护外,也是她三年前用手段逼走的那个孤女。
听说她捐了不少血,才救回自己这条老命。
「夫人还不能够出院。」德菲端出护士的架子回绝。「您需要好好休息。」她肝功能失调的情况十分严重,必须好好调养,否则会恶化得更快。
「我说了算!」范母态度欠佳,依旧颐指气使。
「这里是医院,医生说的才算。」德菲没被她的气势骇住,她早不是当年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或许现在她还不够成熟,但也不是随便一两句话就能唬倒了。
况且,身为专业护士,就算对方是多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都一视同仁,不会掺杂任何私人恩怨,也不被允许。
「今晚我儿子的晚宴,我一定要去。」范母也不退让。
德菲望着她,意外的妥协了。「我只能帮您办理外出。」
范母不想再跟德菲说话,可是……她竟无法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