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骚动,大脑不听使唤地冒出一幕幕玫瑰色的联想,渴望拥抱她的冲动绞痛了他。
该死的!他现在觉得散步真是个蠢主意,他只想把她扛回房里,扒掉那件米白洋装,把她曼妙的胴体压在身下,尽情地和她做爱。双手握得指关节格格乱响,见她不理人,他心情荡到谷底。
深吸一口混入自然泥味的爽冽空气,他假咳了咳道:「我觉得……妳爸爸和妈妈人很好、很可爱。」这个开场白应该很OK吧?他瞄着她的背影,唔……怎么没反应?
他再接再厉。「妳大姊很温柔、很会照顾人,妳二姊很活泼、很会炒热气氛,我觉得妳两个姊姊人都很好、很可爱。」
终于,那双细白小腿缓慢停下,站在高他一阶的上台上,余文靖的米白裙襬旋开小小的半弧。
火野刚自然而然地停伫步伐,平视着她那张白里透红、此时却没什么表情的心睑。
「你不会有机会的。」嫣唇淡嚅。
「什么?」他下颚偏了偏,没听清楚她的话。
「我家二姊喜欢老实的居家男人,方便她一手掌控;我家大姊早就有心仪对象,你很难介入的。所以,别想太多。」
她她她……想太多的是她吧!
火野刚死死瞪着她,气得差点当场爆血管。
怒极反笑,黝瞳却冷冷的。「那又有什么关系?真要卯起来追,以我的能耐未必会输,还是有很大的赢面,我的余秘书……妳说是不是?」
「我姊她们……她们不吃你那一套的。」她略扬下巴,讨厌嗓音中似有若无地带着鼻音,更讨厌脆弱的自己。
「是吗?她们不爱……」浓利的眉飞扬。「但妳应该还挺受用的。」
胸口陡地刺疼,一股厘不清的委屈兜头罩来,她呼吸渐促,双唇轻颤,干脆山也不爬了,掠过他往原路折回。
就说了,他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嘛!坏脾气、死德行,偶尔还「番」得令人咬牙切齿,长得也没多帅,她是被奴役惯了还是怎么着?天生犯贱,莫名奇妙地赔上一颗心,她有被虐狂啊?!
「文靖!」
不理会身后揉进焦躁的呼唤,她越走越急,整个人突然被一个大熊式的拥抱从后头紧紧搂住,她的背贴紧他的胸膛,动弹不得,脚尖还差些离地。
「放开啦你!」
「不要。」他回得干脆,脸颊抵着她气得通红又发烫的香腮。
「谁管你要不要!」双臂被他合身抱住,她扭动挣扎,还曲起手往后赏他几个拐子,但仍旧没能让他放手。
「文靖,别这样,妳听我说——噢!」
听个屁!心一横,她抬起脚狠狠往后踢,直接踹中他的小腿腥骨,痛得他五宫揪成小笼包。
他捆抱的力道不禁一松,她乘机挣开,想跑,右手细腕还是教他抓住了。
「老天,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泼辣?」火野刚苦笑,边活动着遭到攻击的褪。「我记得,我的余秘书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发脾气的方式是跟他冷战到天涯海角,把他冻成一桶雪印冰淇淋,但回到这个小镇后,他看到很不一样的她。
「我原本就这样!」所有的淑女风范、端庄优雅全去死吧!余文靖用力甩了几下,没能用脱他的大手,大眼睛忿忿瞪人。
这全然不是火野刚所预期的情况。
唉~~他原想心平气和地与她独处,和她好好谈开的,但如今天时、地利,人偏偏很不和,全都乱了套。
他承认,他刚才嘴巴是贱了点,没事把她两位姊姊牵扯进来,是有点幼稚,但……谁教她都不理人,他很闷啊!就算不爽他,也该让他知道前因后果,别把他当白痴耍嘛!
叹气,他干脆开门见山地问:「我是不是做什么惹到妳了?妳昨晚躲我,今天也躲我,妳是打算一直躲下去,偏不给我一个痛快吗?」
余文靖的心跳咚咚两响,鼻腔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她深深呼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该死的热潮从眼中逼退。
「我、我没有躲你……」她躲的其实是自己。明白内心所想是一回事,要鼓起勇气坦然接受又是一回享。
她就是不知怎会把心丢在他身上?
这下亏大了、麻烦也大了,她光要他黄金比例的身体已经不够,能满足她的得是更深刻的东西。
火野刚磨磨牙道:「妳当我瞎子啊?」深呼吸、深呼吸~~他不是要找她出来吵架的!
「你就是瞎了!」她冲着他嚷,心里其实清楚不应该把气全都出在他身上。
两人走到如今,谁也不曾提过感情的享,以往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是他兴起欲望时,图个「方便」的灭火工具,反正她也是为了「方便」、贪图他的黄金比例而互相利用罢了,谁也不吃亏。
但现在她动心了,愈明白自己,感情就愈重,她不想失控,却再也无法平心静气地看待这一切。
「妳——」这下好了,被她一凶,火野刚的脾气也冲了,哪里还记得要维持他的深呼吸。
「妳究竟怎么回事?不上床就不上床,说一声就好,我就算超不爽,也还不至于会强暴妳!但不能否认,妳昨晚明明很喜欢那些亲吻和爱抚,妳热情回应了,完全没有拒绝,不是吗?妳明明爱得很,还要死ㄍㄧㄥ硬ㄍㄧㄥ,到底在顾忌什么?」
她昨晚推开他后瑟瑟发抖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真像个超级色胚大混蛋!
不想不气,越想越火大!他握住她的上臂,低咆:「我记得妳的『好朋友』没这么快来,就算来了又怎样?我们也不是没在那种时候做过啊!」
轰!
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儿地往头顶冲,余文靖从未想过他会把这事拿出来说。
对啦对啦,她就是敢做不敢听!当时要不是被他突袭,跟着被欲望烧昏头,她她……她才不会对他妥协!
不幸中的大幸,还好周遭除了他们两人,没见其他人烟,不然若是被第三者听去,还被人认出她就是「山樱」余家的女儿,那她真的从此都没脸回来面对父老兄弟姊妹了。
「火野刚!你——」羞怒至极,她胸脯高低起伏,脸蛋红得都快冒烟了。「你可恶!」再跟他独处下去,她绝对会扑上去咬人。
使尽吃奶的力气往他胸膛猛地一推,他倒退两步,跟着被后头高起的土台绊倒,跌坐在地。
丢下他,她转身跑走,一会儿便听见他追在后面的脚步声。
「文靖!等等,停下来!该死的!不要用跑的!」步道仍有些陡,她这么飞奔,看得他心跳一百,又气又担心。
余文靖根本充耳未闻。
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跑下步道,火野刚见她安全踩下最后一阶,站在产业道路边,紧绷的身体终于稍稍放松。
揩掉一额冷汗,他才想将她重新抓回怀里好好训戒一番,不料意外就这么直逼而来——
偏僻宁静的产业道路上,先是响起尖锐的喇叭声,还来不及反应,一辆小货车就蓦地从转弯处失速般地疾冲出来!
太快了!
快得让人无法眨眼!
余文靖傻了似地僵在当场,朝她扑来的车头掀起狂风,窒住她的呼吸。
「文靖!」男人胆战心惊的骇叫在她耳畔爆开。
她浑身一颤,被一股强猛的劲道扯了过去,跟着就天旋地转起来。她反射性地缩紧身子,紧闭眼睛,十指牢牢攀附某物。
轰隆!
砰——磅——
骚动好一阵子才停,周遭尘土弥漫。
悄悄、悄悄地,余文靖掀开眼睫,唇微张,惊魂未定地喘息着。她发觉自己躺在路边的草地上,而男人强壮的身躯就覆在她身上,如张大的羽翼,把她密密护住。
他们四周散落着一大堆的金山甘薯、芋头和茭白笋,还有好几个菜筐竹篮,而那辆肇事的小货车车头恰恰卡在不远处的两棵大树中间。
「妳……妳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咬牙切齿地,每个字都是从齿缝中硬挤出来,火野刚差点没吓破胆。
「我……我、我……」
「妳这个笨蛋!」
「我我……你……」
余文靖白着脸,被他冒火的双目瞪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样子好可怕,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像恼得不能再恼,恨得不能再恨,气得快要呕出三升血……咦?咦?血?!哇啊啊啊~~真的有血啊!从他耳朵后蜿蜒下来,一滴、两滴、三滴地滴到她脸上。
「你受伤了?!」她惊叫,忙要从他身下爬起来。
「唔……」咬牙,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他又皱眉、又眨眼,想看清楚她,后脑的刺痛却忽然加剧。
下一刻,护着余文靖的庞大身躯仿佛一瞬间被抽光力气,他双臂一曲,整个疲软下来,硬生生把底下的人儿压平,迭在她身上动也不动了。
「火野刚——」
风水轮流转,这会儿,换余文靖要吓破胆了。
第六章
自觉好像没昏迷多久,但醒来时,火野刚发现自己人已在送往金山医院的途中,救护车「欧伊、欧伊」的叫嚣震得他脑袋又是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