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头,想起她去面试那天的事。
「所以,别只顾着纠正我的中文,还要把我说的话记进脑子。」他忍不住倾向她,低首靠向她耳际,鼻尖努着她柔嫩的耳垂。「跟我交往。」
「可是……」她因为怕痒而缩开。「我不懂……怎么交往。」
「没关系,一切交给我,妳只要配合,告诉我妳喜不喜欢就好。」
「就这样?」她一脸怀疑。
「当然就这样。我在追妳,就是我要想尽办法讨好妳,而妳只要负责开心就好。」追求,最简单的意义,就是把你要追的人哄的心花怒放。
「真的吗?」虽然她没真正被人追求过(因为只要有人想打她的主意,就会立刻被罗骥扑灭),但也知道男女生之间的交往才不是只有这样。
任何一种单方面的付出都不会长久的。
「现在,妳只要知道这样就好。」他亲吻了她嫩嫩的脸颊一下,她的脸蛋立刻染上红霞。「还有一点,相信我。」他表情很慎重。
「嗯。」听到这句话,她点头。
「要真的相信我,妳懂意思吗?」她答的那么干脆,害他很怀疑。
「我懂。」相信他,就跟相信骥一样,应该就是了。
「记住哦。」他不放心再叮咛一次,然后替她开车门,「妳先上楼吧,免得妳父母担心,我明天再找妳。记得明天要去上班。」奇怪,他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得这么啰嗦?啧!
「嗯,我会去的。」她乖巧答应,然后下车,朝他挥手道再见,就转身通过警卫室上楼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蓝司这才把车开走,完全没注意到大楼柱子旁那个纤细的身影。
从他们停车开始,她就在了,直到小桑下车,她皱起眉。
那个男人是谁啊?
骥早上才刚走,算算时间现在都还在空中落不着地,一辈子没跟其他男人单独相处过的小桑,这会儿却坐上一个男人的车……
她皱着眉,决定回家找大哥好好研究一下。毕竟他们身负骥的交代,要是小桑出什么状况,骥肯定会从美国飞回来杀人!
*
女儿不见了!?
买菜回来的罗爸、罗妈没看到罗桑,急的差点没报警,然后才想到有电话可以找人,赶紧又拨打罗桑的手机号码,这才知道她人在淡水。
淡水!?
小桑该不会伤心过头,想不开吧!
去!乱想什么,小桑只是难过骥出国,又不是失恋,干嘛闹自杀?
总之,小桑好好的,听电话里的声音,她也没有再哭了,也许只是出去散散心,他们两个老的就别大惊小怪了。
但是想归这么想,罗爸罗妈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吩咐小桑晚餐前要回来,他们会准备好晚餐等她。
小桑准时回家和爸妈一同吃爱心晚餐,罗爸和罗妈看到女儿没哭了,神情也不再伤心,变得比较开朗,总算放心了。
罗爸和罗妈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着,幸好女儿不哭了,不然要是被儿子知道她哭这么久,一定会立刻飙回来安慰姊姊,顺便把他们两老给训一顿。
有时候想想,还真不知道罗桑到底是谁生的女儿?
不过,小桑不哭了是最好的大事,所以罗爸和罗妈也就不多问她去了哪里,免得不小心提到骥,小桑又要哭了。
罗骥离开的第一天,罗家很平安地过去了。
第二天,吃过妈妈煮的爱心早餐,接到罗骥从美国打回来的电话,罗桑很高兴,然后出门去上班。
「小桑,早……妳怎么了?」一到公司,上官月正在Key昨天的会议资料,抬头却看见小桑红肿的双眼。
「我没事,月姊早。」罗桑笑着回道。
「怎么眼睛红成这样?」上官月关心走过来,仔细看着她红红的眼。
「没事,只是我昨天哭太久了。」罗桑不好意思地道。
「为什么?」
「昨天到机场送弟弟上飞机,我……很舍不得他走,所以很难过,就一直哭……」结果就哭成这样了。
「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对于她会来上班的理由,上官月也是知道内情的,对于小桑那位「护姊如命」的弟弟也是闻名已久。
「蓝司也是这么说。」她吐吐舌头。
听到她这么顺口叫「蓝司」,敏锐的上官月挑了挑眉,能够这么顺口就叫出蓝司的女人可不多。
「所以,妳别伤心了,也别再提辞职的事,总经理很满意妳工作认真的态度,妳只要继续好好工作就好,其他的事别想太多。」指导她两个星期,上官月很了解她单纯的个性。
「嗯,谢谢月姊。」罗桑微笑地点点头。
「好了,我们开始工作吧。」上官月开始分配工作,同时把蓝司昨天交来的乐曲传真递给她。「这个比较急,妳先看一下这个内容,把用错的字或词以铅笔修改,再以黑笔重誊一份,十一点冠亚唱片的代表许淑芳小姐会来拿。原稿要留下来还回去,至于其他的事只要在今天下班前完成就可以了。」
「好。」罗桑接过一迭文件,先看那份传真,里头的中文字真是潦草又……「深奥」,足够难倒她这个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
第4章(2)
在我眼前的你有些要眼
令我看不清处周为
我们就镜身在何方
在宣花生肆起的被ㄐㄧㄥˇ中
请海ㄅ要消失而去
我早已ㄨˊ法ㄊㄧㄥ见任何生因
But I can feel you breathe
……
要眼?是「耀眼」吧。清处,清「楚」?周为,应该是「围」吧。就镜?呃……看上下语意,大概是「究竟」,再下来……宣花生?
罗桑当场被难住。
「如果有不懂意思的词或字,就打电话去问Blue……也就是蓝司,他会解释给妳听的。」上官月说明道,很了解她表情所代表的意思。
以前她修润的时候,也常常得打电话问蓝司,才能了解他这位大作词作曲家到底在写什么。
「好,我知道了。」她点头,将工作抱回自己的座位,开始做事。
九点半,辛皓濯进公司,看到罗桑在座位上工作,特别看了一眼,同样看到她浮肿的双眼,疑问的眼神立刻抛向上官月。
「昨天送行,哭过头了。」上官月小声地解答。
「嗯。」辛皓濯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走进办公室,上官月跟着进去做今天的公事重点及行程报告。
罗桑则决定拿起电话,拨到蓝司的家。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很久,久到罗桑都已经数到五十了,终于有人接起来了。
「喂?」低沉的声音略带晨起的沙哑与被吵醒的不悦。
任何熟识他的人,都不会不识相的在还没过中午就打电话吵他。
她吓了跳。「蓝司?」
他在生气吗?电话里的语气跟她印象中总是安抚她、很温柔的蓝司完全不一样。
「小桑!?妳怎么会这时候打来?」他顿了下,瞄了眼时间,立刻问道:「妳今天有去上班吧?」
「有,我在公司。」她回道,然后说:「我有问题想问你。」
「妳说。」抹了下脸,因为是她,所以他不悦的语气不见,坐进自家客厅柔软的沙发里。
「什么是『宣花生』?」罗桑念的很清楚。
「宣花生?」什么东东?可以吃的吗?
「你写的词,就是『在我眼前的你有些耀眼,令我看不清楚周围,我们究竟身在何方,在宣花生肆起的背景中……』」她大概推敲出有注音和错字的「背景」,但前面……真的拼不出来。
「宣花生?」他笑出来。「不是这样念,是肆起的被ㄐㄧㄥˇ中。『宣ㄏㄨㄚˊ生』,意思是吵杂。」
「噢。」她总算懂了,立刻改。「那三个字全错了,宣少了口字部;花是一个口,右边一个中华民国的华;生应该是声音的声;后面的「肆」起,应该是一二三四的四。」
总算改好一句。「在喧哗声四起的背景中」。
接下来……「ㄅ」应该是「不」吧……
「蓝司,后面为什么是『请海不要消失而去』?」跟海有什么关系?
「就是叫那个眼前的人不要消失啊。」他解释道,听不出哪里有问题。
「叫眼前的人不要消失……」罗桑蹙眉,努力地想,请海……请还……啊!「是请『还』不要消失而去吧。」天哪,一阵汗。这简直比她当初考试写文言文还难!
再来,我早已「无」法,「听」见,生因?生因……生因……听见……呀,是「声音」!
罗桑将所有的错改过来,再看一次──
在我眼前的你有些耀眼
令我看不清楚周围
我们究竟身在何方
在喧哗声四起的背景中
请还不要消失而去
我早已无法听见任何声音
But I can feel you breathe
……
无法听见声音,却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她继续往下看,看不懂意思的就问他,半个小时后,终于把整篇歌词完全修改完毕。
虽然不能永远长伴在你身边,也希望此时此刻能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