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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男人的尊严。”瞧他总算有兴致了,他也索性卖起关子来。

  “你到底是在胡说什么?”观仁偟有点动气地睨着他。

  他并不是不了解他这个弟弟的脾性,就是因为太过了解他,才会知道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才会明白他游戏人间的态度,从他的口中是说不出什么正经事的,但他的神色太过沉着,反倒是令他浮起一丝不安的心悸。

  “我说大哥这几天老是在外忙着,对家里总是难以顾全,总是会疏于防范,倘若引狼入了室,其后果难以猜想,其损失亦难以估计。”他勾着唇笑着,张狂而恣意地说道。

  说得够清楚了,倘若他再不明白,那可真是……“你是指寻朝敦?”他眯起黑曜石般的眸,面色深沉地问道。

  难不成他这几日又晃去北苑了?说的也是,这几日在朝中,他并没有遇着他,尽管近来较无事,但他也已好几日未上朝。

  “除了他,还会有谁?”他笑着,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黄鼠狼,正眯起眼等待着兄长走入陷阱。“我说他可真是世间少见的男人,勾搭着我刚过门的妻子不打紧,还要勾引那位丑女。真不知道他的眼到底看见了什么,整个观府里头随便挑两个婢女都比我的妻子、你的妾还来得强,真不知道他勾搭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可真教人费疑猜。”

  他甫过门的妻子长相是不错,不过那身段倒是教人不敢恭维;而他大哥的妾,自是不用多说了,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丑女都不算过分,而这两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刑部大人寻朝敦天天晃到他家里来……说真的,聪颖如他,他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大哥呢?

  他可猜得到?

  “你在胡说什么?”

  观仁偟紧咬住牙,握紧双拳,硬是不让观仁偲看出什么端倪。

  他不知道朝敦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是因为他太过了解他的为人,太过了解他清高的处世态度,所以他不会怀疑他有什么企图。但是荷儿就不同了,她有过令他无法信任她的前例。

  “大哥,你别以为我是在搬弄些什么,毕竟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观仁偲将兄长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静静地等着引君入瓮。

  “你看到了什么?”

  他微眯起眼,狠狠地瞪视着他,做好心理准备,正等着他宣判死刑。

  “我看到了那个丑女对寻朝敦说——”

  话未尽,他已先失笑,捧着肚子,望着兄长一副已坠入情网为情伤、为情悲、为情愤怒的模样,他更是可以肯定他已经爱上了那个丑女。

  天,向来自视甚高的大哥,居然爱上了一等一的丑女,这真是可以算是奇闻一件,倘若不拿来说书的话,岂不是浪费了这个好题材?

  “说什么?”观仁偟怒眼瞪视着他,那寒惊诡邪的眸子仿似吐露着噬人的火焰。

  “说他愿不愿意带她离开这里。”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挑起眉。

  他很想要相信她的,毕竟她近日来的表现相当好,他不愿意冤了她;但是眼前的证据样样指向她,罪证确凿,他还能欺骗自个儿吗?

  “大哥可以去问她呀?再不然赶明儿个,你也可以找寻朝敦问上一问,你说是不?”观仁偲笑得可乐了,全然不管他这么做,到底会引发多大的误会。

  观仁偟怒瞪着他,全身燃着毫不掩饰的怒火,一路直奔北苑。

  第九章

  砰的一声,像是毁天灭地般的巨响夹杂着刺骨的寒风,一并扫进了北苑东厢,惊得薛金荷掉了手中的玉箸。

  “公子?”

  她抬眼望着一脸怒容的观仁偟,感觉背脊上一阵寒意袭上,不知是因为门外的冷风,还是因为他的冷惊。

  这是怎么着?

  她又做错了什么?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老是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又是森寒以对?真是令她无所适从。

  “你今天见过什么人?”

  他一步步地逼近她,踏着沉重的步伐,想要甩开脑海里那些令他痛恶深绝的画面,却发觉他所想像的男女欢爱图,却像是烙印,已经狠狠地嵌进他的脑海里,想志也忘不了。

  “我……”

  她见了谁会令他如此生气?

  “说!”

  他暴吼道,一掌往桧木桌一拍,结实的桧木桌连同上头的晚膳,立时化为飞屑残渣,吓得薛金荷顿时面无血色。

  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他非要这样子的对待她?

  住进观府不是她所愿,遭下人耻辱不是她所愿,成为她的妾不是她所愿,在这儿宛若囚禁般的生活亦不是她所愿,但她全都接受了,为他而接受了,而他竟还是这样对待她!

  她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了吗?否则他凭什么这样子对待他?

  “说不出口吗?”

  他放任怒焰泛满他的周身,沿着密合的牙缝往外迸裂。

  真是不可饶恕,千万个无以饶恕!

  他这一辈子可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用心,不曾如此伺候过任何一个女人,而她……一个不算标致,不算绝艳,甚至算不上素净的平凡女人,却在他热情以对后,如此糟蹋他的心。

  她是把他当傻子吗?难不成她以为她救了他,真是天大恩泽,可以任她肆无忌惮地悖道他吗?

  可恶、简直是可恶透顶!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更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事,非要你这样子对待我!”薛金荷鼓起勇气地道,细长的水眸里泛着冤泪。

  捡了她、赐与她姓名的道姑,在她临死前总是不断地告诉她,这一生要活得达观豁然,只要对得起自己,便用不着怕旁人如何看待,也用不着与之辩驳,毕竟自己的人生,哪里容得了他人碎嘴?

  但是她没有办法禀持这个理念活下去,她不能容许自己被污了清白;人生是她自个儿的,清白也是她自个儿的,她可以全权作主,而她也不在乎这俗世礼仪,她不在意自个儿的清白葬在他的手中,但她不能允许他如此污蔑她、伤害她,毕竟她也是个人。

  即使她是个姥姥不爱、爹爹不疼的弃儿,但她也拥有尊严,是不容任何人断伤的尊严。

  “你还敢说?”观仁偟走近她,将双手紧握在背,是真怕一个不经意便会取了她这一条荏弱的命。“你今日不是同朝敦见面吗?你不是同他聊得挺开心的吗?你不是要他带你走吗?”

  最末一句,他几乎是用吼的。

  然而耗尽气力所斥的每一句话,却无法释放烧烫在他胸口上的妒火,那烧得烈盛的火,仿佛钻进了他的身,放肆地蚀着他每一缕理智。

  “我……”

  她瞪大了眼,不解他怎会知道。

  难道是他?

  薛金荷突地想到在与寻朝敦谈话后,离开之际,她见着了观仁偲,而他那时说不准已将她和寻大人的玩笑话给听了进去,再转告观仁偟。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离得那么远,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同寻大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什么我?到这当头了,你还想要辩驳什么?”

  他的步伐带着肃杀之气,像是鬼神一般的接近她,而愈是接近她一步,仿佛她便又离死亡接近了一点。

  观仁偟强压着自己过火的杀气,在距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目眦欲裂,肝胆欲碎。

  她真是不反驳,她真是无话可说了?亏他还等着她解释,等着她给他一点相信她的理由,而她竟是三缄其口、默不作声。这算什么?她以为她什么都不说,他便会相信她了吗?

  做梦,他知道自个儿是绝对丢不起这个脸,也受不了她居然想离开他的事实,他千方百计要将她留下来,而她却是绞尽脑汁地想从他身旁逃离吗?

  倘若她真打算要离开的话,为何不对他说清楚?为何这几日来,还要让他看尽了她的妩媚,尝尽了她的甜美,直到她的身影已经深深地镌镂在他的心底,达至不可磨灭的地步?

  “那不过是同寻大人闲聊,我……”她能说她没有这个念头吗?她能说她是因为自卑吗?

  她从来不曾在意过自个儿的面貌,尽管道观里的师姐们常以此嘲笑她是因而被弃养的,她依然不以为杵。

  但是遇上他之后就不同了,那种感觉就不对了,她开始在意自己,在意与自己在一起的他,会因为她而丢了面子。

  但这能说吗?

  “这表示你有这个想法吗?”她承认了吗?

  他浑身战栗个不停,巨大的怒气在他的体内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在压迫着他的理智、他的思维,令他几乎快要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不……这……”

  要怎么说?

  不管她现下说什么,他一定都听不进去的,她又何必辩驳?就随他吧,由他来决定她的命运。

  “你太可恶了!”他一把揪住她的身子倒在床榻上,不由分说地撕裂着她的衣衫,扯碎她的贴身衣物,狂切而霸戾地蹂躏着她纤弱的身躯。“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丑女,不过是个弃儿,凭什么纠缠着朝敦?你以为你进了观府,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吗?你太令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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