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要加油,让他完完全全地喜欢上自己,那样,当揭穿自己身分时,就算他会生气,最终一定能原谅她。
「没错,他会原谅我的!」她再次情不自禁地说。
「原谅你什么?」
帐篷内光线一亮,彭峻龙高大的身躯带着寒风和雪花进来了。
「大人?」没想到他会这时候回来,玉琪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赶紧坐直身子。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彭峻龙关切地问。
「没有,我很好。」
彭峻龙狐疑地打量着她。「很好?那为什么躲在这儿?连饭都不去吃?」
玉琪赶紧辩解道:「谁躲了?我出去过,可是外面太冷,找不到你,又没有什么事做,所以我就跑回来了。」
「那你不饿吗?」
「我……」玉琪原想说「不饿」,可是肚子偏偏「咕咕」叫了起来,于是她讪讪一笑。「是有点饿,可是不吃也行。」
「真不吃?」彭峻龙说着,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在他的大手中有个又白又大的白面馒头,另一只手中则托着个钵。
「啊,馒头!」玉琪毫不斯文地掀开了身上的毛毯,扑过来夺走了馒头。
「还有这个呢。」彭峻龙将钵盖掀开,里面瞬间冒出热气,飘出香味。「这是炖牛肉,下雪天多吃牛肉就不怕冷了。」
看着手中的白馒头和冒着热气的牛肉,玉琪感动地说:「大哥对我真好!」
彭峻龙揉揉她头上的大帽子,笑道:「少说甜言蜜语,好好吃吧,反正我们俩这样看起来,你该是大人,我是跟班才对。」
玉琪叫屈了。「哪里?我只是以前没做过跟班,不懂规矩,而且这里的时间挺难把握的,天亮你不叫醒我,总让我睡,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生来懒惰呢!」
彭峻龙一听她的话,蓦地眼睛一瞪。「听你那意思,我让你尽兴地睡,由着你的性子爱做什么做什么,倒是我的不对了?」
「哎唷,也不是啦。」玉琪觉得越描越黑,只得说:「反正我就是这样没用,可是我没做坏事,你不能赶我走!」
彭峻龙笑着坐在她身边。「我进来时不就听你说我会原谅你的吗?所以放心吧,我不会赶你走的。可是你不会照顾我也就罢了,怎么可以不照顾好自己,连饭都不去吃呢?以后再这样,我可不会给你送饭了!」
「是,小的明白了。」玉琪老老实实地点头。
「明白了就好,赶快吃吧,牛肉凉了不好吃。」彭峻龙提醒着站了起来。
「那些人走了吗?」
「谁?」
「送粮饷的人。」
「呵,你这小子,果真是当大人的命!足不出户,却尽知天下事。」彭峻龙夸张地对她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打趣道:「回大人,那些人都走了。」
玉琪也挺捧场的,当即端正身子有模有样地说:「知道了,下去吧。」
这下彭峻龙看直了眼,笑着一把捞过他,夹在胳膊下。「好你个小叫花子,竟把朝廷大人的模样学得活灵活现的。说,哪儿偷学来的?」
玉琪破他压住,喘气不顺地笑着说:「小叫花子什么人物没见过,要学那些官样还难吗?就是学你彭大人都不成问题。」
「是吗?」彭峻龙放开他。「那你学学,看学得像不像?」
玉琪瘪着嘴说:「学,那绝对没问题,可是现在小的肚子饿,不是说『皇帝不差饥饿兵』吗?大人能让小的吃饱了再学吗?」
看他又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彭峻龙骂道:「你这比泥鳅还滑溜的小七,去吃吧,本将也得去忙了。」
他再次站起身,整理了下衣帽,回头看看拿着钵子吃牛肉的小七,心里惊讶地想:这个不起眼的小跟班到底有什么能耐,为何与他在一起,自己总能感受到意外的欣喜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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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一场风雪一冬寒」。
连日的大风雪后,阿勒楚喀的气温骤降,尤其是夜里的帐篷更是冷得人彻骨寒。就算火炉烧得旺旺的,依然十分寒冷。
玉琪从寒冷中惊醒,她用力地将身上的棉被拉紧,又将腰部的皮鞭束紧,可是还是觉得毡房外那「呼呼」的北风彷佛直接吹进了骨头,冷得她不停打哆嗦。
她揉揉冰冷的脸,抬头朝彭峻龙的方向看看,见他像每个夜晚那样身子挺得笔直地睡得正香。
他不冷吗?她好奇地想着,缓缓地靠近再靠近,立刻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滚滚热气,那温暖的气息在这寒冷的冬夜,对她简直就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于是她用手推他。
彭峻龙马上就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他问,声音里有刚醒来时的迷茫,但很快就清醒了。「小七,有事吗?」
「我……好冷,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合盖?」她口吃地问。
「合盖?」彭峻龙在黑暗中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她的问题。
「就是……就是把棉被加在毛毯上,我们合起来……暖和。」
「喔,进来吧。」彭峻龙明白了,脚一踢,掀开了毛毯一侧将她盖住,再把她的棉被盖在靠近她的一边。「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玉琪哆嗦着说,可现在不是因为冷而哆嗦,而是因为没有了被子和毛毯的阻隔,她更靠近他的身体,被他充满男性的气味所包围。
彭峻龙没说话,用毛毯把她的脚盖严实后,很快又睡着了。
而玉琪也在他温暖的气息中沉入了梦乡。
从这夜起,彭峻龙成了玉琪名符其实的「暖炉」,有了他,她的夜晚不再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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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楚喀河的河面,在短短的几天里突然冻起了厚厚实实的冰层,可在那硬邦邦的冰河中央竟有一抹映衬出天空颜色的水,哗哗地响着,在冰下流动。
这奇异的景色让玉琪惊讶不已。阿烈告诉她,每年冬季,无论河水冰冻几尺,河中央的那湾水从不会停止流动。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军府才建在这里。
在长长的冬季里,山泉、小溪都被冰封,营区的饮水都得从这条不结冰的河里取。于是士兵们每日除了正常的巡逻值勤外,还多了到冰河取水的任务。
按照过去,每逢这一季,士兵们大都不出去,只在营区内执勤,可是今年来了彭峻龙,规矩改了,士兵们的活动都得正常进行,每日辖区内各卡伦的巡防、岗哨都不可缺。而他自己则与副将苏校尉每天亲自随队出外巡视。
自从下雪以来,他出外就不带玉琪了,一是他发现她很怕冷,二来是冰封霜冻的路很难行走,他不想让玉琪跟着受苦。当他出外时,玉琪就去大帐帮阿烈。
这日,彭峻龙照例带队出去巡视。接近傍晚时,玉琪看到几个士兵在冰封的阿勒楚喀河上取水,便走过去观看。
有个平日就对他不满,认为他仗着是彭大人的跟班就处处得照顾,不用干活,更不用值勤守夜的士兵一看到他,便吆喝道:「小七,你虽是彭大人的跟班,可也是奴才不是?为啥要咱们伺候你,你就不能也动动手,提桶水呢?」
玉琪没想到会突然受到责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到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小七你真是命好,连苏大人和佐领们的跟班都要干活呢!」
「你们就别说他了,没看见那小七还是个孩子吗?」
玉琪最受不了的就是听人家说她是孩子,于是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立刻大声地说:「我没说我不干活,如果你们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吧。」
「吓,瞧他,还有点奴才脾气呢!」那个最先向她发难的士兵用脚一点身前的木桶道:「就干这个,冰河取水!」
「行,我去!」玉琪仗着一股傲气,立刻走过去。
「不行。」阿烈拉住他,对那些士兵说:「小七不拿俸饷,他只是彭大人的随身家仆,不可以将他跟咱们比。今日轮到谁取水,就得谁干活!」
那个士兵立刻将攻击目标转向阿烈。「好个阿烈,你这奴才挺护主子的。咱们得跟你学学,看如何捧得大人高兴了,也给咱爷们讨个官儿做做!」
他的嫉妒和不服,让同样是烈性汉子的阿烈发了火,他双眼一瞪道:「我就是得了大人的器重又怎么样了?你要不服就来啊,咱俩比比,文的武的随你挑,我要输了,立刻让出这位置给你,你若输了,就得喊我声爷爷!」
「来呀,比就比!」那人摘下头上的帽子往结冰的地上一摔,就想扑来。
「等等!」小七一声大喝,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虽然她细皮嫩肉个头小,可她那一声厉喝带着十足的威严,竟让那士兵和阿烈都不动了。
玉琪看着那士兵说:「这事是因我而起的,不要扯到阿烈身上。如果你对大人不满,可径自对大人去说,大人处事公正,自会给你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