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术……」她低喊一声:心跳得好快。
德术朝著他们大步踏向前。「这声‘愿意’只有我能回答!」声音传遍教堂,中气十足,绕梁许久。
朗沙挡在连婧婕面前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闹场?」
「这里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闹场’了,我是连婧婕的丈夫!」
「你……是德术?」
「正是。」
「你来做什么?」
「还你钱、要回人!」
德术义正辞严,朗沙却听不太下去。「婧婕岂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何时尊重过她、珍惜过她?亏你还有脸站在这!」
朗沙仍然挡在她身前,连婧婕只感到眼前一片湿润。她不知道德术为什么来、怎么会来,但是这个时候,自己心中确有一股莫名的踏实。
德术听完朗沙的话,没有打断,只侧过头对朗沙身后的她说:「婧婕,我的确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我没有当过一天的丈夫、没有给你该有的信任,我给你的尽是难过、难堪。」
德术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这两个星期来,他没有一天睡好,德颀与他千方百计追查她的行踪,没想到最后竟追到了夏威夷……追到这场原本是自己该给她的婚礼。
这个星期他不知道甩过自己几次耳光、想过多少要对她说的话,平时他能言善道,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千不该万不该误会你、怀疑你,现在我知道事情与你无关……我、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无法弥补我造成的伤害。」德术难过地说。
连婧婕眼角再度滑下眼泪。
「朗沙,婧婕与我真心相爱,这是我对你的亏欠,请你还我这场婚姻,她是我的妻子,自始自终都是。」德术一边说,一边从西装内侧口袋拿出一张签好名字的空白支票。
「我愿意用所有换回心爱的女人,金额任你填写,我用我一手建立的德家信誉向你保证,绝不跳票!」德术将支票递给朗沙。
朗沙看著他,没有收下。「我要的岂是钱?如果你对婧婕是真心的,我也不会少你半分。」
「我知道你对婧婕是真心的,不过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应该让她跟所爱的人在一起。」
「你有把握,她现在爱的人仍是你吗?」
德术顿时无言。自己对婧婕造成莫大的伤害,还来不及弥补,朗沙说的有理,自己怎还有资格说是婧婕的最爱?
「婧婕,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德术诚恳的说。
朗沙和他同时转过头看著她,却见连婧婕低头不语,默默流泪。
朗沙掀起她的头纱。「不要哭了,我是不会将你的未来交给让你哭的男人。」
「婧婕!」德术突然喊了一声,声音中夹杂著无限深情与心痛。
「如果对我没感情,你为何流泪?」
「我……」她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
还没答话,德术就从口袋中拿出一只小盒,在连婧婕还没回神时单膝跪下,打开盒盖。
「我就是这样向你求婚的,记得吗?」
德术一身笔挺西装,教堂的彩绘玻璃透著光、映著他的脸。
连婧婕曾梦过这张俊逸的脸庞太多回,知道自己怎么也忘不了这段感情,但她又怎能辜负朗沙为她做的一切?
德术继续说:「我还记得你答应我的那天,脸上挂著的那抹笑容。这样灿烂的笑容是我亲手毁掉的,现在我发誓,我会一点一滴将它唤回,倾我所有!」
她眼眶含著泪,说出连自己都痛心的话。「你走吧!我们已经结束了,现在我是朗沙的新娘。」
「你不爱他,怎会幸福?」
「我不能对不起他!」
「这就是你结婚的理由?」
「我……」连婧婕语塞,怎么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德术看著她的双眼,让她无法闪避。
朗沙看著一切,内心深深明白,连婧婕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他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婧婕,去过你真正想过的生活吧!」
「朗沙……」
「你是我真心喜欢的人,也因为这样,我不愿看你往后过得不快乐。」
「朗沙,我不能……」
满心愧疚写在她脸上,朗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手,现在却又要将她亲手交给别人,这让他如何释怀?
朗沙知道善良的婧婕不愿辜负自己,他开怀一笑,从德术手上拿过那张空白支票。 「不用感到抱歉,我不是什么都没有。」
朗沙从怀里拿出一枝笔,然后在支票上面写上数字。
德术站了起来,眼中只有婧婕,不管他写什么。
朗沙说:「德家的信誉禁不禁得起考验,就看这张支票了。我问你最后一次,后不后悔?」
连婧婕瞄了一眼支票,吓了好大一跳。她屏住呼吸,脸色有些发白,低声对德术说:「德术……支票的金额……」
「多少不重要!」德术望著她,眼中只有爱。
「我不能让你破产……」
「没有你,我才是真的一无所有。」德术语气坚定。
德术牵起连婧婕纤细的小手,目光不曾离开她。「我们可以一起再到法国开一间小小的礼品店,一起送货、一起忙到三更半夜。我愿意用我赚到的钱,再买一条这样的项炼送你。」
德术摊开另一只手,映入连婧婕眼帘的是那条德术在法国买的项炼。霎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滴在项炼上。
朗沙明白德术对连婧婕的真心,也明白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放下。
他再次大声说:「好,德术,谢谢你的支票!婧婕,选择你所爱的吧!我依然祝福你!」朗沙潇洒说完,转头离去。
白色燕尾西装随著他大步迈开而飘起,消失在阳光中,她的心却渐渐清楚、渐渐安定。
「戴上。」德术温柔地对她说。
「哪一个?」她不知道德术说的是结婚戒指,还是那条意义不凡的项炼。
「两个都要戴。」
「嗯。」
「戴上了,就不准再拿下来,知道吗?」
「你怎么这么霸道……」她嘟起小嘴。
但她不知道德术有多么害怕再失去她。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德术嘴角牵动,扬起坏坏的一笑。
「什么意思?」
「这样才叫霸道,教你很多次了不是吗?」
「你!唔……」
德术用双唇诉说自己无限的深情,融化了两人的心。
她知道,这才是她最想要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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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巴黎街角的一间小礼品店,德术穿著背心,搬著一箱箱的明信片。
「用拖车搬比较不累,我去隔壁借。」连婧婕围著围裙,站在德术身边说。
「放心,你有一个身强体壮、耐操有力的老公,白天晚上都一样!」
「整天不正经,懒得理你。」她转过头不理他。
「怎样才叫正经?」德术放下纸箱,往她臀部一拍。「这样够正经了吧?」
「喂!我警告你,不要再这样偷袭我!」
「不然?」德术一脸皮样,欺身接近她。「你是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你没有抗拒的权利!」
「你实在很恶劣!」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认命吧!」
「你你你……再不认真工作,我扣你薪水!」
「你你你……说话都结巴了,一点老板娘的架势都没有……唉呦!」
德术正「亏」得高兴,冷不防被连婧婕捏了一把。「敢偷袭我?」
「哼!我有什么不敢?」
「找死!」
「唉呦!哈哈哈……住、住、住手啦!」
她被德术一把抱住往腰间搔,逃都逃不掉,在他怀中东钻西躲。
门外有一个人正看著两人亲匿的嬉闹。
「朗沙!」连婧婕发现了他,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月前的支票,今天要兑现了。
德术停下了手,拍拍身上的灰尘。
「你来了?钱我准备好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一个月来,德术处理可以变现的家产,将现金存入支票帐户,然后安顿好父亲,就和婧婕一起到法国开了这间小店,一切从头开始。
「过得习惯吗?」
朗沙看见德术一身工作服,双手、身上沾满了灰尘,小小的店面堆满商品,显得有些拥挤;桌上摆著两个再普通不过的三明治和廉价咖啡,显然两人都忙得还没吃饭,这和以往德家少爷的日子,真有天坏之别。
「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德术牵著连婧婕,坚定地说。
朗沙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真爱,也明白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你不后悔就好。不过,你准备的钱恐怕还不够。」
连婧婕听到这里,忍不住紧张的说:「朗沙,德术已经尽力了,请你不要为难他……」
「还差多少?这辈子就算只用我的双手,我也会赚钱还你。」没想到德术一口答应朗沙,没让她说下去。
「你欠我的,恐怕一辈子都还不了。」朗沙笑起来,留下一个信封后离去。
连婧婕红著眼眶说:「德术……你何必这样,你已经付出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