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回来,阿宇。”她的声音充满了权威。
“好!我送心妍回家就回来。”他回应一声。
两人无言的走下楼梯,走出红色大门。
“以前——她对任何人都这样?”心妍忍不往问。
“也有成见,”思宇皱起眉头,他似乎不愿意再提这些事:“不过一一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
“为什么独针对我?”她也皱眉!
“她看得出采,你和她们不同,”他摇摇头:“我们俩是认真的。”
她看他一眼,摇摇头!
“我也看得出来,她是极之认真的!”她说。
“就因为这样,我们要特别坚定信心,我们一定要全力争取!”他说。
“你有信心吗?”她反问他。
他想一想才说:“有。”
“你对你母亲了解深刻吗?”她再问。
他又想一想,还是说:“是。”
“了解深刻还有信心?”她笑了。
看来经此一役,她也加深了解这位老人家了!
“总要——努力争取。”他不置可否。
“你曾经争取过吗?我是指在你母亲面前?”她还是问:“又成功过吗?”
他还是在想,凡是提到他母亲的事,他一定要想。
“我没成功过,因为没争取过。”他笑:“我一直听妈妈的话,我要令她开心!”
她又笑了。
“这个年代实在很少你这样的人,尤其你的职业,你的外表完全不是这样,”她说:“如果我告诉记者,告诉任何人,你说他们会信吗?”
“我不在意别人信不信,我自己知道自己是怎样就行了。”他透一口气。
“不过我实在没有料到,你的内外差别那么大。”她说。
“意外?或是后悔?”他盯着她。
“只是意外。”她笑一笑:“我这个人做任何事,只要决定做,决不后悔。”
“很好!不过可能自己吃苦。”他说。
“吃苦也值得,因为它可能是很有价值的教训。”她笑。
偶然抬头,看见楼上阳台处他母亲站在那儿,她心中有阵莫名的不安。
“上车走吧!”她先跳上车。
他下意识的望望,立刻明白了,发动汽车,如飞而去。
“妈妈太紧张了!”他叹口气。
“她盯得你好紧!”她说笑。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我已经劝过她好多次了,”他无奈的说:“她说怕别的女人把我抢走,又怕有人骗我钱!”
她呆怔一下,抢走他或可以这么说,骗钱——这是怎么回事?
“她以为我想骗你钱?”她反应直接。
“不,不,那当然不会。”他知道讲错了话:“她不是说你,真的!”
“她怎能把任何人看得那么卑鄙?”她气愤的:“思宇,你很有钱吗?”
“我的钱就是电视台的月薪加片酬,加偶然登白的钱,有多少大家都数得出!”他说。
“真荒谬,如果我想骗钱,会找你吗?”她冷笑:”我觉得这是侮辱!”
“你生气了?”
“有一点,她怎能够一一”她本想说狗眼看人低,觉得不妥,立刻收往了!
“狗眼看人低,是不是?”他苦笑:“她是乡下人,什么都不懂,而且这么多年她穷怕了,刚有一点钱,难怪她特别紧张!”
“不要讨论这件事,否则我会愈来愈生气。”她说。
“我替她道歉,好不好。”他握往她的手,“感情是我们俩的,我们不管别人。”
“你能做到吗?”她问。
“我会尽可能的做到!”他发誓。
“那——你岂不很痛苦?”她说:“我以后可以不再见她,你却不行!”
“她也不会日日像今天这样恶劣,”他摇头:“平日她是很慈祥的。”
“以今夜她的态度来说,她和慈祥沾不了边!”她笑。
“不要说我妈妈,她实际是很好的人,很好的妈妈,只是——不大懂事理。”他说。
“明天拍早班?”她立刻转了话题。
“中班。”他摇头:“费婷知道我不能早起的习惯,她多半安排中班戏。”
”我看她对你余情末了!”她笑:“她对你比我对你更好、更体贴。”
“这么说的话——大把女孩子对我余情未了,只是我何思宇不要她们而已!”他拍拍胸口!
“好大的口气!”她不以为然。
“真的,有了你,我何必再理她们!”他笑。
“愈说我觉得愈假,”她摇摇头:“我并不喜欢这样的话,好.像做戏一样。”
他沉默一下。
“我的毛病就是有时分不清是演戏或是现实,真真假假的我也糊涂了!”他说。
“小心走火入魔。”她提醒。
“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走火入魔!”他笑:“也许我真有这么一天吧?”
“说得这么可怕。人的一切是可以自己控制的,除非你自我放弃。”她说。
“我不会,自我放弃,多可怕,我还有无尽的前途,不可限量的事业,我为什么要自我放弃?”他想一想,又说:“除非
“除非什么?”她追问。
“不说了,没有除非,这是不可能的。”他挥一挥手,好像要把刚才的话挥走!
她只看他一眼,不再追问。
“有一件事——如果你母亲始终不同意我,不接受我,你会怎样?”她又转开话题。
“这——是很遥远的事,我现在不想,反正时间那么长,总能解决的。”他说。
“很遥远的事?”她反问。
“五、六年间我不会结婚,我一定要赚够了钱,有了更稳固的基础才考虑这件事。”他说。
“钱——真对你那么重要?”她皱眉。
“对我心理上是最大的障碍。”他说。
于是。她沉默了。沉默是代表什么?她不说。
心妍半躺在床上,手上拿着今天的报纸,旁边还有一大推杂志。
“难得今天没有通告,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天——或者思宇会有电话,他可以陪她回一次基隆,基隆那么远,大概不会碰上记者吧。
娱乐版上有思宇的照片,也有他的新闻,记者说他昨日正式的宣布五年之内他不结婚,母亲与事业并重,其他的都不重要也不考虑。而且肯定的说,所有有关他的绯闻都不是真的,包括和心妍的。
心妍皱皱眉,不承认拍拖,是她提出的,但他这么公开的宣布仍然令她不舒服。
她有被伤害的感觉,扔开报纸,她实在无心绪,随便拿本杂志翻一翻,又是思宇的消息,白纸黑字讲得真的一样,那篇文章内容说,思宇心中只有费婷一个影子,费婷虽伤他心,他依然爱她,而且永远都不会改变,同时这句话是思宇亲口对记者说的。
亲口说的?最近?或一年前?心妍气得将杂志仍在一旁。思宇心中只有费婷?她呢?
突然间,她后悔提出不公开两人之间的关系了,她明明是思宇最好的女朋友,为什么要被说成别人?这未免太划不来了。
思宇当时一口答应,是否他早想造成如此情况?
愈想愈想不通,跳起来跑到厅里打电话,她要立刻找到思宇,跟他说清楚。
她不容再有这些消急见报。
电话通了,却是思宇母亲接的。
“找谁?”她用半家乡话问。
“思宇在吗?”心妍忘了他的母亲在,吃了一惊。
“你是谁?”母亲的声音似乎提高警觉,似乎不大欢迎。
“心妍,庄心妞。”她硬着头皮说。
“不在。”当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心妍望着电话半晌,才无可奈何的放下来,这几天她真的完全忘了还有个思宇母亲。
心中那种——似怨的情绪加重了些。
她想起来,可以打思宇的CALL机,只要他是打开开关,就一定会复电的。
精神振作一点,立刻又打电话,并留下自已电话号码,她希望他能立刻复机。
等啊等的,两个小的过去了,没有复电。于是她再打一次,说是紧急事情。
也是没用,直到午餐以后,仍是没有思宇消息。
她又怨又气!午餐也没吃的预备回房睡觉,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思宇!她惊喜的奔过去——她对思宇还是有着惊喜。
“思宇——”她忘形的叫。
“不,我是林希文,我找庄心妍小姐。”对方说。
“哎——希文,”心妍非常不好意思,怎么想到会是思宇呢?若思宇想复机,早就复了,怎会等到现在?是她蠢,“怎么会是你?好久不见了!”
“我打过好多电话给你,不是拍戏就是外出,”希文永远是彬彬有礼,“难得碰上你在家。”
“今天你没课?她问。
“教授就是这点好,一星期教二十来堂课,其他的时间是自己的。”希文笑。
“很羡慕。”她由衷的。
教授这行业对她来说是陌生的,那恐怕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生活。
“今天有空吗?”希文满怀希望的。
心妍心中流转着千百个意念。思宇对她不紧不张的,时时要在家苦等他的电话,有时几天都没有消息,报上每天又有不同的报导。这希文——人家一心一意,对她小心翼翼,奉如掌珠,她有被尊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