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她忍了一下,眼泪终于流下来。
“我知道,我们被冤枉,”他用手圈住地,轻轻的拍着:“我事前没有顾虑那么多,而且——人人眼中的我是个风流浪子,是我害了你。”
“不,也不关你事,”她用手背抹眼泪:“根本不是事实,我要向他们说清楚。”
“别傻了,人家不会信,而且——愈描愈黑,”他摇头:“我们只能不理不睬。”
“那怎么行,人家指名道姓的写,没有事实我告他们诽谤。”她比较天真。
“你能证明什么?”他凝望她:“去医院验处女膜?笑话会愈弄愈大。”
“就这么放过他们吗?我不甘心!”她愤愤不平。
“这就是你平日和记者关系不好的缘故,”他轻叹道:“你平日若和他们有交情,他们会替你隐瞒的。”
“我问心无愧,为什么要他们隐瞒?”她扬一扬头:“我为什么要讨好他们?”
“你这样的脾气,怎能在娱乐圈立足呢?”他摇头。
“我就不信他们能打倒我。”她的倔强又来了。
“人家不是要打倒你,只是你对人客气些,大家有交情,笔下就会生花,横竖一样的写文章,写好写坏还不是一样?主要的还是你的态度。”
“我不理,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对付。”她说。
“怎么对付?”他冷静的问。
“我——写律师信告他们。”她想一想。
“有用吧?你想把这件事弄到全台湾的人都知道?而且他们写‘据传,’奈何不了。”
“没有王法吗?”
“法律有漏洞的,”他又轻轻拍她:“心妍,我知道你生气,所以我特地请假赶回来,但—一这件事不能告的,弄大了之后对自已都不利。”
“但是——这明明不是事实,我咽不下这口气。”她再抹一抹眼泪。
“出来做事——尤其我们这圈子,要忍受的东西太多了,心妍你一定要学会忍!”他苦口婆心。
“人家怎么看我?怎么想我?”她还在生气。
“人家怎么想,怎么看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他沉思苦说:“人家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我们为自己而活。”
“我做不到。”她说。
“一定要做到,要知道我们是站在玻璃中做人,一举一动人家都看到。”他说。
“所以名誉重要。可不能被人乱说。”她说。
“但是这件事——”他拍拍她:“真的只会愈描愈黑,我们只能置之不理。”
“让人家一直冤枉下去?”她反问。
“等我们有一天结婚,别人就再不会乱讲了,”他说道:“我有信心,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我爱你,真的。”
她沉默了,这——倒是多令人受用的话。
“这件事由我们俩共同来担当,你不能一个人做些不理智的事,会累死自己!”他说。
“我真的不甘心!”她说。
“你以为我好过个他说:“我一直被人认为是风流浪子,其实我根本不是。我是个又传统,又古老的乡下男孩,但别人相我。他们只信我的银幕和荧光幕形象。”
“但是我在荧光幕上下形象一致的。”她心有不甘,气惯难平。
“说不定人们更接受你的新形象呢?”他说。
她看他一眼。
“我马上搬回房东太太那儿。”她说。
“别傻了,既然有人这么说,这么写了出来,搬回去人家会说你装模作样。”他说。
“那我——就一直住这儿?”她睁大眼睛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我不勉强你,只是——搬回去也不是今天,”他说:“主要的是你的意思。”
“我只怕爸爸妈妈误会。”她说了真话:“我怕他们以后不信任我。”
“我陪你回家解释。”他说。
“今天就回去?”她问。
“当然,免得他们着急,”他说:“我这次是没吃羊肉一身臊。”
“你妈妈那儿呢?”她忽然想起来。
“没关系,她不识字,”他说:“不过我也会跟她讲的,免得一些三姑六婆告诉她时生气。”
“她会生气?这件事——男方又不吃亏。”她笑起来。
“可是她是古老思想,不能接受的。”他说。
“你以前那么多女朋友呢?好多都和同居般的亲密。”她故意说。
“那些人我不介意,”她说道:“我从没想过要娶任何人做老婆,除了你。我不想你和妈妈关系不好。”
“也没法更好了,我和她言语不通。”她说。
“慢慢会好,她会知道你是好女孩。”他笑。
“什么意思?”她反而不懂了:“我当然是好女孩,她以为我
怎样?要慢慢才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妈妈对娱乐圈子里的女孩有点偏见;认为她们很随便,”他困难的解释:“可是你是不同于她们的,她会看得出。”
难怪上次我去你家时,她也不怎么理我。”她笑。
“她不是故意的,当然言语不通也是一个原因。”他急忙说。
“但是她已经给我一个印象,她不喜欢我,”她摇摇头:“你知道我是个敏感的人。”
“或者是我错,我只是着急又担心今天报上的事——心妍,
忘记它吧!”他说。
“我无法忘记,这是真话。”她说。
“看来我弄巧成拙了。”他叹息。
她看他一阵,突然站起来。
如果你请了假,我们不如现在就先回基隆。”她说。
“走吧!你快换衣服。”他说。
她进去换衣服时,听见门铃,思宇一定去应门了,一下子就关上了门。
“是谁来了?”换好衣服她走出来。
“找错门口。”他随口说。
“那么走吧!”她拉开大门。
他默默的跟她下楼,出了电梯,出了大门——突然之间,闪兴灯亮了。
“干什么?”她惊叫,下意识的掩住脸。
闪光灯又亮,一连串的闪个不停,直至她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才愤怒的放下手臂。
三个记者站在那儿似笑非笑。
“你们——做什么?”她愤怒得连声琶也变了。
“替你们拍照嘛”其中一个说。
“没征得我们同意,怎么可以乱拍照?”她涨红了脸:“不行,要把底片还给我。”
“不还,你没有权力要我们这么做。”记者说。
“何思宇——”她叫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各位手足,把底片还给我吧?”思宇笑脸迎人:“这件事再闹下去不太好,给我一次面子。”
“我们是为工作,宇哥。恕难从命。”记者的神色友善多了“我们也有难处。”
“但是今天的消息不是真的。”思宇努力解释。
三个记者都笑起来,那笑客暖味,仿佛人赃并获,捉奸在床似的。
“不行,你们一定要还底片。”心妍尖叫冲上去。
三个记者一起退后。
“公众场所六尺以外替人照相并不犯法。”记者说:“庄心妍若是消息不确,你可以告我们,也可以开记者会澄清啊!”
“算了,”思宇拦往心妍,递个眼色:“让他们去吧!我们还有事做!”
心妍呆呆的望着他们扬长而去,眼中隐有泪光。
在心妍基隆的家里,父亲上班来返,弟弟仍在上学,只有母亲坐在客厅,神色很不好看。
心妍和思宇坐在另一边,思宇有点为难的样子,心妍却是一脸赌气状。
“我说不是就不是,报上的消急是谣言,”她气鼓鼓的说“你不信就算了!”
“我不是不信,我怎会信不过自己的女儿呢?”母亲摇摇头“只是这种消息传出来就不大好,你们都已不是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我们真的没有这样,人家要说,我又不能掩住他们的口!我问心无愧就是!”心妍气愤的。
“伯母,这可能是我们的错,因为我们没有想到会有谣言有时只是为方便——”
“怎能只为方便?我女儿是黄花闺女,而你——一向的名声就不大好,”母亲眼圈红了:”现在传出这种事,我们怎么面对人?”
“妈,你骂思宇做什么?他又没有错。”心妍叫起来:“又不是他想弄成这样的。”
“心妍——”思宇赶紧阻止她说下去。
“事实是这样嘛!”心妍好倔强:“我只要自己人知道,我问心无愧就行了,外面再怎么传我都不理。”
母亲轻叹一声,摇摇头。
“事情已弄成这样,也挽回不了什么,”她无可奈何:“你们以后就要避避嫌,有机会就澄清一下。我相信你们,只怕心妍爸爸顽固不信。”
“爸爸不信也就算了,”心妍眼眶中隐有泪光:“最多以后,我少回家来算了!”
“你不能这样,心妍,”思宇阻止她:“伯伯也未必不信,你不能太倔强。”
母亲看思宇一眼,颇为赞许。
“到底——你们俩的情形是怎样?”母亲向。
她对思宇的印象略有改观,他并不像他的外表,标准花花公子一名吧?
“我喜欢心妍,”思宇说,很肯定:“我对我们的将来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