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了费婷,心妍这么做——划得来吗?
我想回家。”这是她唯一的话。
“回家之前把原因告诉我。”思宇说:“别人的事我不理,你的事——我不能由你这么胡来。”
“我不是说过,我不想拍戏。”她说:“我累了,我要回家。”
“你立刻可以休息,先告诉我原因。”他说。
“事情与你无关,你不必知道。”她说。
“那么是有原因了?”他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何思字——”
“先说,为什么去台中?”他很有耐性。
“去看同学林芳文。”她说。
“你从来没提过这个人,她是谁?”他盯着她。
“中学同学。”她漠然说。
“不成理由。你要拍戏,突然就决定去看她?”他说:“一定另有原因。”
“我——约了人。”她说。
“谁?一个男孩子?”他盯着她。
她淡淡的笑。
“林希文,芳文的哥哥。”她说道:“在美国念书回来,是华盛顿的政治新同记者,回国当客座教授。”
“就是昨天深夜送你回家的那个?”他有点酸意。
心妍呆怔住了,他怎么知道?房乐太太说的?但那时房东太太已睡觉,完全没有可能。
“谁——告诉你的?”她忍不往问。
“我想知道的事还不容易?”他淡淡一笑:“那家伙就叫林希文?还是留学生!”
“我——很小就认识他。”她故意的。
“很不错啊!青梅竹马!”他说。
“我们约好了去台中看芳文,我有两年没见过芳文了。”她耸耸肩。
“于是戏也不演,弄得天下大乱就走?”他眸中有她不懂的神色,说:“那个林芳文也来免太重要了!”
“其实——也不全为看芳文,”她呼一口气:“我和希文约好去日月潭、大贝湖玩。”
“哦!是吗?”他嘴角隐有笑意。“我打乱了你们的节目,搅乱了你们的行程,真不好意思。”
“你自己知道就好,”她盯他一眼:“快送我回去,说不定林希文在到处找我。”
“他当然在到处成,不但找你,而且花也送到,电话也吵个不停。”他说。
她皱眉。他怎么这样说?
“房东太太也被他烦死!”思宇又说:“不过他一直在台北找你,完全不知道你去了台中。”
“你不必套我说话,希文自然知道我去找芳文,他一定是临时有事,不能去。”她硬着头皮。
“是吗?”思宇作恍然状。
两个人好像在做戏。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也不在意你信不信,”她站起采;“你不送我。我自己也要回去了!
“你不能走!”他严厉一点:“如果这件事完全与我无关,我可以不理,但是——”
“我保证与你无关。”她立刻说。
他凝视着她好久,好久,看得她心怯了,把脸转向一边,不再与他视线相接。
“昨天——你在家等我,我不但迟,而百失约。”他自动说出来。
她不出声,看他有什么好解释。
而且,她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状。
“你为这件事生气?”他问。
“昨天我看了两场电影,又吃晚餐,又聊天,很晚才回家。”她说。
“我知道,和那什么林希文。”他说:“可是——心妍,我真的在谈公事。”
“你讲过了,一部国际片。”她淡淡的。
“为了谈这部片,我迟了,可是我打过电话给你,你已经出门。”他说。
“我记得,一点多钟打来的,房东太太留的字条,晚上回来时我看见了。”她说。
“你为什么不等我?”他问,带着试探口气。
她眉毛向上扬,怒意往上升。
等他?等到几时?他打电话来是告诉她没有空,她等下去有结果吗?
“忘了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说没空的?”她说。
“是。我答应陪你回基隆,我失约是我错,但我为了正经事啊!”他说:“男孩子对事业不能开玩笑,对不对?你应该原谅我。”
“我没有怪你啊!”她是在讽刺,谁都听得出她的语气:“我又没说你不该重视事业,我一句话也没说。”
“心妍,你——还在生我的气。”他捉着她手。
“没有。”她努力使自己语气肯定:“我完全没有理由生你的气,对不对?”
“但你所做的一切——分明如此,”他苦笑:“你辞演——你只是想刺激我!”
他是懂得她心理的,是吧!
“笑话,我能刺激到你吗?”她反问。
“能。一听见你辞演的消急,我的心好乱、好乱,你不应该做这种傻事的。”他说。
“只不过一个剧集,我不在乎。”她说:“我做事向来不计后果,只要心里愉快。”
“虽然说只是一个剧集,但影响好大,你知道公司很生气吗?”他盯着她。
“我知道。换成我是公司,也很生气。”她说。
“你不怕公司雪藏你?”他问。
“不怕。”她想也不想坚决地说:”他们和我解约也没关系,反正你也说过我不适合这圈子。”
“你太任性了,心妍。”他叹气。
“从小就是,”她傲然的笑:”而且一一我从不对自己所做的事后悔。”
“我只不过失一次约,你怎能——”
“与你失约无关,”她笑:“反正我也约了别人,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扯平。。
“你真这么想?以后——我们还是像以前一般的相处?”他凝望着她。
她也瞪着他看,她久,好人,她笑起来。
“对于失约的人,我永不回头。”她说,那种肯定法,令人心都发抖。
“心妍——”他是意外的。这么严重吗?
“我是个一心一意只有一条直路的人,我不会回头,无论如何不会。过了就算数,路上失了东西也由得它去,因为我懒。”她淡然。
“可是——我有理由,你该考虑这理由。”他说:“我自问没有做错事。”
“任谁自问,都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她笑:“人对自己都很宽大,而且容易原谅自己。”
“事实上我没有错。”
“别跟我讲事实,”她脸上笑容消失:“我甚至不想提昨天。我现在回家!”
“心妍——”他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你怎能这样走?我不准你走。”
“没有人能命令我,生命是属于我自己!”她也不挣扎:“思宇,你最好放开我。”
“到底一一你生我哪一样气?”他忍不住问。
她在他怀里,他们相距那么近,能感觉到互相的心跳和呼吸。
“你自己若是不知道,我又怎能告诉你?”她说。
她不看他,他却看得出来,她渐渐的激动起来。
“心妍——”他把脸贴在她面上:“你不是在怀疑我对你的真
“我不怀疑任何人,任何事,除非让我看见,或掌握一切事实。”她说,呼吸也不平稳了。
“你——看见什么?”他在她耳边问。
“没有。”她答。他的口气令她耳朵发痕,她推了他一下,推不开。
“那——你掌握了什么事实?”他问。
“你告诉我!”她说。
沉默了好一阵子,他也知道不可能再装傻了。
“昨天——费婷来找我,”他终于慢慢说:“她没有通知,直接到这儿来。”
她不出声,这才是真话。所有的一切这个那个全是假的,虚张声势。
“我很意外,当然——也有一份震惊,”他说。声音是低沉沉的,低沉中有难见的真诚:“自从分手后,我没有再见过她,除了在报纸上。”
她吸了一口气,才能使自己从激动中稍平静。
她发觉,她甚至不能忍受他说费婷。
“她找我拍戏,她当主角的一部片子。是她退出前最后一部片,她希望我当男主角。”
她咬着唇,只是听。
“她是很有诚意的,于是——我答应考虑一下。”他说:“大家总算是一场朋友,应该帮忙。”
她还是不响,心中却益发不是味儿。
“因为要谈细节,我们一起吃午餐,我是在餐厅打电话给你的。”他说,完全不再隐瞒、掩饰:“下午,我们去见那部片子的老板,谈了一阵,然后送她回家。”
但是——他整个晚上也都没出现。
“晚上她请吃饭——就是这样。”他说。
就是这样?晚上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呢!就是这样?
果然他整天和费婷在一起。想到昨日心妍独自看电影,独自彷徨街头的事,她说什么也不能原谅他,何况,他还要跟费婷合演一部电影。“你说话,你原不原谅我?”他轻吻她面颊。
她生硬的推开他,只想着离开他的怀抱。
“祝你们的电影拍得成功。”她转身往外走。
“心妍——”他大吃一惊,抓住她手臂。他不是都说了吗?她为什么 还不原谅?
我是真心祝福。”她看他一眼:“你和费婷。”
“你——”
“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我是铁石心肠。”她大步走出去:“对自己如此,对别人也如此。”
心妍的固执在这件事上表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