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的人还妈妈说。”她笑。
“就算我五、六十岁,妈妈还是妈妈,我还是要听她的话。”他肯定的说。
有人说孝顺母亲的儿子也爱惜太太,是这样吧?
“现代的二十四孝!”她看他一眼。
他真的长得帅,很英俊,尤其侧面。轮廓线条之好,在其他男明星、男艺员脸上是难以找到的。
“我们去消夜?”他问。
“不,好累,我想回家休息。”她说。
“这个时候回去,不吵醒房东太太?”他说。
“惯了,她不会怪我,明知我做这一行,时间不可能稳定。”她说。
“你那房东太太的确对你不错,不过打扰人家太多次就不好了,”他一本正经的:“你将有一连串的夜班戏。”
“才说叫导演少给我夜班的?”她叫。
“但是夜班有我在就不怕,”他笑:”都是我们谈情说爱的戏,集中来拍。”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她说。
“不,电视台那套片集可能提前拍,我不想你两边走得太辛苦,所以请导演先拍完你的戏。”他淡淡的。
他总是为她设想的,是不是?他的确不像外表那么吊儿郎当。外表他戴上了面具。
“算你有良心。”她笑靥如花。她总是把内心的感受完全放在脸上,她是个简单的人。
“喜欢一个人时,我会付出全部,包括良心!”他摸摸心中:但是,我不允许别人伤害它!”
她没出声,她不是做这种事的女孩。
“不用回去了,”他突然说;“到我家去吧!”
她吓了一大跳,到他家?这算什么?对于他的以往她听过好多传闻,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她心中已有警惕。
“这是什么话?”她沉下脸。
“真心话,”他面不改色:”我台北的家只有我一个人住,有两个睡房,让你在客房休息一夜,明天一起去片场不好吗?”
她皱眉。是真的好心或有所图?她看不出来。
“不——我还是回家比较好。”她说。
他看她一阵,笑起采。
“不相信我,是不是?”他摇头:”你以为我真是个传闻中的浪子”
“我——没有这么说。她有点被看穿的难为情。
“一句话,就是对我没信心。”他叹口气,说:“心妍,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没信心?或对我这个人?”
她答不出,她能告诉他都有一点吗?
“如果是这样,我没话好说,”他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不能苛求一段根本没有信心的感情。”
她沉思一阵。
她是没有太大的信心,但她喜欢他,或者说爱他,她根本整个人都陷下去了,信心不信心根本不再是问题。只是——
“我送你回家。”他淡淡的说:“明天接你去片场。”
咬一咬牙,和自己赌一次吧!已经明知不可能再去爱另一个人,这去与不去之间,对他们的感倩发展影响一定很大。好吗!她赌一次。
“回你家,我睡客房!”她叹口气:“其买哪里对我都一样,我只想有一张床,倒下就睡。”
他展颜笑了。他也有十分孩子气的一面,她肯去他家,他就觉得满足了。有人对他有信心,那感觉很好,很好。
“担保你会满意我的客房。”他开心的:“这间房子除了妈妈。弟弟和妹妹外,没外人往过。”
“当然啦!你的女朋友不住客房,自然有主人房住。”她半开玩笑。
“你笑我!”他瞪她:“那是以前,以后绝对不会。”
她想一想,然后慢慢说:“我是个顽固的人,讲究原则,”停一停,又说:“我不会胡乱的——做一些事。”
“我了解,而且——相信我,我愿意时间能证明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说。
“其实——你也不必向我证明什么,”她笑:“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对不对?”
“是,过去了,”他吸一口气:“如果有伤痕,也都复原了。”
伤痕,费婷?但愿有一天她能知道这事的真相。不是好奇,而是——费婷真的这么重重伤了他?
“你的朋友,知不知道我?”她天真的。
“朋友?”他自嘲的干笑几声:“我在圈子里没什么朋友,圈子里争夺尖锐,哪儿有真朋友?”
“圈子外呢?”她再问。
“有。从小在一起的,有一两个。”他点头:“不过大家都忙,很少见面。”
“哦!”她仿佛有点失望。
“不过在电影圈我反而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不过也少。”他微笑:“他们知道你。”
“知道我什么?”女孩子的小心眼吧?她一直追问。
“知道我在尽力追你。”他对女孩子是有一套:“他们相信我会成功。”
“为什么?”她掀高了眉毛。
“因为我只要决定全心全力的做一件事,若不成功誓不罢手。”他肯定的说。
‘真是这样?”她问。
“绝对这样!”他再一次强调:“而且——讲一句真话,我的事业还没开始。。
“什么话?我不明白。”她说道;“你在电视电影两方面都这么成功,还说事业没开始?你想做什么?”
“还不知道,肯定不只是明星和艺员,”他说:“这只是我为事业打好基础,作用是垫脚石!”
“听来很贪心。”她说。
“不,一个男人不应该这么容易满足,”他说:“我妈妈从小为我们吃苦,我一定要回报她!”
“你母亲未必要你回报,”她说:“每一个母亲都为子女付出了很多、很多。”
“我母亲不同,她比任何人都辛苦,”他说得有点激动:“她在我心目中是最伟大的,即使她不识字。将来我要尽我能力令她过好日子!”
“我相信你母亲占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她说。
“对!就算将来我有太太,也只能占了第三位。”他说。
“第三?那么还有第二呢?”她好奇的。
“事业。”他的肯定无与伦比:“母亲、事业,第三个才轮到她。我希望她——不要介意,也接受我的想法,因为这是我心目中不可改变的宗旨。”
她没有讲话。
她只是他的女朋友,人家说未来的太太,与她何关?
“心妍。你同不同意这个想法?”他突然问。
”我——”她微微一笑:”我没想过这件事。”
“你想一想,然后告诉我!”他说。
“好。”她点点头。
“现在就想,好不好?”他望着她。
“不是一下子可以说得出的,我慢慢想,然后才告诉你。”
“我很急着想知道,知道吗?你的想法对我很重要。”他说。
“重要的只是你未来太太,”她笑了,他这么孩子气:“我怎么想根本不重要。”
“你将来难道不是我太太?”他打趣。
“胡扯。”她涨红了脸:“你家怎么还没到?”
“到了。”他将汽车转进仁爱路停车场:“我们上去吧!”
她随他下车、上楼。经过穿制服的管理员旁边时,管理员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望住她。
“他看着我做什么?”她不高兴的:“眼光光的好像我是小偷一样。”
“他怕你把我偷走嘛!”思宇笑。
“见鬼。”她低声骂:“这种人心术最不正。”.
“正是!我们正大光明的走进来,对不对?明天我会问他看什么。”他说。
”别理他吧!费事。”她说。
思宇住在八楼上,房子不大,一干呎左右(大概三十坪),但布置得不错,可惜的就是乱。
“这么乱,你的衣服鞋袜都是这么乱扔的吗?”她叫。
“谁帮我打理呢?我又忙,由得它乱咯!”他说:“看,这就是我的客房了,是很干净的。”
“唯一干净的一间,”她笑:“大概平日你根本懒得打开它。”
“是的。”他说:“布置不错吧?我自己的心思。”
“很好。”她颇欣赏全部浅黄色的装饰,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要不要看我的睡房?”他笑。
“一定又脏又乱,和客厅差不多。”她也笑。
“为什么不去一开眼界呢?”他做一个“请”的姿势。
她耸耸肩。去就去,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已经决定赌一赌。
他打开自己的卧室门,令人意外的是一片纯白,床、书桌。衣拒全部整整齐齐,有条有理。
“我把脏乐西全扔在客厅,”他笑:“我很少停留在家,一回来总是累得找床睡,所以卧室一定要干净。”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找个钟点工人,”她笑:“什么都弄得清清爽爽不好吗?”
“但,我不想请工人,”他皱眉:“我宁愿自己做。”
”但是你有另外又多又重的工作嘛!”她说。
“不——”他拖长了声音:“妈妈以前一直做清洁工人,我印象太深刻。”
她明白了。如果他说的一切是真的,那么他倒真不失为一个善良的好人,而目他还重感情。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反而不好意思。
“我明白的。”他拍拍地肩腾:“去冲凉吧!”
“我没有睡衣,不冲了。”她说:“明天一早回家去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