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夏欣月握紧拳头,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我管你相不相信,反正你回台湾去就对了!”
“我……”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雷战忍无可忍地大吼了一声。
这一回,夏欣月没被他的恶吼吓到。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难过到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雷战看着她脸上受伤的神态,他自责地想甩自己一巴掌。
他的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却始终没有伸手抱住她,给她安慰。他的心里也有疲惫与愤怒哪,为什么不是她上前给他一个拥抱呢?
夏欣月缓缓地后退着,目光却不曾有半刻离开过雷战,他压抑的表情看来像是受够她了,她一度还以为自己能带给他快乐的啊……
还要再看着他继续痛苦下去吗?他每一次弹奏吉他时的不顺手,都会让他难受,让她自责啊。
为了他好,她该勇敢的。
夏欣月的心沉到了地狱谷底,可她抬头挺胸,尽全力地对他微笑着。“我应该勇敢一点,对吗?”
雷战皱着眉,心里闪过一阵不安。
“我们离婚吧。”她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离婚!”雷战的咆哮声几乎掀了屋顶。
夏欣月抱住双臂,觉得全身血液都凝结了起来。
“见鬼了!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我们干什么要离婚?是你杀人,还是我放火了!”他气得毫无理智,伸手就揪她过来。
“你并不需要我。”她不敢说她是为了他的快乐,否则他不会放手的,他已经把呵护她变成一种习惯了啊。
“屁话一堆!婚姻就只是一种需要吗?那我们相爱的感觉又算是什么!好吧,就算我不需要你,你就不能试着为我而努力一些吗?对你来说,我究竟算是什么!”
雷战瞪着她苍白的脸,他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气息粗重得像是浴血奋战的人。
“我们之间从来就是我一味的主动,如果今天热烈追求的人,换成是其他男人,你也一样会接受,对吗?对吗?”他咄咄逼人地追问着,气急败坏到连手指陷入她的肩膀都犹不自知。
夏欣月感觉不到痛,因为她的心更痛。他已经愤怒到还忘了她其实怕男人,不爱接近男人,她还能再说什么。
“你说话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好一句不知道!反正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自作自受!”连日积压在雷战胸口的情绪,火山爆发般地炸了开来。他眼里冒着火,额间、颈间、臂上的青筋全都爆突而出。
凭什么他一定得永远是这段关系里的付出者,凭什么就连她提出离婚了,他还要屈居劣势,一副拚命想要挽回的孬种德行。
“妈的,你想离婚就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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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们签字离婚。
她坚持不要他的钱,他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爱怨情仇,都从彼此签字离婚的那一刻起,灰飞烟灭了。
她回台湾,而雷战则把自己关在饭店里,整整三天都没出门。
闭关期间,他写了三首曲子。
那旋律不用配上歌词,就已经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团员们听到时,全都红了眼眶。
雷战以为自己可以放下,毕竟那不过是场短暂的婚姻,他对她的爱恋也很可能只是他一时的迷惑。
他的祖父母、爸妈,都是一见钟情结婚的又如何,总是会有基因突变吧!况且,像他这样不羁的浪子,任谁都知道他不适合婚姻。
可是,离婚半个月后,雷战开始严重失眠。
因为她幽怨的眼神总在睡梦中骚扰着他,提醒着他,他其实比想像中的还在意她。那他为何会答应离婚呢?那她又为何会提出离婚呢?
于是,雷战开始检讨他们的关系。
于是,内疚的阴影开始笼上他的心。
当初就是爱上她的体贴依顺,他又怎能强制地要求她快速地变得独立自主呢?
他嗓门大、吼人凶狠,也是公认的事实啊,他怎么不多担待一些她的害怕呢?哪段婚姻,没有适应期呢?
一个月过去,雷战忍不住在凌晨时分,拨了电话给她。他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她的声音出现,听到的却是——
“您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
“您拨的电话号码足空号,请查明后再拨。”
“他妈的!你以为我稀罕找你吗?”
雷战忿忿地把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手机没摔裂,他气得冲上前再补个两脚。
“三个月后,我巡回的最后一场,就是台湾。到时候,你有本事就别让我遇到!”雷战撂下狠话,一脚将手机踢到他看不见的角落。
继而抓起吧台上的酒,将自己喝成不省人事。
醉了,最好。
最好什么事也想不起来,最好把她的微笑、她的身影全给忘个一干二净。
“欣月……”
第八章
“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居然已经离婚三个多月了呢……”
新月农场里,夏欣月推开雷战,隔着一臂的距离,与他相望着。
他们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对方,太多的往事说不出口,提到未来,也显得矫情。毕竟,他们现在什么都下是。
“欣月……”雷战伸出手,想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生病了,还是先休息吧,如果再没好一些,就得看医生了。”夏欣月不敢谈,只得飞快跳起身,双手忙碌地收拾着旁边的杯杯罐罐。
雷战凝望着她细致的侧脸,他胸腔一阵抽疼,心上伤口再度被撕裂开来。
原来,伤处还没愈合,他只是痛得麻痹了,所以便催眠自己什么伤口也没有。
“想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要叫你回台湾吗?”他黑眸紧盯着她,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当然。”那事让她很受伤,想起来仍是难受。
“因为狗仔挖到新闻,说我打架是为了一个女人,我不想你被媒体曝光,不想你去面对那些指指点点,所以才叫你快点离开。”
夏欣月惊讶得睁大眼,眼窝一热。心里某块已荒芜的角落,再度冒出新芽,生气勃发地让她连呼吸都微喘了。
“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低语着。
“我那时一来心情差,二来怕你内疚,索性就不解释了。”他捕捉到她唇边一抹释怀的笑,以为自己会心疼到窒息。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以为你对我不耐烦了,以为你见着我,会觉得不舒服……”夏欣月仰起眼泪盈眶的水眸,沉静地瞅着他。
“你的以为怎么全都那么负面?”
“因为我对自己没信心,因为我不想你不开心。”夏欣月娓娓地道出当时的心情,没有痛或怨,有的只是眼里闪过的淡淡不舍。
雷战眉头一皱,双唇一抿,想要对她大吼“傻子”的冲动搔得他喉咙发痒,可他忍住了。
上回离婚,就是他把局面吼僵了。这回,绝不重蹈覆辙!
“看来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需要沟通的地方,我那时候实在是不该那么快就贸然向你求婚的。”雷战低声说道。
她瑟缩了下身子,像被人刺了一剑。
“我……我们原本就不适合。”夏欣月勉强挤出一道笑容,双唇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也真是的,明明已经释怀了,还心碎个什么劲呢?
雷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起身下床朝她走去。
只穿了件短裤的他,小麦色结实的肌肤随着走动而发出性感光彩。如果说平时的他,阳刚外貌就张狂,那他睡醒时,飞蓬的乱发及下颚新生的胡渣,更是让他颓废的气质表露无遗。
夏欣月微张着唇,乍然别开眼,耳廓微红。
“我们并不是不适合,我们只是需要更长的相处时间,来肯定我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雷战停在她面前,挑起她的下颚。
“人的个性很难改变。我不喜欢人潮,而你身边永远都是人。”她不敢呼吸,因为怕他的气息影响到她。
“人很难改变吗?你就变了,不是吗?你以前没办法这么有自信地陈述你心中的想法。”雷战俯低身子,大掌捧住她的脸庞,放肆的眼神直勾勾地凝入她的眼里。
“我的胆子还是一样小,只是现在处于我熟悉的环境,所以我才有法子支撑这么久。”夏欣月边说,边伸手阻挡着他的过度靠近。
“我还是想要你,怎么办?”雷战的呼吸拂动她颊边的发,让灼热的实话焚烧着她的心。
夏欣月背抵着墙壁,已经没法子再往后退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如果你对我毫无感觉的话。又何必紧张成这样?”
“任何人的靠近都会让我紧张。”
“可我是雷战,我不是任何人。”雷战自信地一笑,黑眸闪过一丝邪佞。
夏欣月还来不及回话,她的唇已经被覆住了。
他狂风般的缠吻吮去她的呼吸,夺走她所有的心神。他因为高温而灼热的皮肤,弄得她像中暑一样的头昏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