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徐慕陵皱著眉问。
「我没事,不要紧。」
「怎麽会不要紧呢?瞧那药热得直冒烟,这麽一烫还能没事吗?」他一急,音量不由自主的提高,非要坚持亲眼看看,确定她的伤势不可。「彩云,到我的练功房拿伤药来,若是不知道药在哪儿,去问周福,他会知道。」
「是。」彩云不敢有半分迟疑,裙摆一提就赶紧奔了出去。
芊芊看到他赶走彩云,又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坐到椅子上的霸道模样,真是又羞又好笑,怪自己怎麽现在才看出他的关心。
他一颗体贴、热切的心埋在冷峻的外表下,让人不易察觉,其实他的心比谁都细,都要柔软。
「我真的没事。」发现他正大剌剌的抬起她的脚,掀开裙子,芊芊脸颊一红,慌得伸手想拦住他。
「别遮,让我看个仔细。姑娘家的皮肤最重要,容不得留下一丝疤痕。」他纠著剑眉说,专心一意的察看她的伤势。
也是这一份专注,让芊芊放开了本欲阻止的双手,羞赧的别开脸去,任由他将她的裙摆撩至大腿上,露出烫伤的肌肤。
烫著的地方虽然不大,但与其他白晳的肌肤相比,就显得红肿多了,徐慕陵脸忽地一沉,两道浓眉纠结在一块。
「彩云这丫头在干什麽,怎麽还不快点回来?」他简直比自己烫伤还紧张,烦躁的低吼。
他一下子在她烫伤的地方轻轻吹气,一会儿又站起身来,翻箱倒柜的想找手绢,最後还是从自己的衣摆里衬撕下一块布,拿到水盆里沾湿再走回来敷在她的腿上。
这样的冷敷确实让芊芊腿上的灼热感纾缓许多。
「为什麽这麽对我?」对她好,是因为她长得像和乐吗?
「我会将你软禁在这里有我的理由,将来一定会补偿你。」徐慕陵以为她问的是这个问题。
「你不需要补偿我什麽。」知道他关心著她,这就够了。她相信永庆兄妹的话,考虑照著他们的建议去做。
她愿意尝试看看,试著如河爱他,如何成为淮远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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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决定之後,芊芊不再当自己是个外人,开始主动了解府里的一切。
她从永庆兄妹的口中得知,淮远侯府的内外都是徐慕陵一个人打理,婆婆平常除了在佛堂诵经礼佛之外,就是和各家的官夫人来往应酬,几乎不打理府里的事务。
而徐慕陵受皇上倚重,各地都赐有封地,加上祖传的产业也多,金店、钱庄、绣庄、茶园都有,算一算加起来起码有数十家,这一切的担子全扛在徐慕陵的肩上,也难怪他常常忙得不见人影。
身为他的妻子,淮远侯府的少夫人,她是该为他做些什麽事情才对。
这天晚上,安乐帮著永庆把一叠叠的帐本和名册搬进芊芊屋内,後面还跟著被他们拉来的周福。
看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芊芊和彩云两主仆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的笑了。
「安乐,你抱这麽多册子来干什麽?」
「还能干什麽?当然是把府里的当家主权从陵哥哥的手上夺过来啊。我娘教过我,要掌管一府的人,首先就是要掌权,要掌权的第一步就是先管帐,所以我跟哥哥逼著周福把帐本交出来,连人也一起押来。你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就问他或哥哥吧!别问我,我除了花钱外,什麽也不懂。」
彩云原本对这位郡主没什麽好感,但见郡主最近这几天一入夜就跟小郡王来帮小姐,教小姐怎麽了解侯府,掳获侯爷的心,她就不由得心怀感激。
「谢谢郡主,您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彩云笑嘻嘻的,一会儿腾椅子,一会儿又递茶水,直把她当恩人般供著。
「谢谢你们。」芊芊拿起其中的一本名册细细详看。
「要了解整个府邸,就要先从记名字开始,多认识府里的人,你以後也好掌理。」永庆耐心地在一旁指导,并不时要周福在名册上作记号。
他表示,凡是每个院落的领头者都必须加以注记,以便记忆,并强调特别是老夫人身边那几个得宠的丫鬟,尤其要记牢。
提到老夫人,芊芊听得特别用心,虽然至目前为止婆婆一直不太愿意正眼面对她,但她能感觉得出来,婆婆其实对她很好,除了不太想与她单独相处外,平日常常吩咐下人为她进补,差人为她裁制衣裳,并不时差贴身丫鬟春花来嘘寒问暖,询问她有无其他需要。
所以芊芊猜想,婆婆应该不是真正讨厌她才对。
「周总管,芊芊有个疑问,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她迟疑地开口。
「少夫人有话请问,周福知无不言。」人都被押来了,哪还有什麽事是说不得的呢?
「谢谢周总管,芊芊想请问的是,老夫人见过和乐郡主吗?」这是她近日思索後得到的答案。
「这……」周福为难的望向两位贵客。主子的事,不是他这个下人可以嚼舌的。
永庆意会的接口,代为回答,「早年我们同住在京城,两府走得甚近,老夫人可以说是看著咱们三兄妹长大,对和乐自然熟悉,甚至疼如亲生女儿。」
「对啊,姊姊从小就很有老夫人的缘,当年我爹奉命迁回封地时,她还依依不舍的抱著姊姊痛哭,」再交代我娘,每年要让姊姊回侯府作客,陪陪她呢。」安乐回忆起过往,依然难过,鼻头一酸,眼眶也泛红了。「後来,爹娘见老夫人这麽疼姊姊,提议等姊姊和陵哥哥长大後乾脆结亲,但是陵哥哥拒绝了。」
「他拒绝了?为什麽呢?」芊芊一脸疑惑,自从听到两人凄美的故事後,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慕陵没有理由拒绝这桩婚事呀!
安乐吸吸鼻子,眨去眼眶里的泪水,也不解地道:「谁知道陵哥哥在想什麽?先是拒绝长大後成婚的提议,後来又请命亲自护送姊姊去和亲,然後又为了她多年孤身不娶,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是怎麽想的。」
「是吗?」芊芊听得一头雾水。依她看,他应该不是那种行事毫无考量的人才对,莫非其中另有他们不知的隐情,
对於徐慕陵,她实在越来越好奇了。
就这样,连续好几天,只要一入夜,几个人就偷偷到芊芊的房里来,可怜老迈的周福还得拖著一把老骨头陪著这群年轻人。
不过,他对芊芊的认真颇为赞赏,对於每一件事无不仔细的加以解释,对於帐簿上的各家生意也告之甚详。芊芊对这位老管家十分感激,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了解了淮远侯府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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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徐慕陵发现府里的气氛透著些许诡异,不但来作客的永庆和安乐成了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懒惰虫,连一向严谨,行事有条理的周福也老是呵欠连连,有时站在大厅里都能睡著。
徐慕陵心中怀疑,究竟是什麽事情让他这麽累,是人老了,禁不起繁重的工作了吗?
也许他该给周福一笔银子,让他回乡养老去。
是他这个做主子的太过轻忽,忘了周福这把年纪是该享受含饴弄孙的日子了。
「周福。」他放下手中的茶碗喊了声。
正在打瞌睡的老人家猛然清醒,连忙走上前躬身道:「是,周福在。」满是皱纹的眼角还挂著打呵欠流出的泪水。
「你是不是有事要说?」他想,也许周福是不好意思自己开口吧。
周福悚然一惊,以为夜里与小郡王他们一块上少夫人那儿去的事情穿帮了,骇得精神一振,什麽瞌睡虫都吓跑了。「没……没有的事,老奴不敢。」接著双腿一曲,在徐慕陵的面前跪了下来。
「这是干什麽?起来。」年纪大了想回乡享清福又不是什麽错,犯得著行这麽大的礼吗?
周福在侯府伺候了三代,他从不把这位长辈当外人,也早告诉过他不必多礼,还是老记不住。
「我是要你有什麽事情就说出来,别搁在心上。想回乡探望儿孙的话,尽管开口,我会派人送你回去,让你叙叙天伦。」
「回乡?」周福恍然大悟,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哎呀,真是吓得他一身冷汗。「侯爷,老奴的儿孙都承蒙侯爷的照顾,赏屋赏田地,老奴还有什麽不放心的呢,更何况老奴的身子硬朗得很,还想多伺候侯爷跟老夫人几年,不想这麽早告老还乡。」
儿孙们有自个儿的生活,他还是留在侯府比较自在些。
「是这样吗?」徐慕陵把老人家扶起来,让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那就别老把差事揽在身上,什麽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