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生气勃勃的女人此刻瘫软昏厥在他面前,瞿易修紧急为她做心肺复苏术,总算让她咳出吞进的水。
眉头纠结的她看来痛苦异常,他接过饭店人员提供的浴巾,飞快裹住浑身湿淋淋的娇躯,并打横的抱起她。
「麻烦请位医生到1312号房。」交代饭店人员后,他旋即迈开步伐,抱着沙芙娜快速的回房,另一名饭店人员也亦步亦趋的跟随协助。
怀里的沙芙娜是如此的轻盈瘦小,无助的偎靠着他的胸膛,她冷得发抖,美丽的眸子始终紧紧闭起。
「没事的,没事的……」瞿易修放缓口吻,安抚着怀里的人。
一路回到房间,他俐落的交代着饭店工作人员。
「把冷气和空调都暂时关上,还有麻烦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是,马上送来。」
她暂时被安置在一张舒适的长沙发上,瞿易修拿来毛毯将她更仔细的围裹着,不再让丝毫寒意侵袭纤瘦的她。
「再忍耐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就不会冷了。」
沙芙娜咬着苍白的唇,始终低垂着头,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像是把自己关在黑暗的世界里,有着百般无助的恐慌。
他扣住她的下颚,焦虑的命令着,「睁开眼睛,沙芙娜,把妳的眼睛睁开,妳已经平安了,睁开眼睛看看!」
她却抗拒面对,硬是挣扎着想从他的箝制下挣脱。
「妳再不睁开眼睛,我就吻妳。」他忍不住出言恐吓。
吻她?蓦地,她睁开了写满错愕的眸子,防备的往后退去。
眼见诡计得逞,他有着小小的得意,嘴角满意的勾起了一抹笑。
正当气氛尴尬之际,饭店人员带着医生进来,干净的衣服也被送上,缓和了两人之间的诡谲。
瞿易修退到一定的距离之外,让医生确认她一切安好,隔着距离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她,见她苍白的唇几度为了回答而不得不牵动发声,或是无助的摇头,他只是这样静默的望着。
但他还是纳闷她落水时的反应。照理说,一般人溺水都会关烈的挣扎求生,可她却没有,眼睁睁的任由自己落水,然后绝望的放弃求生,放任自己被吞噬淹没。
当房间里所有的人都退开后,沙芙娜感觉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自己身上。
「这里有干净的衣服,妳赶快换下,小心别着凉了,待会儿饭店的工作人员会把湿的衣服送洗烘干。」
她艰困的发出声音,「我要回去。」
「如果妳想要这样恍神的离开,恕我无法答应。」
「我要回去……」她不想在这时候面对他,在这么狼狈的时候。
瞿易修走来,强势的抬起她略显苍白的脸,逼得她不得不面对。
「去把自己重新打点好,然后好好的平静下来,等我看见熟悉的沙芙娜,自然就会让妳回去。」
「你──」
「我会待在克里斯的房间或者客厅,妳不会受到打扰。」说完,他便从衣柜拿出自己的衣物从容离开,把空间留给她。
瞿易修离开后,她懊恼的把头埋进自己的双手里。该死的星期天,她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抓起饭店为她准备的干净衣服,她有些赌气的走进浴室。
到了中午,瞿易修在门前挣扎思考半晌,犹豫着要不要喊她出来用餐,须臾,
决定曲指敲门。
叩叩──
没反应?他当下直觉联想到,她该不会是趁着他在克里斯房间梳洗的时候,就离开了吧?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诸多揣测搞得他异常担心,二度敲门试探,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我只是去确认她平安与否,就是这样。」他如此告诉自己。
再也顾不得许多,瞿易修径自打开房门,却看见沙芙娜放着空床不睡,反倒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这女人非得这样自虐吗?」
无奈之余,他走上前想要叫醒她,却又不忍打扰她宁静的睡容。
诚如裴子郡所言,她确实是个漂亮的女孩,然而她的美丽不单只是她姣好的容貌,而是蕴藏在她眸子底下的过人神采。
叹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将她从沙发上抱起,熟睡中的她仅是发出无意识的呓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全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把自己搞得多累,因为累极了,所以睡得如此深沉,可又倔强不肯安分的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女人的固执,他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
将熟睡的沙芙娜安置在床上,用松软的棉被围裹住瘦小的她。退去了防备与杀气,眼前的她清纯得像个小女孩,素净着一张脸,清丽动人。
难掩冲动的碰触她的发,指尖细软的触感叫人流连忘返。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莫名举动,瞿易修连忙收回手转身,准备离去时,却感觉脚下踢到异物,他弯身拾起,是一只镶着粉色小水钻的发夹。
早上沙芙娜来时盘着发髻,所以发夹一定是她的。他把玩了一阵,笑着往一旁的桌上搁去,转头又看了一眼熟睡的脸庞,他才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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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温暖的被窝,干爽的气息像是被太阳充分的曝晒过,沙芙娜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天色已是傍晚时分。
「唔,好像睡太久了。」她兀自嘀咕。
对了,芃芃应该回来了吧?
「芃芃,宝贝女儿?妳回来了吗?」她掀开棉被起身下床。
然而当脚尖触及地板的瞬间,她蓦然一惊。这不是她的房间!瞪着眼前的陌生环境,她一手抚着额头,思绪飞快的倒转。
她在饭店里落水了,是因为跟瞿易修起了些争执。
所有的记忆都在一瞬间回流。
「是他抱我到床上的吗?」她明明记得她原本是坐在沙发上打盹,怎么会跑到床上了?望了一眼时钟,「天啊,已经五点了,再不回去芃芃会担心的。」
抓过发夹随手往头上一夹,仓皇的打开门离去。
她才一开门即愣住了,扣在门把上的手就这么忘了收回。
瞿易修坐在客厅沙发的一隅,正在专注的阅读,一束灯光自顶端照下,庞大的身躯顿时让沙发显得窄小。
「醒了?」他放下手中的书,侧过脸望着她,平静的面容瞧不出心思。
「我……」沙芙娜尴尬的抓抓头发,「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他问。
她一愣。对喔,她干么道歉?可是……就是说不出来哪里怪?
「对了,妳的衣服已经洗干净送回来了,私人物品也都在那儿。」他伸手往一旁的桌子指去。
「喔,谢谢,那我先回去了,衣服的钱我下次再拿给你。」
「不用了。」瞿易修一口拒绝,「我们去吃饭吧,妳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不、不用了,我还是回去乖乖写我的剧本,掰掰!」被退了剧本,实在没心情大吃一顿,还是乖乖回家工作吧,况且,她一点也吃不下,因为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胡乱的把衣服和杂物往清洗过的提包一塞,她便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跑了,洛荒而逃的样子十足狼狈。
跨进电梯,她整个人松了口气的住后一靠,未料,当电梯门正要关上前一秒,有只大手强势的阻挡了电梯门。
是瞿易修!
偌大的身躯不顾她的诧异,径自挤进了电梯小小的空间里,掠夺了小小方寸的氧气。
抓着包包闪到角落,她满脑子都在思索着他的举止是为了什么?
「妳不需要这么害怕,这里有监视器,我可没胆子在这里跟妳继续争论剧本内容,免得被冠上不尊重女性的恶名。」瞿易修双手稳稳的在胸前交叉,没啥表情的说道。
「哼,你的确是。」她忍不住就是想回嘴。
他微侧过身子,静静的看着她,不吭一声的模样,直叫人心里发麻。
沙芙娜不自觉的摸摸脸庞。「你看什么?」
好啦,她是没化妆,但是也不需要这样眼巴巴的盯着她好吗?难道他不晓得女人很忌讳被人看到卸妆后的样子吗?讨厌鬼。
「妳很怕水。」这是肯定句。
她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件事,着实愣了许久。
「妳在落水的时候完全没有挣扎。」他望向她的眼,像是在追问原因。
脸一热,她不好蠢思的承认,「……我只是不会游泳。」曾经学遍,但就是学不会,因为老学不会,所以对水的排斥就积累得越来越多,甚至演变成恐水症。
「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他知道这么问太过冒昧,但是他就是想知道。
「没有!」像只刺猬,沙芙娜又竖起了防备。想打探私事,哼,门儿都没有。
瞿易修凝视她半晌。好吧,不说就不说,这女人的自尊就跟铜墙铁壁一样,想要推倒它,显然还需要多点时间。
当的一声,电梯门终于开启,他率先走出电梯却没见她跟上。
于是他回头喊着,「愣著作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