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著,感叹命运之神的调皮、淘气和爱捉弄人。
改写历史的笔现在是由谁主导?为何事情跟她所希望的一路背道而驰?
骆茉忽然接触到沈延若有所思的眼光,那样的眼光竟使她不寒而栗。让她错愕的是他竟然……
“骆小姐,明天起,你不用再来上班了。”沈延冷酷地道。
“为什么?”怔愣之中只能问出这句话。
“亚静觉得你太危险,怕我跟你日久生情,为了她,只好请你另谋高就,我很抱歉。”沈延一点也不婉转,也不怕伤害她的自尊心,就这样直接了当炒她鱿鱼。
好个沈延!我十几年青春耗在你身上,你竟是如此回报!
骆茉阴郁的脸只剩下牵动一丝冷笑的力气,觉得奸讽刺。
她并不想与他“再续前缘”,但为了女儿们,逼得她非得如此不可。如今她们的爸爸摆明不要她们,她也无能为力了!
疲惫的她只想回到易叙钒身边,他会不计前嫌、展开双臂迎回她吧?
“我知道了,沈先生。”骆茉冶著一张脸,尽管内心是多么的激动,她还是强作镇定的收拾一切,离开伤心地,也彻底离开这个早就不属于她的男人!
连离婚手续都不用办,还真是省事。
顿时:心情有些明朗。
这些日子的愁云惨雾该消散了,她要从冷宫走出来。
骆茉抹干了眼泪,站在易叙钒办公室门口,门没关,里头的景象让她在瞬间坠落万丈深渊,比被沈延抛弃还惨烈!
易叙钒竟和一个女人拥抱在一起正要接吻,是她无法克制的嘶吼使他们只差一公分就碰触的唇停止了动作。
“易叙钒!”
“茉儿?”易叙钒出乎意料看到久违的爱人,可是对自己的出轨行为却毫无羞惭之意,招呼打得真自然。
“对不起,你有客人,我先告退。”秘书潘珈语轻柔的说著,态度从容,硬是把此际河东狮吼的骆茉给比下去。
人家那么有气质,她形容枯槁。就像天鹅与丑小鸭。
“等等,珈语,我替你介绍一下。”易叙钒拉著秘书潘珈语,替她们介绍著。
“珈语,这是茉儿,我的前任女友。茉儿,这是我的秘书也是现任女友,潘珈语。”
潘珈语依偎著易叙钒,抿著嘴笑,眼睛水亮亮的发光;而对照骆茉这个才刚从冷宫走出来,就马上带衰掉入悬崖的女人,则是一脸惨绿。
好个前任女友!好个现任女友!
才没多久就另结新欢!先前还敢指天誓日,心里只有你,永远只爱你!想她也是历尽沧桑一美人,经验老到还会相信那种谎言!没脑子,羞死了!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一切都是报应。
骆茉羞愤难当,隐忍著脾气默然转身离去。在那个美人面前,她气势已经比她低,如果再当场刮风下雨,只怕被当成笑柄。
被抛弃的女人也该维持起码的尊严。
是怎样来到织梦长堤的,骆茉不知道。
大概是一路失魂落魄走来的。
憔悴的睑上残留的是些许泪痕,将她的脸划了几条线。
有够衰。一天之内被两个男人抛弃。一O八特使所谓的倒楣和不幸,就是她现在凄楚的下场吧?
什么超完美的爱情?根本是易叙钒冠冕堂皇的谎言,世上如果真有超完美的爱情,那才奇咧!
望著映在潭水的夕阳余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虽然恋爱失败,但至少第一目标已经顺利达成,那么如果她就此又直接跳回二OO六年呢?历史接续会出问题吗?
如果有谁知道她走了这么一趟,用两个女儿换来享用不尽的财富,只怕是人人都指著她鼻子骂,天下最毒妇人心吧!
再转它个八十八圈,是否就会回到二OO六年呢?
试试看,反正都乱了,也不在乎再更乱一点了。
她知道自己有点意气用事,但她的眼中不知不觉渐渐浮现一抹煞气,她落魄的笑著,一股莫名的力量由体内贯穿,她的身体开始回转。
又是风起云涌的景象,天地随著她的旋转而变色,黑暗之中她的银亮耳环又射发出璀璨光芒,她相信她绝对踏上了归程。
玩笑真是开大了。
易叙钒守在骆茉床边,望著陷入昏沉的她,脸色竟异常的红润,莫非是回光返照?
她不会就在这个年代魂归离恨天吧?
他一时兴起,命令女秘书配合他演一出亲热戏来气她,结果她当真伤心欲绝,想独自回去二00六年。
幸好他及时赶到,否则她的时空旅行若真包含回程票,他就追赶不上她了。
命运之神曾告诉他,直接让他带回来的人只能脚踏实地的过日子,是绝无可能腾空跳过任何时段就直接回去二OO六年的。
幸好……他没让她溜走,更及时拦阻了她。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她昏迷三天了,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医生来看过都说没病,她这种样子甚至不叫昏迷,只是因为太累而沉睡著。
难道人在一直沉睡的情况下,不会出问题?
他拿来湿毛巾替她擦拭脸,希望藉著一丝冰凉来消退她的睡意,再睡下去,他真的要疯狂了。
不知是她睡够了还是湿毛巾发挥功效,骆茉缓缓眯开眼睛、舔了舔嘴唇,喉咙逸出沙哑的响声。
“茉儿!”易叙钒兴奋的喊著她。 “你终于醒过来了,简直急死我了。”
骆茉完全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在梦中追著打的薄情郎。
但是,易叙钒还在,那她到底是到站了没有?
“现在是几年?”脑袋糊里糊涂的,视力又因睡太久还蒙胧著,看不清墙上的风景月历是几年。
“你没有回去。”易叙钒平静的说。为她倒来一杯冶开水,扶起她喝下。
骆茉一口气暍完那杯五百西西的开水,又躺下来。
还很累。“我怎么这么累呀?”
当然她会累得虚脱,已经出发甚至即将到站的时空旅程中,硬生生被中途拖回来,如果没将体力耗尽那才奇怪。
“你可真狠得下心啊,居然想一声不吭逃回去。”易叙钒颇为责怪。
“我倒想起来了,你的现任女友呢?你该是陪著她才对吧!你待在这儿干什么?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叫我滚哪里去,这是我家。”
“真抱歉啊!那我滚。”骆茉说著,便要下床,不骗人,脚一接触到地面,她整个人就天旋地转起来。
“你已经元气大伤,就不要急著生气。”易叙钒及时将她抱回床上。不过他可不敢告诉她,是他中途截断她的旅程,害她疲软至此。
骆茉挣脱他,宁可将自己重重摔倒在床上也不想他再摸到她一根寒毛。
凄惨如她,同一天被两个男人抛弃,不可怜也可悲。那个浑然不知状况的沈延尚且可原谅,而这个口口声声宣示爱她至死不渝的易叙钒,就未免罪大恶极!
“等我精神好了,再随时转它个八十八圈,就不信我回不去。”骆茉似乎是故意说来激他的,语气异常强硬。
“我会寸步不离守住你,你没有机会。”易叙钒将脸靠近她。“好了,你不准再吃醋了。”
“你跟别人亲热还叫我下准吃醋!你当我没头脑、没感情是下是?对啦!我已经变成前任女友,当然不能吃醋了。”骆茉现在倒很有力气吵架,脸色涨得通红。
“那是我恶作剧骗你的啦!潘珈语根本不是我的新女友。”他嘻皮笑脸道。
都几岁了还玩这种游戏!
“沈延不要我,情有可原,如果连你都没良心……”
“把力气留著接吻还比较好吧!”易叙钒覆住她娇瞠的嘴,不再让她说下去。
骆茉倒是没有反驳,只是用手顶住他的靠近,双眸凝视著他,蒙著一层薄雾的瞳孔却又幽幽透著光芒。
她想从他眼中寻找她要的东西,寻找一种叫做“懂”和“真诚”的东西。
易叙钒胸有成竹,相信自己绝对禁得起她的检验。
“看出来了吗?我的眼睛里都是爱你的痕迹。”她已经有多久没好好正眼瞧他了?也许她不知道,但他可是等候她的眼神多时。
“幸好我回来了,幸好你还要我。”骆茉扯了下嘴角,看不出是笑是感伤。
“我是不可能不爱你的。”他的眼眸还是那么情深意重,紧紧捉住她的心。他是好的、完美的、与她心灵相契的,如此,她还有什么奸怨慰的?
在热恋时光中,因著女儿们的关系,她从不敢把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如今,女儿已经注定成为遗憾,她可否就此释放原有的压抑:心无旁骛的爱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随著这个清楚的认知,此刻她心底有绝地逢生的喜悦。
“你应该是在笑吧?”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易叙钒难得有所疑惑,读不懂她嘴角出现的弧度,应唤做笑还是怎地?
“你说呢?”骆茉垂下手臂,疲惫不堪似的往枕头三异,嘴边却留有动人却难解的笑。“猜对有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