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服侍王爷和本福晋,本福晋是不会亏待你的,但若是你打算迷惑王爷,可别怪本福晋心狠手辣。”贵锦依然是不愠不火,神态傲然贵气,缩回玉指,向前走了几个小步,身后的一干丫环便跟着往前走去。
待她们一干人离开之后,恋璇才愣愣地抬起玉手,轻抚着粉颊上微淌的血珠,错愣而无力地垂下手,千头万绪在心中转着,又酸又涩地刺向深处,扎出了个洞似的,疼得她站不直身子。
王爷竟已有妻室了。
这个念头强烈地撼动着她,令她痛苦地不愿意相信,不过话说回来,王爷有没有妻室,她又何需在意?王爷风流倜傥、卓尔不群,这般俊朗惑人,怎么可能还是孤家寡人,况且依王爷显贵的身份,必有万岁爷赐婚之福,即使妻妾成群,也是自然之事,她现下又大惊小怪些什么呢?
王爷对她挺好的,她只要做出令王爷开心的事情便成,其余都不是她该顾虑烦恼的事情。
是的,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罢了。
即使恋璇在心头一次又一次地说服着自己,却仍难以阻遏剐心似的痛楚,但她仍艰涩地站直了身子,举步往得月楼大门走去,毕竟她还得赶紧替守门的小厮送食膳去才行,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王爷与她,肉体即使相近,灵魂却是遥远得无法结合。
***
“几位大哥用午膳了。”
恋璇几个快步赶到大门前,双手将篮子递到两位看门的小厮面前。
“今儿个怎么这么晚?快把我给饿死了。”一位小厮接过篮子,像个饿死鬼似的打开篮子,端出里头色香味俱全的膳食,便窝到一旁大快朵颐。
“真是对不住几位大哥。”恋璇怯怯地说着,粉脸垂得低低的。
“怎么了?”另一位小厮接过膳食,才刚要扒上几口,就发觉恋璇古怪万分,这位恋璇姑娘是王爷亲自接回楼里休养的,但她却说她不过是个下人罢了,这几日来帮着厨房干活,午膳也是由她送来的,不过他总觉得王爷对她的态度不只是一般的下人。
“没事。”恋璇经他一问,螓首垂得更低了。
“依我看……”另一位小厮满嘴饭菜仍是讪笑地讽刺着。“八成是因为贵锦福晋到了,给她这个侍妾一点颜色瞧瞧,所以她才会抬不起头来,无脸见人。”
“是吗?”
“不然叫她抬起脸来瞧瞧。”这位小厮扒了好几口饭,算是添了六分饱,便站起身走到恋璇的身旁,猛地伸出手硬托起她的脸,登时发觉她粉脸上的伤口。“你瞧,这伤口八成是咱们贵锦福晋给她吃的排头。”
恋璇惶惧地甩着粉脸,无尘的双眸里盈满泪水。
“别这个样子!”另一位小厮看不下去,赶过来想为她解围。
“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小厮狂佞地笑着,大手更是放肆地捏紧她的下巴,逼得她又疼又羞地淌了满脸的泪。“哭?唷,敢情是用哭的这套老招,才将王爷给迷得团团转的,是不?”“住手,你们几个是不是吃饱没事干啊?”总管阿思德蓦地暴喝一声,声如洪钟。
阿思德正巡视着楼内大大小小的事情,碰巧让他见着了这一幕。
“总管。”两名小厮必恭必敬地哈腰,可是那位小厮却仍未松手。
“还不放手,你眼中是没了我这个总管不成?”阿思德见他仍是放肆地擒住恋璇,眉头皱得更紧。
“总管,她不过是个下人罢了。”那位小厮仍是天不怕地不怕地吼着,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谁说她只是个下人?”
一道诡魅令人不寒而栗的嗓音低沉地传来,吓得那位小厮赶紧松手,趴在地上求饶。
“王爷、求王爷饶命!”他抖得像只落水狗,方才不可一世的行径全都随着他的悚惧消失不见。玄荧颀长挺拔的身形自门后闪进,寒鸷冷厉的眼眸瞟了地上的小厮一眼,又望向一脸泪痕交错的恋璇,见她粉脸上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心头的怒火燃得愈烈愈狂。
“阿思德,把他拖出去。”他粗哽无情地低喃着,走到恋璇的身旁,双手暴戾地扯过她摇如落叶的身子,挽着她便往寒月阁的方向走去,顿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阿思德,他是用哪一只手抓住恋璇的,就把那一只手给本王斩下来,再把他赶出得月楼!”
他冷酷无情地交代完,便牵着恋璇回寒月阁。
“谁准你到寒月阁外间晃的?”还不到屋内,玄荧已然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粗暴地拽着她纤细的玉臂,推到一旁的亭子里去,邪冷的诡眸直盯着她,紧握成拳的手上青筋浮跳。
“王爷。”恋璇面无血色地轻喃着,翦翦幽眸黯然失色。
“你忘了本王对你说过的话了吗?”玄荧缓步走向她,形如鬼魅般妖异邪惑,冷脸上更是染上炙人怒火。
怎么,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是无法满足她的,遂她才踏出寒月阁,四处勾搭其他男人,就连守门的小厮也不放过?
这个无耻下贱的女人!
“恋璇只是、只是……”她支支吾吾,悲切难抑。
再见到他,便会想起那位妖娇浓艳、盛气凌人的福晋,想起他们两个人相偎在一起的模样,她便觉得体内像是破了一个洞,血水汹涌而出,几欲淹没她的心,吞噬了她的灵魂。
“只是什么?”他狂戾地笑着,凌厉森冷。“只是你想要本王以外的男人,是不?看来汉女大抵都如你这般下贱,一旦尝了鲜,便食髓知味,想再尝尝不一样的滋味,是不?好,本王倒要瞧瞧,该如何满足你!”
玄荧踏着愤怒的步伐,一步步接近恋璇,突地扯起她纤细的手,反转过她的身子,让她反趴在亭子内的石桌上,大手粗鲁地拉扯着她身上的衣袍。
“王爷!”恋璇惊慌地喊着,却又不敢拂逆他的意思。
“本王这般疼爱你还不够,你还要找别的男人代替吗?”他闷哼着,暑热的汗水细碎地铺在他的额上,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无法自拔地沉溺在她魅惑的妖艳里。
“恋璇没有,恋璇只有王爷。”恋璇娇喃着,所有瘀塞在胸口的喜悦,幻化为一声声催情的呻吟。“是吗?”玄荧低哑粗哽地问着。
她的心中真的只有他吗?他真的可以相信她吗?
“王爷,恋璇只要王爷,只爱王爷……”窜在体内的欲火,令她难以自遏地娇喃着向来羞于出回的爱语。
“真的?”玄荧粗喘着气。
忽地——
“王爷?!”
贵锦拔尖的声音有如雷霆般灌入云雨甫定的两个人耳中,玄荧呼出粗喘的气息,轻抬眼睨着声音的来源,而恋璇早已羞涩地躲进他的怀里。
“本王准你进入寒月阁了吗?”
他冷鸷无情的嗓音里,有着不怒而威的倨傲气势,今贵锦蓦地一愣,不敢当场发作。
第五章
“原来这就是你不想回宣勒府的主因,是不?”回到明月阁时,贵锦可是好整以暇地等着玄荧给她一个交代;难怪,这动灾早已经处理好了,他还不回府,除了女人绊脚之外,她可是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这下可好,倒让她亲眼瞧见那一幕。倘若是平时的话,她倒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偏偏她正带着一群丫环经过,这下子要她如何面对那群丫环,她又有何威仪可言?
最令她不满的是,他居然搭上了一个汉女!
哼,倘若是大清的格格便罢,即使是蒙古的公主也无所谓,甚至只是一般大清的女子,即使身份卑微了些,她都觉得无妨;可他偏偏被个低下的汉女给掳了心神,教她这个宣勒府福晋的脸该往哪儿摆?
“贵锦,本王的事什么时候容得了你置喙?”圆桌边,玄荧抬眼,噙着诡邪森冷的气息,径自呷着酒。
“玄荧,好歹我可是你的福晋,我想替自个儿的颜面讨回一点公道,又有哪里不对了?”贵锦悻悻然地说着,娇贵的艳容上不屑之至。“你可别忘了,阿玛死去之前说过,绝不容许咱们宣勒王府里掺杂汉人的血,你最好自个儿记明白,别忘了。”
不过是个汉女罢了,难不成她还怕她不成?不过心头总觉得是有点不舒坦,改明儿个,她得找个机会整治那汉女。
“贵锦,你的废话太多了,你当本王会不知道这些事吗!”玄荧冷哼了一声,放下酒杯,灼热的眼瞳不耐地注视着贵锦。
怎么才几日没见着她,竟益发觉得她丑陋,倒足了他的胃口?当初玄烨赐婚,他是看在贵锦仍有几分姿色,才让她当上了宣勒王府的福晋,可在他碰过了恋璇之后,只觉得她益发乏味。
他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最近几日,当他闲暇之际,脑海中使会浮现恋璇羞涩而魅惑的丽颜,甚至在他不断地拥抱着她,要了她的身子好几回之后,他仍是觉得不够;甚至,方才回来之际,当他瞧见恋璇和那该死的小厮纠缠不清的模样,更是怒得他难以遏抑,没将那小厮千刀万剐,已算是他的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