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没失踪。”她努力解释。“至少我乖乖打电话给你了,不是吗?”
“那你跑去哪里了?别说你去旅游,听说你租的公寓被清得一干二净,连人带家具全部消失!”
“那是因为……”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天打电话来的时候,为什么都只字不提?”卫征海气得就是这个。他想想便明白,之前这小妮子是打来探口风的!
她努力想插话,却发现好难好难。
“刘子飞是你在奥兰多的好朋友吧?”
刘子飞?这个名字为什么又阴魂不散地出现?
“才怪,他根本不是我的什么……”她愤怒抗议,感觉沃夫的身躯也跟她一起绷紧了。
卫征海不等听完,立刻切入话。“他主动联系我们,说你满脑子都是浪漫思想,被黑道给拐走了。”
“不,事实才不是这样的……”
“他还说之前在你的公寓发现一本‘怀孕须知’。芳羽,你要怀孕须知干嘛?这本书对你……你的身体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卫征海绝对能临危不乱,但只要扯到宝贝妹妹的安危,他就难以镇定。
怀孕须知?怀孕须知!
芳羽握著电话的手在颤抖。原来那本书不是凭空消失,也不是沃夫的手下漏了拿,而是被刘子飞提前偷偷带走了。
真好笑,他又不是女人,偷那本书干嘛?
……慢著,他根本就是想去当“抓耙子”,所以才会带走那本书。他想在她向兄长自白之前,抢先一步告状──
可恶,他怎能这么卑鄙?
“你该不会是怀了黑道分子的孩子了吧?”卫征海急问。
果然被她猜中了!可恶,如果刘子飞知道她可能怀孕,那还紧咬著她做什么?
难道他还在妄想……呿,真是太下流了!
“你听他胡说八道!”她气得不顾礼貌,抢到话就讲。“我跟他一点也不熟、一点也不好。他是崔琳的男朋友、准未婚夫,他没事那么关心我干嘛?”
二哥难道都不会怀疑吗?
“还有,算起来跟我比较‘亲近’的,应该是崔琳吧?要是想联络你们什么事,也该是崔琳出面,他强出头个什么劲儿啊?”
她激动的模样,让沃夫开始考虑要帮她提早断讯,以免气坏了身子,惊动了贝比。
卫征海愣了一愣,芳羽从没发过那么大的脾气,或许中间真有隐情!
“不瞒你说,我对你的来电做过追踪调查。最近你打来的电话,讯号并不是从奥兰多发出,你的电话来源都保密,我完全不清楚你在哪里。”
他静下心来,回复到芳羽熟悉的二哥模样。
“说吧,你是不是被绑架了?”
“被绑架的人质,还能自由自在,打电话跟你说话吗?”
所以,她是自愿离开奥兰多……至少是自愿迁出承租公寓,而且行动自如,卫征海心中暗忖。
“芳羽,跟我说你被FBI吸收去当情报员,或被邪教骗去当信徒,都好过你被黑道掳去当新娘。”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她额上三条黑线,回头却看到沃夫一脸忧心的表情。
他摸了摸她的肚子,还揉开她眉间的结,暗示她挂掉电话,不高兴就别讲了。
以他目前的中文程度,只能从急呼呼的口气中,勉强抓住几个词汇,但她发怒的神情、涨红的脸颊,还有那变得尖锐的语气,都让他知道这次对话并不愉快。
先前她跟兄长通电话,整个人笑若桃花,让他暗喝干醋。他不喜欢他为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兄长也一样。
“二哥,说认真的,我很好也很安全,我不是跟黑道在一起,当然更没参加什么邪教。”
“所以,你被FBI吸收了?”卫征海很满意。他洒下的问题逐步收网。
顺利的话,也许下句话就能套出她人在哪里、跟谁在一起,还有……他是不是要当小舅舅了。
女大当嫁,他不是反对芳羽有对象,但不明的状况让人担忧。偏偏那个刘子飞讲话像绕圈,通过几次电话,他跟卫展翼都愈听愈搞不清楚状况。
“我要挂电话了。”可惜芳羽没上当。“我跟你们联络的事,请不要告诉崔琳或刘子飞,或任何声称是我的‘好朋友’的人。”
“为什么?你行踪不明,又要我们拒绝当地朋友的帮助,总该给个理由吧!”
芳羽踌躇著。
说了实情,怕哥哥去宰人泄愤;不说实话,她又不想为崔琳与刘子飞文过饰非。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说,总之,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行踪。”
“可是,你崔伯父与崔伯母也急得很,已经透过管道,在找寻你的下落。”
“他们找上了你?”这倒是让她很惊讶。
以往大多是她主动前往崔宅,陪长辈聊天话家常,两位长辈基于不干涉年轻人私生活的立场,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
“不,刘子飞代传的。”
“都是他说的?”这算老招数了!
这句话让她想起,上次两位长辈被提及时,她正一步一步迈向他的陷阱。
或许此事真的惊动了两位长辈,但同样的招数,不管是不是陷阱,她都不再买帐了。
“告诉他们,就当我忘恩负义好了,不必找我。”她牙一咬,把狠话说了。
如果后来事情闹大了,崔琳所做的事,一定会伤透两位长辈的心。与其到时让他们为女儿忧怒,倒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先对她这个外人失望透预好了。
“那你的兄长呢?”他试著动之以情。“也要我们当你忘了兄妹之情吗?”
“唉,你……”真是愈讲愈讲不清。“算了,二哥,我很快会再跟你们联络的,刘子飞最擅长鬼话,你们最好一句都不要信!拜拜。”
话完,她飞快断线。
沃夫帮她把无线电话拿到一旁,斟了杯温开水让她慢慢喝。直到顺了口气,气红了的脸蛋也慢慢恢复平常,她才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对话告诉沃夫。
沃夫安静听著,情绪波澜不兴,只是在一旁拍著她,安抚她的情绪。
“也许我应该把话一次说清楚,他们才不会对你有负面印象。”她懊恼地说。
“别想这个了。”他抱抱她、亲亲她。“比起陌生的我,你的兄长现在更信任长年认识的刘子飞与崔琳,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可以向他们解释清楚。”只是在两位兄长依然忙碌的当下,她不希望他们为了这些事分了心。
沃夫值得他们在意,但刘子飞?大可不必了!
“你确定?在我罪证确凿的情况下?”他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与芳羽的骨血正在里头成长,每次一想起,他便感动莫名。
他的小女人,他的小小孩,还有他,逐渐建构起一个完整的家。
“他们会理解的。”她觉得,他们不该一直处于挨打的局面。
“只怕在你开讲之前,刘子飞不知道已经打点了多少工夫。”幸好他们已经注册结婚了,不然不知道还要横生多少变数。
沃夫早就猜得到刘子飞对芳羽的意图,只是他没想到,此人竟这么无耻。
他早就派人盯住刘子飞与崔琳的动向,料到事情不会这么快就落幕。
据他所知,刘子飞正以“极度关心好友”的身分,到处打探她的消息,并且暗中要人翻查暗夜大亨的背景。
至于崔琳,该说她气馁了吗?目前仍看不出她有任何举动。
她生活正常,作息稳定,工作、玩乐样样一如从前。但因为她早有不良前科,是个潜在性的危险人物,所以还是不能太大意。
值得玩味的是,这两人似乎渐行渐远。
刘子飞是有了全心追求的新目标,但崔琳呢?
难道她甘愿放弃一切?刘子飞几乎是她生命的全部,为了让他恋著她,她曾使出浑身解数,甚至对芳羽下药,想进贡芳羽,供他玩乐。为了个烂男人,她的心肠可以如此歹毒,而今她忍心就此罢手?
沃夫心中对她深深存疑。
芳羽皱了皱眉。“我不能让哥哥们误会你。”
“这件事交给我来操心。”他相信日后将会有一场“男人对男人”的谈话。
“这是我的事,你不能统统一把抓。”
“你在Qaf被下药的那次,崔琳与刘子飞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计画良久,他们两个都对你各有心结、各有所图,但你却连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他抚著她的秀发,温和却也犀利地指出。
她垂下头,不能否认他的指陈。
“我以为,我已经跟他们保持安全距离了。”
“当人有心使坏,什么安全距离都是空谈。”他试著让她明白“恶”的本质。“刘子飞只花几分力气,就说服你的家人,说你跟坏蛋跑掉了,那么请问‘被坏蛋拐走的女人’所说的话,有谁相信?”
“所以我才要更积极去澄清。”她烦躁地搔搔头。
“所以我才要出面。”他沉稳指出,帮她把发簪抽出,放一头乌丝自由。
她瞪著他。“你想去跟我哥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