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为什么要结婚?难道你觉得元太太的头衔很重要?难道你觉得一张结婚证书就可以保证一生的幸福?」元敬淮大力驳回她的要求,语气和神情都是前所未见的激动。
原来他是如此排斥婚姻……
不对,他是排斥婚姻,还是排斥对象是她?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将她当成以后会娶的女人?
何丝丝没有回头路了。她嘴角上扬,绽出一朵美丽而幽静的笑,沉稳的说:
「敬淮,这是我的最后机会,也是你的最后机会,当然,我说的就是我们的最后机会。你是不是把我当鸽子、你是不是这辈子只要我,就看这一次了。」
元敬淮不喜欢这种被下最后通牒的感觉,他一向是掌控者,怎能听令于她!
「丝丝,你真要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脾气上来了。
「敬淮,后天星期六,我们去看戒指,我要你选一颗又大又漂亮的钻戒,当作恒久的承诺,为我戴上。」何丝丝刻意忽略他的坏脸色,仍以轻柔的语气说著,并拿出「爱情进行曲」的银楼广告给他看。
她深知跟人要东西是可耻的行为,但这是她给元敬淮最后一次的机会。
他可以不给,但不给的结果,就是替他们八年的爱情长跑拉起终点线。她不想再当他口中千百种、加起来等同于一种「没志气」的何丝丝了!
真正的何丝丝只有一种——期待与元敬淮白头偕老,幸福一次到手,再也不要分期零付。
如果元敬淮硬要抹杀这一种何丝丝,那么,结束是必然且唯一的选择。
元敬淮看著何丝丝写满期待的脸,心软了,也犹豫了。
这女人,他爱了八年还不曾腻过、厌过,想必再爱个八年或两个八年也不成问题,那他为什么不给她婚姻呢?
但是两个相爱的人,又为什么不能单纯相爱就好,非得走入婚姻?他也知道双方家长都在为他们的终身大事著急,尤其他的父母,更是每次见面每次提,但他就是觉得婚姻不重要,重要的是相爱时的快乐感觉。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男人觉得快乐的事,女人却是痛苦不堪。
「星期六早上我要加班。」思忖良久,他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好以工作搪塞。
「那就下午。」何丝丝是没个性,但事已至此,她不会随便放过他。
「丝丝,这真是你要的吗?你会不会太冲动?」
「如果我冲动,那么,你能不能也为我冲动一次?」
元敬淮没有正面回应她,只摸了摸她的头发和脸,露出个怪异的笑容,默然走回房间。
何丝丝坐回餐桌前,呆望著桌面上一滩泡面。
她好怕与元敬淮的爱恋,最后会像这滩泡面一样,涣散不成形,终究只能收进厨余桶。
星期六下午,她会戴上由他套进手指的钻戒,成为准元太太,还是仍只是一只不得不飞的鸽子?
敬淮,好心的驯鸽人,让我在你臂弯停留吧!
我不要再飞了!
第四章
看不见未来的爱情,只徒然磋跎了彼此的岁月,所以,一只代表爱情恒久的钻石戒指,成了何丝丝与元敬淮是分是合的决定性关键。
「你这样会不会太冲动?我觉得逼他就范的意味很浓耶,元敬淮会甘心『束手就擒』吗?」新嫁娘温婉媚放下整理蜜月旅行的行李,专程跑来见好友一面。她绝想不到温柔如丝的何丝丝会用这麽强制的手腕,跟元敬淮逼婚。
两人在熙来攘往的商店街,进了一家突显幽静的小咖啡馆,何丝丝点了十几年来没变过的蜜桔茶,变的只是温度,春夏为冰,秋冬为热。
「冲动也好,逼迫也好,我要一个『痛快』的结局。看是痛苦还是快乐,我都接受,我就是不要再撑了,我想要明确的未来。婉媚,你知不知道我很羡慕你?与一个男人谈一场恋爱,一个婚礼牵引一生的幸福……」
「丝丝,婚礼可以尽情浪漫,但长久的婚姻是现实的,幸不幸福不能靠想像。」新嫁娘没有昏了头,说得针针见血。
她实在很担心何丝丝下这著逼婚的棋,不知会引来什麽不可意料的後果。
也许皆大欢喜送入礼堂,但也可能从此分道扬镳,腰斩长年之恋。
元敬淮是迷人的男人,但也是让任何人都捉摸不定的男人。何丝丝有勇气爱他,未必有勇气离开他。
这些年她与元敬淮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没有一次是元敬淮用力求何丝丝回头的,她一直处在劣势。
她的泪与笑,温婉媚都看在眼里,却无从劝起这位为爱牺牲奉献到都快要可以得奖牌的朋友。
她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却也似乎甘之如饴。爱情是盲目且私密的,旁人看得再清,也不能赋予当事人理智啊!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甘心,难道相爱那麽久都没有意义吗?没有为将来长相厮守铺设任何意义吗?如果没有,那为什麽要再耗下去?」何丝丝柔美的脸因情绪的激动而显得异常红艳。
她连生气都是美丽的。这样的女人再加上如丝柔软的脾性,莫怪男人会欺到她头上,除了欺、除了爱,硬是不给天长地久的承诺,让幸福的界线模糊,看得见,却看不明。
「丝丝,如果事情弄拧了呢?如果他星期六仍然放你鸽子,你有打算怎麽办?」温婉媚还是觉得太危险,何丝丝根本没有能耐与元敬淮「逞凶斗狠」——凶,凶不过他几句好话;狠,狠不过他放鸽子的本领。
只怕到最後,驯鸽人连旗子都不插,哨子也不吹,鸽子自律自动啪啪啪拍著翅膀飞回家了。那何丝丝又何必为自己的悲史再添一笔呢?
除非,她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合则聚,不合则散,散得一乾二净—。
「那我会离开他。这次是真的了!我不能不爱他,但我会离开他,离得远远的。」何丝丝清亮的眼眸里似有坚定的光芒。
但温婉媚不相信那光芒会一直支持何丝丝,在过去几年里,每一次她说要离开他时,眼里都是散发这样的光芒。
那光芒,是放羊孩子的自欺欺人啊!
「那你如何相信结婚後,他就会一改他放你鸽子、总是不在乎你感受的习性?」温婉媚还是觉得何丝丝冒这个险太不值得,也不理性。
「我不要他改,我只要他变。」改是刻意的,那对任何人来说都有相当的困难度,但如果是自然而然的变,不更代表真心和诚意吗?
「我懂了。」温婉媚不是死脑筋的人,何丝丝是要元敬淮「用心」爱她,而不是嘴上说说。「但是,如果他永远不『变』呢?有了婚姻约束,你不是更痛苦?」
「赌吧!跟我公司里的同事他们一样,我为自己赌一回。」
「用一生来赌?赌注实在有点大,你要想清楚。」
「不会的。如果我和元敬淮能共度一生,那就绝对是幸福,反之,就算我还认死扣不放,他也会想办法为自己脱困,他怎麽会任由自己陷在不幸福里呢?」何丝丝倒很明了元敬淮自私自利的个性。
「你对他根本没任何的把握!婚都还没结,你就已经在预测自己的婚姻破碎,那你何必?」
「婉媚,这次的结果会怎样都没关系!我真的不想再这样漫无目的的与敬淮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像在风中飞的棉絮,不知会落到谁肩膀上去……」何丝丝千头万绪,无从理起,现在只能奋力放手一搏,输赢都是痛快,她会一肩扛起。
「丝丝,我只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心。」温婉媚握住她的手说:「无论如何我都挺你,也祝福你,当然,我期待著参加你与元敬淮的婚礼。等我蜜月旅行回来,别忘了跟我亮一亮你的大钻戒!」
何丝丝笑了。她比任何人都期待著自己的婚礼,比任何人都想亮出代表恒久坚真爱情的钻戒,但是,她会如愿吗?
在笑容背後,谁知道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谁又知道,她已经在为分手做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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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企业总经理办公室
「丝丝真的对你逼婚了?不会吧?那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洪威保脸上的表情只能用错愕不已和绝不相信来形容。
「我也以为她不是这样的女人,偏偏她就是。」元敬淮懊恼的说。
「那你决定了吗?」洪威保怀疑他哪有那麽好说话。
「当然还没有。」
「你不爱丝丝吗?」
「怎会不爱?」他当然爱,不然这八年来在一起是在干什麽?他甚至依赖她到连系条领带都不愿自己动手,这不是爱是什麽?
在元敬淮的思维里,这就是爱?何丝丝若知道了不知做何感想。
「那就结婚吧!还犹豫什麽?再说那天我遇到你妈妈,她也拜托我有机会就劝劝你赶快跟丝丝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