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欣赏您的。”牺牲一条手帕,取得对方的好感,不算吃亏。况且大名一签,她就知道对方姓谁名啥,接下来可以更亲近地称呼对方,冒充对方的影迷。
“呃,琳达小姐,”她瞄一眼手帕上的签名,“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出让这件礼服了。”
“哦?”女郎讶异。
“因为你曾经在一个颁奖典礼跟某位女明星撞衫,所以你发誓不再穿任何名牌的当季新款,反而时常到二手衣店挑古董衣穿,这样就不会再发生类似的尴尬事件了,对不对?”
撞衫,又是撞衫!记得她与江冼初识的那晚,也是因为撞衫,让她对他心生好感,此时此刻,脑中快速滑过往事,如梦似烟一般。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女明星愕然。
“偶然在报纸上看到的。”不记得哪一张报纸,亦不记得当事人的名字,只记得这桩尴尬新闻的女主角是她看过的“死亡之屋”的女主角。她该感谢自己平时喜欢浏览八卦新闻,原来,垃圾消息也有用武之地。
“琳达小姐,”站在一旁听出眉目的江冼立刻聪明地接话,“你以后大可不必担心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了,也可以尽情地穿当季的名牌新款了。”
“这位先生,我没有听错吧?”琳达狐疑地瞧了眼这个似在信口开河的英俊男人。
“当然没有听错,”江冼掏出自己的名片,“本人是这间公司的总裁,我们公司旗下也有时装品牌的,如果你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们,我们可以提供免费的服务。”
“这间公司……这个公司旗下的牌子……”女明星看了名片大惊,“这不就是我最喜欢的牌子吗?”
“您喜欢是最好了!”舒曼如微微一笑。
“可是你们的牌子在纽约那么有名,多少大明星争相光顾,怎么可能赞助我这种小角色?”
“怎么会呢?我只要跟公司的主管吩咐一声,以后无论你在世界各地本公司的任何专卖店,都可以享受最顶级的礼遇,所有你挑中的衣服完全免费,并且保证一个月内不会有人跟您穿同一款式。”江冼郑重承诺。
“真的吗?”琳达有些动心了。
“琳达小姐如果不信,我可以马上带你到本公司的巴黎分店,挑几件适合你这次欧洲之行的服装。”他继续劝说。
“两位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件1956年的香奈儿?”她不解,“值得吗?”
“琳达小姐,这件衣服对我们有特殊意义,还请帮忙!”舒曼如恭敬地欠身道。
“好吧!”终于,难缠的卖主点头了。
两人不禁欢呼万岁,立刻打电话给巴黎分店主管,命令他火速开车来接人去挑衣眼。
当接人的车远去,把千辛万苦才找来的礼服抱在手中时,舒曼如兴奋得忘记了所有,竞搂着江冼的脖子又跳又叫。
只是她这一跳,鞋子后跟竞骤然折断,发出叭嗒一声清响。
“哎呀!”她吃疼得叫了起来。
“怎么了?”江冼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大嫂,只是断了个后跟而已,不用这么心疼地叫出声来吧?”
“哪里是心痛,是我的脚……好痛!”舒曼如脸色铁青,额际瞬间颁出汗来。
“脚?”他关切地俯下身查看,“脚怎么了?”
“还不都怪你!”用力打他一下,“天天陪着你跑东胞西,跑得腿都断了!”
“不要乱动!”他低喝,大掌握住她红了一大圈的足踝,轻轻揉捏,让舒慰的感觉消释疼痛。
“唔!”她宛如触电一般全身一震,他掌问的温度似摄住了她的魂魄,让她一时半刻无法言语。
“好一点没有?”良久,他抬起头温柔地问。
日光从她头顶照射下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瞧见那红唇晶莹透明,如蜜般吻上了他的心坎。
“我可能走不回饭店了……”她已痛得声音沙哑。
“那就不要走了。”他冷不防将她打横抱起,引得她一阵惊呼。
“你这样对待有夫之妇,好像不太好……”她不敢挣扎,生怕自己会摔倒在地,只得任由他抱着,双手乖乖搂住他的脖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感激你。”江冼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
“没什么好谢的,是我自己爱多管闲事。”想起刚才两人合作说服卖主的默契,她不由得微笑。
“多管闲事?我还以为是你对我余情未了。”他睨她一眼。
“什么……”她蹙眉,“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真的没有吗?”他用一种迫切的目光瞧着她,似要给她巨大的压力,逼她说出真心话。
“当然……没有。”舒曼如嘴硬地回答。
“你再说一次!”他的语调忽然变得严厉,把她给吓了一跳。
“当然没……”她心虚地再次重申,只是话尚未说完,红唇便被一股力道给堵住。
他居然吻她!
他不是不爱她了吗?在那样伤害了她后,再度相逢甚至还装作不认识她,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吻她?而且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想吻就吻,他当她是什么?
她闭上双眼,感受强烈的阳光就在她眼睑上跳舞,一如他与她在图书馆的那日一样,那些在书架间游走的明媚光芒,扰得她意乱情迷。
她的身子不断颤抖,似有泪珠要冲破眼帘,决堤而出,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不让自己失控。
本可以打他一巴掌,但身心被他这样禁锢着,由不得她反抗,只能任由他绵软炽热的舌霸占她的整方领域。
许久,许久,他才放开她。她睁眼凝睇着他的双眸,只见眸中少了平时的戏谵,反而有种疑似深情的东西盈满着,仿彿快要溢出来了。
这是阳光让她产生的幻觉吗?他对她,还有一点真情?
“曼如……”她听见他低嘎地唤着自己的名字,“我们和好吧?”
什么?他在说什么?她的听力出错了吗?
“你忘记我是你的大嫂了吗?”良久,舒曼如才缓然回答。
“你赌气嫁给我大哥,不会有幸福的。”他凝望着她的双眼,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诚意。
“难道要我现在离婚?”她摇头否决这项提议。
“你跟我大哥……你们到底有没有……”江冼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成为真正的夫妻?”
“没有。”她老实地答。
“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重新开始?”
“因为……我很快就会成为你大哥真正的妻子,我已经答应他了。”
这一次蜜月旅行并非儿戏,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夜里,她已经想清楚了。她不可能因为他反覆无常的态度就改变当初的决定,这对皓来说太不公平了。
尽管她仍爱着眼前的男人,在他遇到难题的时候,跟着跑遍整个巴黎,义无反顾地帮他,但能为他做的,也仅止于生意上而已。
他的感情让她害怕,一会儿真,一会儿假,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辨别其中的真假了,不想让自己再受一次伤。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原谅我跟麻衣的事?”她一直误会他,他却无法对她解释,因为那个解释太过荒唐,她肯定不会听的。
他注定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让她一辈子恨他吗?
“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跟麻衣的事。”她轻叹着说出心里话。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虽然她不肯承认自己如此小气,但他却一眼看穿了她。
没想到他如此了解她,超出她的想像。
“曼如,你知道吗?”他的内心似乎受了伤,语气黯然,“我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说出刚才的话,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胆量说了。”
他的意思是,这是惟一一次与她和好的机会,如果她错过了,就不能再后悔了。
“我知道,”舒曼如点点头,“谁叫你这么慢才说?”
当她发现他跟麻衣的事,就冲回台湾了,待他追来时,她已经成了他的大嫂,连一次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给他,居然还敢说他迟?
江冼不由得气结,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我的脚不那么疼了,你放我下来吧!”虽说法国人看惯了浪漫的作风,对他俩街头的搂搂抱抱不会比手划脚,但毕竟身份有别,她不想让自己太过放浪形骸,“我们……叫一辆计程车。”
他不回答,只是执意地横抱着她,沿着坡道缓缓定着,未再说只字片语,也不容她反抗,对她刚刚的话充耳不闻。
身边末载客的计程车不断呼啸而过,他也视而不见,直至穿过了好几条街后,再往前就要到达他们所住的饭店了,这时他才把她放下来,对迎面而来的一辆计程车挥了挥手。
因为是最后一次相拥,所以刻意拖久一些吗?
她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和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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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你回来了?”
回到饭店房间,舒曼如看到多日未见的丈夫竞闲坐室中,不禁感到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