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现在穿得像上海贵妇,其实工作时的我可是一个衣著邋遢的农妇。”
柯宸宇微微一笑,倘佯在这一片薄雾中的浅绿咖啡园里,他伸手触抚著树上结实累累的小小果实,顶上温煦的阳光柔和的在他手上抹上一层金黄色亮光,他竟有一种难言的归属感。
在国外,他是买了一大片的土地栽种咖啡,也进口极品咖啡豆,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享受自己照料咖啡树的乐趣。
“不知道今日过后,还有没有机会可以过来?”
赵曼玲微笑。“我想机会是有的,只是我得先言明,这些咖啡豆我是无法割爱的,希望你能了解。”
“虽然很可惜,但这的确不能勉强。”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但也礼貌的回以一笑。
两人继续走著,赵曼玲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收集不少咖啡器皿,我也收集不少,我带你去看看。”
他颔首一笑,随即跟著她又回到屋内,来到另一间紧临主卧旁的一间房间。
这间装潢是义大利佛伦罗斯风,仍是乡村风格,但以金、黄为主色,但他无暇欣赏,直直的走到以一格一格分格的木头柜为墙面的展示柜前,眼睛盯著一只极为熟悉的地中海纯白杯组。
“听杜先生说你的收藏丰富,我想这款限量极品你一定也有。”赵曼玲也走了过来。
“我是有,只是——”黑眸下由得又冒出两簇怒火,“被打破了。”
“好可惜,”她一脸下舍,“我可以了解那种感觉,我原本收藏的一组也被我女儿不小心打破了,不瞒你说,我心疼了好久,但我女儿很有心,”她说著又笑了,“她前天才拿这组过来……”
她一脸愉快的说著,但柯宸宇却完全听不进去,他的目光瞪向另一边的木头矮柜,上头放了大大小小的原木相框,而照片里的人他很熟悉,相当的熟悉!
他深吸口气问:“这是——”
她笑得好开心,那是一种为人母的骄傲。“是我女儿,很漂亮,是不是?”
“铃铃铃——”电话声突地响起。
“你等我一下,我接一下电话。”赵曼玲走到另一边去接电话。
他则死瞪著照片中的角田芝馨,这里有她小娃儿时的照片,也有她青涩少女时期照片,更有她穿著警校制服的照片。
难怪!他一看到赵曼玲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原本收藏的一组也被我女儿不小心打破了,不瞒你说,我心疼了好久,但我女儿很有心……她前天才拿这组过来……
他咬咬牙,两道冷芒射向照片中笑得灿烂的角田芝馨。她可真孝顺!
“不行!她在这儿工作得好好的……不,我不打算让她回日本,你答应我的!什么?你要来台湾见女儿……好,我知道了,我会跟她提的,下下星期?好,再见。”
赵曼玲气呼呼的挂断电话,一回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气到忘了还有客人在,她一脸尴尬。“对不起。”
他的一双黑眸巳下见怒火,反而一脸平静的问:“有事?”
“呃,没有,只是家务事,孩子的爸突然要来看女儿。”
“有问题吗?”
“也不是,因为我女儿的工作较特别,孩子的爸并不知情,因为他不会答应她做——”趟曼玲突地一顿,笑笑的摇头,“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抱歉,我突然没心情招待你,”
“我明白,那就不打扰了,谢谢你今日的招待。”
柯宸宇决定先行离开。看来,角田芝馨当刑警一事,角田敬之并不知情,她还骗他说她父亲知情!
真是一个会偷、会撒谎、会威胁的三流女警,不!或许,他可以跟她谈条件,梦幻咖啡豆换那只地中海杯组,这是她欠他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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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馨,麻烦端杯茶来。”
“芝馨,我要—杯咖啡。”
“芝馨,请帮我影印一下资料。”
警局里,角田芝馨臭苦一张小脸儿,一下子送水、一下子送咖啡又影印资料,除了摆一张臭脸外,她完全不能抗议,因为这些差事都是因她抗议而来的。
由于坐下住,她偷偷的去问强哥及胖弟贩毒案的办案进展,因为何智宪的嘴巴比啥都紧,案情因而停滞不前,所以她特别去跟谢局长请求复职,偏局长又不肯,她于是跟他抗议她不要一整天坐著不动,那会成化石的。
结果,局长就要大家有什么活儿都可以请她帮忙,当然,除了执勤抓泛人外。唉!真是自作虐,不可活!
“芝馨!”
“又怎么样了?!”她火冒三丈的吼了另一名接电话的内动员警,只见她一脸怯生生的道:“你妈打来的电话,你要不要接?”
她咬咬牙,点点头,接过话筒。“妈,什么事?”
五分钟后,她一脸哀愁的挂断电话,整个人瘫坐在椅上。
这下可好了,父亲大人要来台湾看看她的工作环境,偏偏她及母亲一起向父亲撒谎她是在一家集团企业当特助,这下该怎么办?
她父亲一生最无法容忍别人欺骗他,也因此,她妈竟异想天开的要她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友人开公司的,让她进去窝个几天,瞒过父亲就行。
问题是,如果在日本,这种少东总裁她是认识不少,而且他们还为了见她一面而飞来台湾,为了应付他们,她都向警局请假窝在梦之庄园扮日本娃娃。
但这一次来的人是父亲,而且在台湾,她一个在基层打混的小女警哪有啥机会认识什么总裁朋友?!
角田芝馨吐了口长气。算了,请谢局长帮忙找找看吧!
他很清楚她的情形,人面也广,应该可以找到人吧。
她马上从座位上起身,去敲局长室的门。
“进来。”
她进去时谢光彦正在讲电话,讲得很开心,但一见是她,他立即结束通话也板起脸。“好了,你又想抗议什么了?”
“不抗议了!”她闷闷的把她的难题全说给这个老长官听。
谢光彦抚著下颚沉吟。“集团总裁?认识是认识,但熟的却不多,我打电话试试。”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他连打好几通电话,但都被委婉拒绝,毕竟她的身分太敏感,而且如此突兀的要把一个女警塞到公司里当特助,谁会愿意?
两人大眼瞪小眼大半刻,谢光彦突然坐直了身子,老眼熠熠发亮,“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谁?”
“柯宸宇。”
角田芝馨一愣。“不会吧?!我跟他的梁子结那么大。”
“依你跟他交战的战绩看来,他几乎拿你没辙,你干脆再赖他一次。”身为局长,这种建议是过分了些,但他现在是以她母亲好友的身分在考量事情的。
她一脸尴尬。“这——那家伙没那么好欺负啦!”
“怎么会?杯子碎了,他有要你赔吗?”
“没有,只是凶了我,但我也凶回去就是了。”
他的眼睛笑眯成一直线。“就是他了!不然,我这儿也没人选,你父亲的脾气我们都知道,到时他若迁怒到你妈那儿去,你也过意不去吧?毕竟她是支持又隐瞒你父亲让你圆梦的人。”
她也了解,可是她要怎么去跟柯宸宇说?她偷了他东西又凶了他,两人也不想再有交集,想法根本不对盘。
唉,愈想愈烦,她头好大!
“铃铃铃——”电话的内线灯号突地响起,谢光彦接起电话,点个头,便把话筒交给角田芝馨,“找你的。”
她接过话筒。“喂,柯——柯宸宇?!”她倏地瞪大了眼睛,这家伙是有心电感应吗?怎么刚好在这时打电话过来了?!
谢光彦赶忙跟她使眼色又以唇语说话,要她向他开口,并为过去的恶行道歉,再请他帮忙。
但是,她实在开不了口啊!
她深吸口气。“你——你怎么打来了?又来跟我要你的杯子?”
“我只想确定那只杯子真的被你打破、丢了?”
当然没有,可是怎么收回以前的话?“对啊,多少钱我赔你啦!”
“你口气怎么变得这么好?”
他在笑?他怎么心情变那么好?管他的:心情好就好说话,于是她也笑,“没什么,做人本来就要负责嘛,我也不是那么恶劣的人,真的,你说一个数字。”
“可定你说要分期三、四十年?”
“那是玩笑话,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只是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一看上司一直催她切入主题,角田芝馨只好硬著头皮说。
“帮忙?!”
“是一点‘小事’而已,你在公司还是在家里?我们见面谈比较清楚,好不好?”人说见面三分情嘛。
“好,我在家里。”
柯宸宇答应了?!她笑得阖下拢嘴,这家伙人还满好的嘛。“好,待会儿见。”
她一挂断电话,就笑嘻嘻看著谢光彦。“他变得很好说话耶!”
那才奇怪!阅人无数的他虽未曾跟柯宸宇见过面,但就上回他打电话来控诉她的恶行时,他给他的感觉应该不会是这么轻易答应的,至少会讨价还价才是,怎么这么简单就饶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