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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习惯成自然,她不等里头主人的允许便推门进去。

  一个赤裸上身的大男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仔细一瞧还可以发现男子的睡相带着一股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气势,狂放的宣告这个房间是他的地盘,闲人勿近。

  乔莹脸上漾起虔诚的温柔,伺候他两年,见过他凶恶的模样,他睡死的慵懒不可能使她退缩,只是她毕竟还是未出嫁的闺女,一大早看见男子精壮的胸膛。还是免不了娇羞脸红。

  她逼自己挪开视线,不要像个色女紧盯着男子的裸体,却无法完全摒除少女怀春对她的影响,微颤的小手放下早点,往那个男人走去,半蹲下身,拉起他的耳朵,深吸好几口气,才有办法吐出声音。

  「师父,起床了。」她用尽全力叫道。

  男子眨眨浓密的睫毛,微微掀开眼脸,不悦的睨了乔莹一眼,又重重的垂下去。

  「真是,又不理人。」

  乔莹心头酸涩,这段日子不管她如何逗他,他都爱理不理。

  算了,孟岁州要不要起床,她管不着,她自顾自的坐下来享用自己的心血,边吃边向孟岁州报告最近得到的消息。

  「师父,小师妹飞鸽传书来说,她在下个月二十要嫁给杨席花。」

  孟岁州在一瞬间清醒,身形一晃,差点滚下床来,跌个狗吃屎。

  乔莹瞄他一眼,确定他安然无恙,继续陈述她得到的传信内容,不准自己幻想他那结实的胸膛摸起来是什么滋味。

  「小师妹说你一定得出席她的婚礼,不然她就不成亲。」

  他倒是自由自在,不管在她面前裸着身,不在乎他们除了是师徒关系外,还可以是不相干的男女。

  乔莹暗暗一叹,她是不是变坏了?怎么一早竟想着那羞人的念头,一点都不在乎他是她的师父?

  「不去。」他暂时还不想重入江湖。

  孟岁州翻身下床,一边抓下挂在床边的上衣俐落穿上,在水盆前将自己梳洗一番,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裸身对乔莹的影响。

  「不去?」她的话变得尖酸刻薄,「为人师表,你可以说这种话吗?况且,这桩婚事还是你一手促成,不去,你不怕你美好的名声会有缺陷?」

  孟岁州故意忽略乔莹话中的讽刺,说道:「长兄如父,叫风创代替我出席。」他懒得理会死不了人的芝麻小事。

  乔莹冷静的点头,「我会转告小师妹你的决定,不过你不去,不表示我不会去。我会去参加小师妹的婚礼,你一个人在家,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管你了。」

  「乔莹,妳改变主意,赞成小花钤嫁给杨席花了?」

  这不像乔莹,之前她可是强烈反对这桩婚事,甚至还鼓励小花铃为了逃离这桩婚事离家出走。

  「这不是顺了你的意?!当初逼着要小师妹嫁给他的不就是你,还害得不想成亲的小师辣哭得昏天暗地,最后不得不离开绿山岩,免得被你卖了。」

  「我没有逼她嫁给杨席花!」

  他不过是要小花铃遵从她父母为她订下的婚约,其他什么事都没做,谁知道小花铃会离家出走,还害得乔莹从此不给他好脸色看。

  「师父,我知道你疼小师妹,可是把她当作祭品换取心安理得,可不是一个为人师表该做的事,而且最后还不去参加婚礼,确定被你推入火坑的人过得幸不幸福,就更令人不齿了。」

  「妳这讥嘲的口气是在跟为师说话吗?」

  乔莹皮笑肉不笑,「我还会跟谁说话?!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跟鬼说?我可没这本事。」

  「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大没小?」

  「在小花铃被你逼得离家那天开始。」

  乔莹说得咬牙切齿,一想起她这几年是如何辛苦的照顾大家,而这个人却可以轻易用一句话摧毁的那天开始,她就想狠狠的咬他一口,好出出心中的怨气,只不过碍于他是她的师父,辈分比她大,她只能想,不能做。

  孟岁州很想在乔莹面前端出身为师父高高在上的架子,可是他被乔莹的一字一句打得溃不成军,不得不改口说道:「好好好,我去参加小花铃的婚礼总行了吧,这下子妳该不会再怨我。」

  哪有这么简单!

  横瞪他一眼,乔莹站起来,拿起平常放在角落给孟岁州丢脏衣服的桶子,往外走去。

  外面的天色大亮,清晨的云雾在艳阳下消散无踪,绿叶上的露珠反射出璀璨光芒。

  来到井边,她下意识的拉起一桶桶的水,动手清洗孟岁州和自己的衣服。

  孟岁州总共收了四个徒弟,一男三女,大师兄风创,大师姊欧静燕,她乔莹,小师妹秦花铃。

  说来可笑,孟岁州年纪轻轻就有四个徒弟要养,他要开枝散叶,扩大自己的宗门武派,也要秤秤自己有没有养家活口的能力,她这个师父武功一等一,性子爽朗大方,其他没别的大本事,要养活他们这四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他根本是手忙脚乱。

  最后,在受不了他们妨碍他出去追求刺激、危险的情况下,狠心的抛下他们,自己闯荡江湖去了,以后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确定他们这四个在绿山岩相依为命的师兄妹还有没有活在世间。

  大师兄风创因为身负血海深仇,一心一意只想苦练孟岁州真传,早日学成下山,什么事也不管,更别提会照顾他们这三个师妹。

  大师姊欧静燕虽然不爱笑,不爱说话,但也不是冷漠的人,只是要她管理家事,她会把他们唯一安身立命的家给烧了。

  至于小师妹秦花铃,就更别指望她,一个要娘的小孩儿能做些什么?!所以照顾他们的重担全扛在她身上。

  她除了要设法喂饱小师妹外,偶尔还要注意大师兄苦郁的心情,不要让他走火入魔,更要留心大师姊不要傻傻的把自己给卖了。

  她细小的肩膀要扛起这群人的生活起居,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梦想,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这到底是谁的错?!

  突然,一阵撕裂声惊回她的心思。

  低头一看,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把气出在孟岁州的衣服上。

  霍地,她抬头看向捧着碗盘站在她前面的师父。

  乔莹冷冷的觑着他,孟岁州轻咳一声,蹲下身子,预备动手清洗碗盘,只是他三徒弟的眼神好冷,冷得教他双手僵住。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惧怕他这个徒弟?

  伯她生气,怕她不给他好脸色看,怕……

  他到底在怕什么?!

  他根本不用怕,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又是她的师父,怎么说都不应该任她摆脸色,把他踩在脚下蹂躏。

  乔莹森冷的开口,「把碗盘放下,你把碗盘弄破,还是我要收拾善后。」

  孟岁州瞇眼,身为人师,他不能每次都让自己的徒弟牵着鼻子走,没有一点为师的尊严,这不像他的为人。

  他不能在外一条龙,在家变成一条虫。

  她不让他洗,他偏偏要洗给她看。

  孟岁州动手清洗碗盘,却不敢看向一脸不以为然的乔莹,心底开始反省自己不对之处。

  他承认这段日子他太依赖她,什么事都赖给她做,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说不出的疲累让他动都不想动,从今以后,他不会再事事麻烦她。

  乔莹盯着他的动作,暗忖,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师父懂得体贴她的辛苦,还动手帮她做家事?天要塌了,或者他打算累死她?

  最后一种倒是有可能,因为他这两年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什么事都是她在烦恼,她在打理,到最后她都认为她是一个人在绿山岩过日子。

  她娇美的嗓音冻成冰,「不准打破,一旦你打破,我发誓我绝不会再帮你处理。」

  孟岁州双手一停,不敢置信的抬起眼,觑着乔莹,她白嫩的颊边飘荡着几缕黑发,好一个出水芙蓉的俏佳人,但再认真一瞧,她的表情傲视无理,甜美的嫣红小嘴会吐出毒液,整个人显得好熟悉又好陌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浓眉一沉,大手伸入水里往上一掏,晶透冰凉淋湿乔莹的小脸。

  她惊讶的跳起,孟岁州贼笑的将手边的水盆往她脚底送。

  叭一声,她的双脚已经全浸在水盆里,湿了下半身,她直喘着气,瞪着他。

  他敛起偷笑,关心的问道:「乔莹,妳怎么这么不小心,连鞋子都踩进水盆里,把要洗的衣服又弄得更脏,辛苦的还是洗衣服的妳啊。」

  听他故意消遣她,她的脸色乍青还红,「是你陷害我,不是我不小心!没想到你竟然下得了手,用水盆找我麻烦?」她的辛苦换得的是这种对待?

  「哼,谁教妳一大早在我面前摆张臭脸。我可不想见到一个脸没洗干净的姑娘家在我眼前晃,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好心情?这两年你哪一天有好心情了?!」

  「当然有,是妳不知道而已。」

  「你才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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