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双,老被爆料的侦十队,那些不是善男信女,但是她放心不下的同事,还有魏魁扬于公于私的请托,就足以让她忙到一个不行,忙到昏天暗地。
最近不超过一星期的平静,按照惯例来看,只是单双闯祸的低峰期,或许明天就会爆发大麻烦。
一想到上司没有规则可言的行径,静默心境上又出现疲态。
她的生活以上班为主业,加班为副业,回到家还是烦恼不断,全副心神待命中,所以没有力气去花在一个没价值的人身上。
但是现在这些情况全都依旧,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如铁证雪亮,每天上班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可是她却动了想要了解薛仲慕那复杂脑子的冲动。
以不声张为条件,任他为所欲为,这件本质是恐吓要胁的事情没有报警立案,但这种想要调查清楚他的祖宗八代,打出生那一刻到现在这一秒的「怨念」到底以何为名?
无论如何都不能吃案,静默面对警察生涯侦办史上最吸引她的案件,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就算查清楚了,也不想惩罚他,就算他的确要胁过她,她仍愿意视而不见,这份心情该如何说明呢?
还有那种想见他,一忆起他的声音就心痛,从未出现过,但在此时爆发的寂寞又将会指引她往何处去呢?
对薛仲慕再感兴趣下去,她会不会万劫不复?是否会背离她做为一个公职人员中的警察内心最重要的信念呢?
奉公守法,依法行事,正义必须被昭彰,罪恶则必须被公审……也适用在薛仲慕的情况吗?
如果不法办他,她要什么?能得到什么呢?
刚出现的条理再度混乱,还没想清楚之前,静默就被睡神眷顾,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这晚也是第一次在她的梦中出现了薛仲慕,他们什么都没做,在青空之下,温暖彼此一般紧紧的拥抱着,而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不由得想笑。
这一夜,她孤单一个人……却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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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
耳边是手机发出的尖锐电子音,静默像只蚯蚓一般从凉被中钻出,双眼几乎睁不开,努力睁开眼,看到的又是简讯。
发讯人:陆志一
发送于:07:55:11 200X/8/1
喂,醒一醒,我今天回去上班,来监识科拿土产。P.S.看在心情不错的份上,我买了肉圆,记得要来拿,逾时我就送同事吃了。
嗯……肉圆耶,可是好困,身体也好酸,请假吧……嗯,但是侦十队没有人留守耶……
什么!七点五十五分了!
静默僵直的弹起身,在她恍神当中分针已经接近十二,慌乱到无以复加的打理好,冲进刑事警察局时还是迟到了。
只是侦十队仍是针落可闻的寂静,所以静默也松了口大气,这时候她才发现眼睛肿得好比核桃,但都来上班了,为了眼睛肿就回家于理好像也说不太通。
为了不被人发现,静默躲在侦十队,大门不出,整理了一回所有人的假单,还有将先前绑架案的完整报告缮打完成,连同证据递交后,也将近下午茶时间。
摸摸眼皮感觉消了点,眼睛也能张得开,她留下了马上回来的讯息后,便前往监识科领她的土产。
心情没有道理的好,而且是一种没有负担的好,轻快而明亮。
静默不自觉的哼起歌,微笑,然后一点都没有隐藏好心情的打算,脚步也雀跃起来。
几乎是半飞半跳,老大不小却像个小孩子嬉闹一样的下了楼,正要转进前往监识科的走廊,突地,她的心脏停了。
映入眼帘的场景是背向下午强烈的阳光,薛仲慕倚在窗边,点了一根烟塞进嘴里,然后将白烟吐到窗外。
在这里看到薛仲慕其实不令人意外,记者公关室就在另一头,但是可能是没预料能见面却又见到他,满足了她自己也没发现的强烈渴望,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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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静默是看傻了眼不能移动,薛仲慕是满心烦躁的吞云吐雾,戒了一年两个月零四天的烟瘾又犯了,为了平定心中的不安和猜疑,他居然还特地移驾到靠近监识科的这一头来抽烟。
无心工作,他知道自己玩完了,废了。
坏心情在张狂,烟就抽得急,没几口就烧掉了一根烟,原想再抽一根,但是一种明知不可为的情绪在作祟,他抽到一半就推回纸盒,决定回记者公关室和线民联络之时,却看见杵在楼梯边,有一点目瞪口呆的静默。
及肩的直发听话的垂着,总是不特别热络的五官偏细长古典,面无表情时看起来有一点严肃而令人不敢亲近,比起高兴总是讲没两句话就发脾气,在不断的刺激之下,堪称是侦十队最冷怒的人物。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讨厌她,一点也不,他情感的流向完全相反,并且是一条没有边际的单行路。
今天没有任何报纸报导侦十队的新闻,想当然耳她不是到记者公关室找记者吵架,而一定是到监识科……
一想到这里,薛仲慕的心被嫉妒的洪水淹没,在五十公尺之下被水压压得完全无法跳动。
他无限压抑的走向紧握着楼梯扶手,警戒地看着他的女人,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心情。
「怎么?要去监识科吗?」
他的声音明显僵硬到自己也觉得好笑,静默却双眸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去找陆志一。」
薛仲慕脑中理智的钢索断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感觉不到了。
直到口中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耳边传来粗重的压抑呼痛声,还有一阵快要吐出来的胃部撞击,反射动作的松开牙齿,他的眼睛才重新作用。
他吐出了嘴里的血,看见双眼发直的静默单手捣着颈侧,单手握拳,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但是,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再三天,我要听到结论,要去找谁都随便你高兴。」
静默在他说话的同时,连看都不看他,奔跑着错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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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下午茶休息时间,陆志一拿出钩针,一面编织着蕾丝,一面竖起耳朵等待着静默来拿土产,她是一个很喜欢土产或生日礼物之类的人,过年过节比起厚厚一叠的红包,她更喜欢礼物。
尤其是没有预期的小礼物,能让她非常开心,所以他才故意告诉她不带她喜欢的土产回来,为的就是让她惊喜。
等待没有很久,就听到没啥礼貌可言的推门声,却紧接着配上落锁声,陆志一一抬起头,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甫放下手的静默,颈子上一片血肉模糊,放下的那只手上是斑斑红点,他急忙放下手上事物起身,还没伸出手,她像怕受刺激一般的往后缩了下,可见那伤有多痛。
静默啧了声,坐在办公桌上,方便陆志一不用低头动作,「别光是看,拿医药箱来,帮我上药。」
陆志一一言不发地拿出医药箱,在静默深呼吸的情况下帮她先进行消毒,不期然,听到一声没啥温度的笑。
「我该去验验狂犬病吗?」静默自嘲地道。
用大肠想,也知道她在说什么,陆志一放轻了手劲,像触碰娇贵花朵一样的轻轻动作。
「被薛仲慕咬的吗?」陆志一表面云淡风清,内心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的明知故问。
会到这里,除了近以外,还有因为完全信任这个男人,静默点头。
「痕迹很新,刚被咬的?」陆志一完全当成监识一般地问,只是这个物证能做意思表示而非死体。
静默再度点头。
「我刚下楼梯看到薛仲慕,原本还很开心的,但下一秒,他就扑上来咬我的脖子,我喊痛他都不放口,我听到楼梯有人走了下来,赶忙打了他一拳,他才松口的。」
陆志一原本的愤慨在听到案发地点时,突然一百八十度逆转。
「虽然没有人证,但这痕迹还满漂亮的,让我印一下牙痕,之后可以告他袭警,这条罪名不轻,又是在刑事警察局干的,想必以后所有的警察都会杠上他。」他笑着道。
静默皱眉。
「那我何必揍他,又何必跑咧?」
闻言,陆志一有一点被挑起兴趣。
哟,奇妙了,毋枉毋纵的静默居然没打算法办他,这三天里头,寂寞真的闯下大祸了吗?
虽然他是故意不让她有可以依赖的对象而临时接受出差,但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满不是滋味的。
「听起来,你想庇护他?」陆志一紧追不舍地问,想知道她的心情演变。
静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仅是直直瞪着门,目光像穿透过去,看向他不知道的地方。
许久——
「不算是……不算是……」
包好了伤口,陆志一听得出静默语气中的混乱和动摇,以及不解,而这些情动全都指向了薛仲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