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得到答案的她满足的笑开。
他默默的笑看这个小女人像卡通一般生动的表情,什么时候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居家生活和无聊的话题,都会让他有一种归属的感觉?
「妳知道大家拿我们的事在打赌吗?」张银胜终于切入今日的正题。
游咏慈点点头,「始作俑者还是你唯一的盟友不是吗?」
「那怎么办?要承认吗?」
「承认?」游咏慈弹跳而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办公室恋情被诅咒得有多严重!我才不干!」
「跟我在一起有这么委屈吗?」男人的自尊心明显受到强烈的打击。
「那一票娘子军遇到八卦就抓狂的死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你是想要享受跳入火坑的快感吗?」
那种被无聊人士拿着放大镜检视的生活,游咏慈光是用想的就头皮发麻、四肢无力,更不要说有一天还要设身处地了咧!
「那么,我们就要搞一辈子的地下情啰?」他沉重不堪的询问。
「拜托你不要用『搞』这个字,很低俗!」小女人嫌弃的皱眉。
「给我一个承诺,告诉我妳现在不愿意承认的原因真的是因为环境的关系,不是因为妳不相信爱情。」男人无奈的口气里有着哀求。
「为什么?」小女人不解这句话背后真实的意义。
「如果妳还相信爱情,那么至少我还有奋斗的目标。妳就给我一个时间表,让我按部就班的走。但如果妳压根就觉得爱情是个屁……」他疲累的揉着鼻梁。「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银胜的无助看在她的眼里,有着比男女之情更多的包容,游咏慈很清楚,这样的底线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让步了。
「时间表?爱情怎么会有时间表?又不是国小学生照课表上课──」
「连这个妳都有意见!」张银胜犹豫的顿了顿,「妳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他忧郁得垂头丧气。
游咏慈缓缓的抓起他的手臂,靠在他结实的二头肌上。「不要这么在意外面的人,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她和缓的声音如流水,「我是真的喜欢你,等等我,能吗?」
「不要让我等太久。」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我懂。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她轻触着他的手背。「你知道的,女孩子对这些有的没的总是特别迷信。嗯?」
张银胜默默点头,算是答应这个和谈的条件。他逼自己保持平静的情绪,去接受爱情里许多的不平等。
一提到这么严肃的问题,游咏慈的胃隐隐作痛。她发青的脸色让他微微自责,但是门外断断续续传来的叫门声,注定了让游咏慈迈向面色铁青的命运。
「银胜哥,开门,我是小宁啊!」熟悉的欠扁女声让游咏慈的胃部自行泛出酸液。
他对她投出了一个「很抱歉」的眼神,便去开门。
「银胜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我叫得口好渴喔!」女孩挂在张银胜的手肘上,像一只杂技团里的红毛猩猩般被牵进场来。「啊,阿姨,妳也在这里啊?披萨一点都不营养。他工作这么忙还要照顾这一屋子的宠物,好辛苦的!只吃披萨怎么够呢?」
这份强烈的不满质疑激起了游咏慈女金刚战士般的斗志,她奋力的豁然站起。
「如果妳希望我有空煮饭、他有空吃饭,请妳通知妳亲爱的兽医爷爷负起责任来,让他把这满坑满谷只会拉屎拉尿的怪兽们移开,不要再利用我的男人旺盛的同情心,也不要再派一个不懂人情事故的小鬼来破坏他所剩不多的约会时光,听、懂、了、吗?」
「我我……」小宁的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蓄满泪水,「哇」的一声喷发而出。「银胜哥,你看,她好凶!她一点都不喜欢小动物嘛!」
聪明的女孩不浪费任何一个能巴住张银胜的理由,畅快的窝在他的胸膛上痛哭。
游咏慈看不惯她恶心的矫柔造作,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把她的头塞到狗笼里。还好张银胜及时推开小宁的头,让她免于这场灾难。
「小宁,妳找我有什么事?」张银胜迅速转移话题,用眼神哀求游咏慈,希望她大人有大量的放了无知的女孩一马。
「呜……爷爷找你。他说他想帮乔登和她的宝宝做身体健康检查,叫我和你把牠们一起带回家。」
「这样啊!」一向动物至上的他开始动摇,女友的通天怒气只让他考虑了一秒钟。「妳等我一下,我去搬牠们。」
游咏慈杏眼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是哪们子的鬼话!
在她刚刚激烈的抗争过后,这个耳朵里长虫的男人居然还决定要跟自己的死对头走?!
士可杀,不可辱!名为游咏慈的火山即将喷发。
「小慈,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白目还是智慧过人?他在火山爆发前的最后一秒,从容的在小宁得意的嘴脸前亲密的啄吻着游咏慈,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心里的选择。
小宁抽气,想要挖出自己的两颗眼珠以抹灭记忆。
小慈粲笑,以更热烈的亲吻报答亲亲男友的用心良苦。
一个转身,张银胜俐落的结束了两个女人的战争,还给自己清静的空间。
「小宁走吧!我要快去快回。」
战败的小女孩无言的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关上铁门前,还不忘射过来充满怨毒的眼光。
「好,我会等你。」游咏慈暗爽无比,用了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说。
但是就在她快要把沙发躺烂、电视遥控器转坏、手机捏爆之前,终于听到了钥匙转动门把的声音。
「小慈,对不起!妳等很久了吧!」神色慌张的男人用眼角余光发现女友的脸臭到发酸,他开始有一种世界末日降临的觉悟。
「还好。」游咏慈抬起手腕上的表斜眼一瞄,「两个小时十九分钟又四十六秒。」
唔!这样的时间长度刚好足够开车进去宾馆办完事、洗好澡,装作没事发生之后再回家。
「李爷爷检查得很仔细,所以耽搁了。好重啊!都吃得胖嘟嘟的。」
「李爷爷?你什么时候跟着小宁一起叫他爷爷了啊?」他的快乐却反衬了小女人的酸气十足。
「我们相处的时间已经很少了,」女朋友的冷箭放得犀利。「现在还要加进去这些第三者、第四者吗?」
她轻瞄了他的困窘一眼。「现在挂在你手腕上那一条号称是幸运带的东西,是你从哪里弄来的?」恋爱中的女人不只心情脆弱敏感,还长了第三只眼睛。
「呃……我……那个是……」张银胜冒出一头冷汗,懊悔自己在急着开车回来的同时,居然忘记拆下小宁送给他和牠们的礼物。
「要说就说实话,谎言如果被拆穿是很可笑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宠物男人就算要扯谎也会别脚到让人发噱。
一室的静默中,游咏慈低头审视这一箱堪称第五者、第六者、第七者……的宠物军团。但是圈在牠们脖子上的异物,却让小女人一派冷然的脸恍然大悟。
游咏慈瞪视男人的黑眼珠开始冒出媲美地狱之火的熊熊烈焰。「出自同门、同派、同色系的手环,是吗?」
敌人的挑衅动作如此明显,简直是逼她非当场翻脸不可。
女人脑袋的构造究竟有多复杂,张银胜终于在今晚彻底见识到了。
他紧张万分的抓着她在半空中因为气愤而不停挥舞的小手。「小慈,妳不要想太多了。」
「不要想太多?放屁!人家都拉屎拉到我头上来了,除非我只剩脑壳没脑浆,要不然你教我怎么不想?」她的愤怒其来有自。「你不是说过她还小不懂事?哼哼!我看她懂得的把戏比我还多。」
抢男人、画地盘的手段无一不高招,如果张银胜敢说小宁没有名师指导,她游咏慈的头就剁给乔登当球踢。
「小慈,听我说,事情真的没有妳讲得这么复杂。」男人焦急得快要切腹自杀。
「为什么乔登和牠的小孩也有幸运手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居然在你们的身上都贴上她的专属标签了。而你这个愿意放下身段陪她玩家家酒的蠢男人,就继续帮她包尿布吧!这种抢男人的烂游戏,原谅本姑娘不奉陪!」
伸张完身为二十一世纪正常女人都应该有的怒气,游咏慈看都不看张银胜灰败的神色一眼,拿起沙发上的包包上潇洒的下台一鞠躬。
「小慈,不要走。」张银胜挡在门口哀哀低鸣,就像好莱坞式的爱情电影──男主角通常在犯错之后,开始掏心掏肺请求原谅。
「现在不走?难道等哪一天你和可爱的小宁公主一起手牵手,叫我用滚的吗?」游咏慈嗤鼻冷笑,「让开!」
他依旧抓着她不放,执行着可笑的拉拉扯扯。「我不要,现在让开,我以后一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