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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话不说,张银胜马上开着他的中古破烂小MARCH直奔游咏慈的家里。

  电铃按了半天,就在张银胜准备拨打一一九寻求协助的时候,那一扇铁门终于有良心的打开了。

  「是你啊!」

  张银胜首先将眼光定格在失踪人口的上半身──游咏慈泛红的眼眶和明显的鼻音,加上凌乱的头发,都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妳为什么哭了?舒马克死了是不是?」他紧张的走上前,一把握住她抓满卫生纸的纤纤小手。

  「我哭了?我这个样子像在哭?」游咏慈开始怀疑眼前的生物可能从来没有生过病,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细菌的智商比他还要低等。

  「是啊!」张银胜抓着她的手逐渐缩紧。

  「放手啦!卫生纸里的鼻涕要喷出来了。」浓浓的鼻音里有着警告。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舒马克发生了什么事,妳才没来上班?」

  很好!眼前这位十二个小时以前才刚刚升级成为她的男朋友的男人,特地跷班来她的香闺里,发现她这副弱不禁风的病容之后,不但没有焦急的将她送医急救,还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质问她──他的笨螃蟹挂了没?

  看来不给他一点苦头,让他卧薪尝胆一下,他是永远都学不乖了!

  「嗯哼!你是哪一只眼睛看到舒马克挂点了?说啊你!冤枉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的冷脸逐渐结冻。

  「我……我……没看到……」张银胜被这一股冷冷的口气刺得寒毛直竖。「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你就站在我家门口看着我打喷嚏、流鼻水,一副重感冒的样子也不问候我,反而只关心小螃蟹的下落。我问你,你有带食物来吗?」

  质问句和问句的内容前后不一,张银胜疑惑的摇头。

  「好!你真的是『不问苍生问鬼神』了。」暴龙果真喷火,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张银胜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横祸简直是束手无策,他发愣、发呆,面对着冷冰冰的铁门,有一丝想撞上去的冲动。

  门后的那个人情况也是悲惨壮烈──明明摔门的是她,发狠的也是她,但是她一点都没有像电影里女主角那样的洒脱快意,她发现原来折磨自己喜欢的男人一点快感都没有。

  刚决定要谈恋爱,却还没学会怎么谈恋爱的两个跷班人,就在隔着不到十五公分的距离内,各自幻想着对方现在的心情加表情,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样子才是鸟得不得了。

  游咏慈靠着门,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确定那个傻小子还站在那里不敢移动分毫,她就知道这出戏唯一的观众还没被清场处理掉。

  好,重头戏开场!

  鼻子一吸,游咏慈抽抽噎噎的哭声相当应景,「哇!臭张银胜,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不珍惜我,你虐待我、践踏我、鄙视我,我……呜啊!」游咏慈恶人先告状,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门边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慈,妳开门。妳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要对妳怎么样,我只是一时紧张,并没有践踏妳啊!」游咏慈哭号的声响一传出,无知的小白兔立刻踏入陷阱。「要不然妳先开门,让我好好解释舒马克的事。」

  张银胜的脸正想尽办法要塞进铁门的栏杆。

  「小慈,让我进去吧!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妳生气了,我没有欺负妳啊!」他的哀求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先生啊,你真的很厚脸皮,人家小姐都不理你,你还在『勾勾缠』喔!」对面的老翁被吵得受不了,门一开,加入挞伐的行列。

  知道再这么胡闹下去情势不妙,心爱的男人很有可能因为被左右邻居严厉观照所以落荒而逃,游咏慈决定见好就收。

  打开铁门、拉进男人、关上铁门,三个动作不超过五秒的时间,一气呵成。

  「小慈,妳愿意听我说话了吗?」

  「说重点。」游咏慈没有面对他,冷冷的抛下指示。

  「重点?」他们刚才本来要讨论什么?什么才是重点?被这么闹过一场,张银胜有些茫然了。

  「你来找我干嘛?」她好心的多提示一点。

  「喔,对!我来间妳为什么请假?」张银胜步步为营、措辞小心,丝毫不敢再提起舒马克那一颗地雷。

  「答案很明显。」游咏慈指一指茶几上的感冒糖浆和操得发红的鼻子。「我感冒了,咳咳──」配上了沙哑的咳嗽声,让病状更有说服力。

  「是喔!那我带妳去看医生吧!」张银胜左眼看着游咏慈,语气柔软。右眼却开始在房子里搜寻着舒马克的下落。

  「太好了,总算有点良心,不枉费我勤管严教。」小女人不直接回答,但是眼神里有着赞许。

  「找到了!」张银胜的心里在放鞭炮,右眼险些抽筋。

  舒马克红??的甲壳泛着迷人的光芒,牠正在摇晃着大钳子,一口一口的吃着鱿鱼丝。

  「你在想什么?舒马克吗?」游咏慈哀怨的口气幽幽传出,「我就知道你只关心牠不关心我,连我的民生问题都不顾。好不容易人来了,却什么东西都不带,简直存心要让我病歪歪之后兼当一个饿死鬼。」

  游咏慈好心肠的开始解释那一句──「你有没有带食物来」这个疑问背后的真实意义。

  事情发展到这里,张银胜总算对刚刚故事发展的原委了解了个百分之七十,错──向下修正,最多应该不超过六十。

  「那妳去换件衣服,我们出门挂号吧!」

  「好,看完医生,我还要你回来陪我。对了,」游咏慈再送给乖宝宝一个礼物。「舒马克好得很,刚刚吃了蟹肉棒,现在正在吃鱿鱼丝,你放心吧!」

  「好,谢谢妳!」张银胜心里不敢问出口的疑问更多了,让螃蟹吃蟹肉棒?同类相残耶!这样道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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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冗长的医疗过程──挂号、看病、排队拿药之后,张银胜终于可以把又病又饿又累的游咏慈给捧回家。

  「张银胜,不对!小胜!我觉得医生打的退烧针没什么用耶!」

  「那是因为妳一看到护士拿针筒就哭爹喊娘,那筒号称有神奇功效的针并没有碰到妳身上的任何一个部分啊!」

  「可是他开的药也没用啊!你看,我还不是一直流鼻水?」指着小山一般高的卫生纸团,游咏慈忿忿不平的控诉着。

  张银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惊讶感冒病菌侵蚀人脑的速度居然如此吓人,真是一日千里啊!

  「那是因为妳怎么样也不肯吞下那些妳所谓的──五彩缤纷、掩人耳目的有毒胶囊。」他的无奈发自肺腑。

  他从来不知道上医院会哭哭啼啼的人除了三岁以下的小孩之外,还有这位二十五岁以上的粉领新贵。

  「怎么办?我的感冒会不会一直好不了?」游咏慈总算收起恶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一点小担心。「要不然我现在睡觉好了,听说睡觉可以治感冒。」

  「是啊!妳乖乖躺下,我帮妳把被盖好。」

  「那你陪我睡,唱催眠曲给我听。」

  这个躺在床上笑得别有深意的女人简直是病毒冲脑的天才型病人,擅长利用「生病」这个字眼来勒索一切原本不属于她的福利。

  「不行,我怎么可以趁妳不舒服的时候占妳便宜?」

  「我只是叫你陪我睡,又不是叫你做什么伤风败俗、伤天害理、强抢良家民女的勾当。」

  浓浓的鼻音一口气说完,游咏慈无视于张银胜义正辞严的否定,一把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的空床位,满面春风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上来吧!」

  张银胜很累、很想睡、很想躺在小美人的旁边,但是他更怕自己躺上这张床之后,脑袋里想的就不是闭上眼睛纯休息这么单纯而已。

  「不好吧!」被相中的猎物全身僵硬。

  「你不敢上来?那就表示……你的心里有不纯洁的坏念头,你想要趁着我神智不清、四下无人的时候对我上下其手,是不是?」

  「神智不清?」张银胜愕然的看着这个眼睛发光的小女人,他怀疑她什么时候跟「神智不清」这四个字扯上关系了?对于自己要什么,她一向可是清楚得很;严格说起来,真正神智不清的人应该是他吧!

  「舒马克在,所以不算四下无人。」他无力的反驳。

  「你再不上来,让冷风吹进我的被子,害我感冒加重的话,我发誓明天就会冲到你家去,把这一圯病菌传染给乔登、阿格西、贵花田、贝克汉牠们!」

  踩到罩门,威胁奏效,张银胜乖乖跳上床。

  果然,这个不安分的病人一等目标束手就擒后,就原形毕露的伸出禄山之爪,往张银胜的衬衫扣子攻去。

  「妳做什么?!」张银胜开始在被窝里闪躲,却没发现自己在挣扎的时候,双脚已经被另外一双别有意图的脚给牢牢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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