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她叹了口气。“我还有什么仇人是你们没告诉我的?”
“我想不出有谁会要将你置于死地。那些有动机的人,已全部死了呀。”
“有没有人是不乐意见到我嫁给迪凡,不乐意到想除去我的?”
“这个不是不可能,可是知道这桩婚事,并仍记得的人不多,知道你仍活着的人更少。绝大多数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多好。”
她的语气惹得舍基失笑。“在那些史泰洛福余孽仍未肃清之前,让人们那么以为对事情的本身有利无弊。不过我在想桑德不会在迪凡把你带至他面前之前,就把你仍活在人世的事随便泄露出去。”
“看来我们是别想推测出那人是何许人,动机是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他明明有带刀,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刀,反而想用枕头闷死我?”
“也许他是不想追踪到他身上。”
“什么意思?”
“如果让你看起来好像是在睡梦中死去——”
“我这么健康!”
“由于某种不明白的原因。那么,事情一量追究下来,就不会追查到他的头上。”
“那他便可以逍遥法外。”
“然而杀死你一定比他的能得以逃脱更重要,否则他不会在一计不成之后,使用上刀子。”
“看来我得庆幸那时幸好还剩下足够的气大叫。”
“的确。”舍基一顿。“这件事一定得告知迪凡。”
“关于刺客,可以。”她耸肩。“你甚至可以想办法说服他,总之,我不在乎。但是,”她的声音强硬了起来,不过她脸上的红晕使得她的气势弱了许多。“但是别把那块血斑的事告诉他,舍基。他跟我做爱,却在离开之时仍认为我曾以出卖灵肉维生。既然他连我有没有处女膜都不记得,他永远都不会相信那是落红。他只会认为他在离开后,我用刀刺伤自己,再把血滴在床单上,然后去把你叫来!我做人从没这么窝囊过!”
丹雅直率的话,将舍基的脸窘得通红。
“你知道,当他气得——”
“别为他找藉口。”
“而且他今天晚上喝了许多酒,公主。”
丹雅厌恶地撇撇嘴。“你可不可以在回房之前,帮我找把锁来。如果门不锁上,我恐怕再也无法安稳的睡。”
“这是应该的,公主殿下。我这就去办,此外,我会睡在你的门外。”
“不用如此。”
“需要的。迪凡也会这么做——”
“他去死最好!”
翌日,丹雅下楼后所注意到的头一件事,不是那些在忙着把行李装上车的仆人,也不是那二十名已上了马的武装侍卫,更不是站在第一辆马车旁一面和他的三个朋友兼贴身侍卫在谈话,一面在等她的迪凡。而是丽茜的不见其人。
她当然不会开口问。如果迪凡终于觉得让他的情妇跟着队伍一起走有些不妥,那已经太晚了。
“你来迟了。”她走近后,迪凡简短的说。
“哈,我根本连来都不想来。”
迪凡摆摆手,遣开他身边的人。
丹雅注意到舍基的脸上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看来他没有说出她不许他告诉迪凡的事。她想着。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呀,陛下。你不是很喜欢自己下结论的吗?”她朝马车里走,但迪凡却把她拉了回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告诉舍基的?”
他在火大的是这个?“你会信吗?”
“你设法使他相信了,但你试都没试着要我信。”
“我说过了,你会信——”
“你是我的责任。我的!如果我不信你想告诉我的事,你见鬼的就该再试一次,一直到使我相信为止。像这么重要的事——”
“根本就不该不信。”
“我赞成。”
丹雅张大眼睛。
“如果我昨晚是完全清醒的,那我可能自一开始就会相信。我为我在你需要的时候没有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道歉。”
“我不认为我能接受你的道歉,迪凡。你的喝醉酒所造成的伤害比你所知道的还要多。它,以及你的愤怒,夺走了一件我准备要送给你的东西,但你甚至连它的存在都不晓得。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对不对?如果你晓得你夺走了什么,那我就原谅你,但既然你仍是不知道,那这件事没有必要再谈下去。”她再次转向马车,可是他也再次把她扳转朝他。
“如果你认为说含糊不清的演说就能分散我的注意力,你最好再重新考虑一下。把你的话说清楚。”
“要不然呢?”
“我很可能会再打你的屁股。”
“那我很可能再朝你掷刀子。”
迪凡叹了口气,放开了她。“好了,进马车吧,丹雅。你已经耽误我们够多的时间了。”
“而那得归功于你和那个刺客,要不然我不会睡的那么少。”
她的话使迪凡推了她一把。而那一推几乎使她撞着另一边的车门。
迪凡在她的对面坐下,他的眼睛像两丸发光的金珠,直直地射在她的脸上。
“我已经答应同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你还要我怎样?”
“不——怎——样。”她咬牙的说。
接下来的整整一小时,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而后,一直对着窗外的丹雅,感觉到一件东西丢在她的腿上。
“给你的。”
那是一个镶着珠宝的精美小木盒。丹雅打开盒盖后,她的眼睛圆睁。她从来没看过那么多、那么美的珠宝首饰,有钻石的、珍珠的、红宝石的、蓝宝石的......项链、耳环、手镯、手链、头饰。那够她买一百间酒馆还有剩!
但她同时也看到它们的意义——那是国王付给一个妓女的夜渡费!丹雅气得几乎把那盒珠宝扔出窗外,也气得几乎把它朝迪凡的头砸过去,但当她开口,她的语气不带丝毫的火药味。
“这应该够我回家的盘缠。”
她手中的盒子立刻被抢了回去。
她愕然地眨了眨眼,然后耸耸肩。“会有别的法子回去的。别忘了我知道怎么赚钱。”看见他气得满脸通红,丹雅开心极了。她是指到酒馆工作,但她晓得他并不是那么想。
“他们告诉我你至少是尊重这个婚约的。”他迸出齿间。
“那是在我已被提醒你是一个怎样的混帐之前。”
“昨晚的事我非常抱歉,可是无论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你都注定要嫁给我,跟我住在一起!”
“是吗?”
那不是嘲弄,但他显然以为它是。他伸手一带,将她拉了过去。她还来不及弄明白他是想做什么,她的人已在他的怀中,她的嘴也已被俘虏。
吃惊变成惊喜。她居然使他食言了。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吻是技巧的、算计的,是要她融化,要她搂他、回吻他。而这些她全做了,她甚至没有想要反抗。稍后她或许会责怪自己为何如此没有骨气,人家才一碰她,她就忘了她对他的憎恨、恼怒。可是她现在只想回吻他。
一直到他的吻变成是在细咬、细啄她的唇、她的耳垂、她的颈项,她才明白过来他所做的事,仅是如此,不会有更进一步。
她可以感觉到一股失望的情绪在扩散,在帮助她恢复理智。现在她能叫骂、能捶打、能推拒了,可是她决定什么都不做,她要看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何况,他那细碎的啃咬,令她觉得十分舒服、闲散,令她觉得她慵懒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这么偎着他,任他为所欲为。
而后,他终于抬起头,并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无法回避他的目光。他的眼睛恢复成雪利金,不过是混浊的雪利金色。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颜色,也没有看过他现在在看她的这种眼神。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那么看着、凝视着。
她浅浅一笑。她的笑容是狡狯的。“你的保证呢?”
“我只是一点点生气而已。”
她冷哼。“去骗鬼吧。他们说不定会相信。”
迪凡笑了。“那让我重说。我是处于完全的自制。”
“你想吻我?”
笑容不见了。“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你赌咒说你——”
“这是两码事。”
两码事?她被弄糊涂了。“迪凡,你发誓说你决不会再做的到底是什么事?”
他的脸沈了下去。“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那就刷新我的记忆。”
“我说我决不会再拿你作我的‘出气筒’。”
她的心飞扬了起来,之后又沈了下去。“那你要拿谁作你的‘出气筒’?”
“我想我得另外想办法了。”
“丽茜?”她真想咬掉舌头,尤其是他笑了起来之时。他的心情显然突然转好了。她的却恰恰相反。
“你不会是在吃丽茜的醋吧?”
“一点都没有。对了,她人呢?”这一次她更想杀了自己算了。
“在回卡底尼亚的途中吧。她一大早就出发了。”
“我还以为她会跟我们一起走。”
他瞪了她片刻,而后眉峰聚起,搂着她的双臂也收紧。“你希望她跟我们一道走?为什么?好让我在想吻你时可以免得被我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