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苏格兰后,就再也没去找过她?”
“是的,一次也没去过。一旦我再见到她,会不顾她的伦理观念把她再抢回来的,但那样她会恨我一辈子。而且如果我再见到塞梭——哼,多年来我一直想杀了他,所以从此我沉缅于酒色,而且——”说到这儿,伊安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也看到了我过度放纵的结果了。”
他说得很自然,一点也没有感到难堪。是的,十六个私生子,加上她,一共十七个。显然他没有失职,把他们都抚养大了。这些孩子都和他生活在一起。金白利开始怀疑起传闻中说的他们为了取乐而相互残杀的事了。
她嫣然一笑:“不错,你有不少好儿子。”
“可还没一个孙子。”伊安喃喃自语着。
“他们一个都没结婚?”
伊安扬了扬浓眉,仿佛在说,“这与结婚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抱孙子与儿子结不结婚关系并不大。他自己不是也没结婚吗?不也有了那么多孩子?
“那么想抱孙子?”金白利又问。
“当然喽,我这个年纪的人,最想享受到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了。不过我现在更喜欢女孩。你呢?现在准备要做妈妈了吧?!
金白利脸红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你说哪儿去了,我才刚刚结婚呢。”
“你跟麦格列高幸福吗?”
“我想他并不爱我,不过我们相处得倒还不错。”
金白利自己也有些惊讶,她怎么会跟伊安说这些?果然,伊安皱起了眉,他疑惑地问,“那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宝贝儿?”
是啊,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问题。金白利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只听伊安气愤地哼了一声,哦,一定是她胀得通红的脸色让他明白了什么。正在这时,拉克伦走了进来。
“拉克伦·麦格列高,你并不爱我女儿,是吗?”伊安冲口便问。
金白利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在烧着一团炭火。她万万料不到伊安会这样唐突。果然,原先笑容可掬的拉克伦一下子愣住了。
“谁说的?我怎么会不爱她?”
“她自己亲口说的。”
那双淡绿色的眼睛先是吃惊地望着她,而后显出了明显的失望。拉克伦叹了口气,弯下腰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
伊安哈哈大笑起来,还没等金白利反应过来,拉克伦已脱口而出:“原谅我,伊安,看来我得跟你女儿单独谈谈,向她解释一下上床和做爱之间的区别。显然,她不知道两者有所不同。”
“你不该在我父亲面前提那事!”金白利生气地说。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到难为情。“你实在不该那么做!”
拉克伦把她扛到卧室放在了床上。他斜靠在她身边,俯下身来严肃地望着她:“好了,这种话男人谁没听过、说过?金白。
要知道你父亲是个精力充沛的聪明人。不过,也许只有你一个人没听到我说我爱你这样的话了。”
“胡说!你什么时候说过?”
“我刚才煞费苦心为你的兄弟找住处就是最好的证明!金白,你应该为你的话感到羞愧。如果你告诉我你从来没听到我说爱你,那我真要揍你了……”
“你是没说过嘛,一次也没有。你要是说过一次,我愿受罚。”
“好,听着,我们刚回来的那天,我对尼莎说过。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场。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亲爱的,你难道感觉不到我爱你吗?从我看你的眼神,抚摸你的动作,尤其是我们做爱时,你都感觉不到我爱你?”
金白利不说话了。她慢慢地闭上了嘴。是的,他以前有没有向她说过爱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现在亲口说了。
“那么说你真的爱我?”
看她那半信半疑的样子,拉克伦气恼地说:“你真的想挨揍,是吗?”
金白利甜蜜地笑了,她搂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不嘛,我以前总觉得你那些话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是说给别人听的。我真笨,居然不知道那是你的心里话。”
他开心地笑了。“毫无疑问,你身上流有英格兰人的血,所以那么多疑。还好我没你那么笨。我一直都想着你会爱我到永远。”
“永远未免太夸张了,拉克伦。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比如五十年,或者再长点?”
“不,我的心肝,我今生要定你了。我要爱你到永远。”
终曲
“天哪,这城堡也太古老了!看那边,亲爱的。”
梅根向窗外望了一会儿,斜靠在丈夫身上。“那你原来以为克瑞格勒城堡是啥样儿?”
“我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地名加上了‘城堡’二字罢了,没想到还……”
“我倒早就觉得它应该是一座真正的古堡。”
德夫林夸张地耸了耸肩:“哦,要是让我在木盆里洗澡,那我宁肯现在就打道回府。”
梅根娇嗔地推了他一下:“你就别再抱怨了,行吗?我一直盼着来看看金白利,看在我的份上,你别拉着个脸扫人的兴,好吗?”
“万一我做不到呢?”
梅根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非要那么固执,我就告诉拉克伦说咱们带给小梅莉莎命名日的贺礼是你出的主意。”
“你这个促狭鬼!”
梅根调皮地冲他嫣然一笑,逗得德夫林也忍不住笑了。他歪着身子亲了她一下,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了。当马车在古堡门口停下来,他们还沉醉在热吻中,好在是拉克伦去打开的车门。
“啊,如果你们还意犹未尽的话,可以再沿着湖边好好观光一番。”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德夫林和梅根连忙分开。梅根脸上一片绯红,德夫林却沉着个脸。“下次吧,麦格列高先生。现在,我们想先见识一下你称之为家的老古堡。”
“那好吧,等你们安顿下来,我会带你们好好逛逛的。今年我们重新给她修整了一番,正想让她露露脸呢。”
见梅根使劲朝自己作着眼色,德夫林以为她没听明白,忙解释道:“他是在说古堡呢,亲爱的。”
“当然,我知道,”梅根接过了话,“你可以去到处逛逛,我倒是想先见见金白利和她的女儿。拉克伦,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该怎么去找她们娘儿俩?”
“她们正在客厅同金白利的家人在一起呢。他们也是为我女儿的命名日而来。”
“塞梭在这儿?”德夫林叫了起来。“上帝呀,那看来我不会在这儿呆多久。”
梅根捅了他一下,不满地说:“我想他说的是麦克菲尔森!我不是对你提过他嘛。”
“哦,是啊,我都忘了向你们介绍清楚了,”拉克伦朗声笑了起来,“不过,你见过他们之后,就再也忘不了了。”
他说得一点也不夸张,麦克菲尔森一家的确与众不同。他们所有的人都挤在一间屋子里,五分钟不到就会有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还想大打出手。不过,真可谓是一巫降一巫。金白利在她的弟弟们中间很有威望,只要她向争吵的人望上一眼,那儿就会立即停止争战。
金白利的女儿是以外祖母的名字命名的,叫小梅莉莎。十六位舅舅都在围着她转。金白利曾在信里把她母亲的悲剧告诉了梅根,说她希望小梅莉莎能过上她外祖母没享受过的幸福生活。现在梅根看到客厅里那动人的一幕,她觉得小梅莉莎的未来一定充满幸福。旁的不说,单是那十六位舅舅的宠爱,就要把她给捧上天了。
梅根指着正望着拉克伦微笑的金白利,向德夫林悄声说:“你见过比她还幸福的女人吗?”
“嗯,那大概就是你吧?”
梅根神秘地摇着头:“不,我现在还不能算是。”
“怎么?”
“我不想让你就这么骄傲自满了。要想让我们幸福,你还得不断地努力才行。”
“你也太残酷了吧?”德夫林故意愤愤不平地在她耳边低声抗议着。
“我早就说过情况不会那么糟。”晚上在床上,金白利对拉克伦说。
“现在你相信了吧,你和德夫林不是相处得很好嘛。”
拉克伦开心地将她搂在怀里,让她头枕在他的肩上——他们通常在睡前喜欢谈谈心,或者做点其他事,这已经成了他们每晚的惯例了。
“他不那么固执的时候,倒还是个不错的人,”他嘟哝了一句。
“他一定有他吸引人的地方,要不然梅根怎么会那么爱他——”
金白利一下子住了口。她真希望她刚才没提到梅根的名字——可偏偏自己又一次提到了她。不过,她早就想跟他谈谈这个话题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怎么了,你?”拉克伦发现了她情绪的变化,敏感地问。
她笑了。她喜欢他那么在乎自己。“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纳闷——当然,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拉克伦将她搂到胸前:“亲爱的,我可是一心一意地在爱着你啊。”
“不过……你是不是也还在恋着公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