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敢骂我,还赖着不走……”
金白利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想赖着不走?你没看出我早就不想住这儿了吗?”
塞梭马上不说话了。平时有求于她时,他才与她说话,否则便故意不理她。现在,他也怕她一针见血,弄得自己自讨没趣。
他嘟哝了一句说:“那好,你就早作决定,尽快动身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厅。
金白利叹口气,坐了下来,她没有再拿起针线。想到将要面对的一切,一种无助涌上心头。她从未单独离开过家,如今她要离开多年来熟悉的环境只身前往公爵府邸,去面对各式各样的陌生人。她得自己去找一个她与父亲都认可的人为夫。这事实在太难了,而且别人也帮不了她多少忙。能让她选择的男人,在她看来不会多,也许,不,很可能就那么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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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英尺七英寸,约合2.04米。
* 吉尔是吉莱尔南的简称
* 格吉特纳·格林,紧靠英格兰边境的苏格兰南部的一个小镇。过去在苏格兰结婚可不经父母同意,所以英格兰的私奔情侣多去该地匆匆结婚。
* 五英尺八英寸,约合1.77米。
第二章
梅根·圣·詹姆斯已做了一年的罗恩斯顿公爵夫人。这天,她丈夫递给她一封信,说:“你来当当这个红娘,怎么样?”摸不着头脑的她看完信,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很不高兴。
她皱着眉,跺着脚向德夫林表示她的不满:“哦,我这是怎么了,要摊上这事儿?你欠着这女孩的父亲一个人情,就要我负责给她找个丈夫?德夫林,这信是写给你的,不是吗?”
“一点不错,”德夫林答道。“可牵线搭桥是女人的专利嘛。”
“谁说的?”
“我。”德夫林笑着回答。他知道这事会让她生气,她的不满完全在他预料之中。
“可迪奇祖母做这事更合适,”梅根噘着嘴说,“这儿的每一个人她都能叫得出名字,也知道谁在为物色对象而奔忙。而我就不同了。你一直希望我了解一点这些女士、先生们的情况,可光记住那些伯爵和子爵的名字就把我弄得晕头转向,更不用说那些花边新闻了。现在又遇到这么件事,你让我怎么办?”
“亲爱的,名字你记不清,但教人谈情说爱你可是最在行的呀。”德夫林知道她爱听好话,就赶紧恭维:“迪奇是记得清客人的姓名,也知道谁想找对象,但她不擅长交际。要办好这事得频繁出人社交场合,可她胜任不了。如果让她和玛格丽特姨婆帮你一起于这事,她们一定会很乐意的。别人写信来要我帮忙,亲爱的,你是我妻子,这担子只有落到你头上了。”
当然,他是对的,堂堂公爵是不屑为这种小事劳神的,而她呢,公爵夫人,照理也不应管这种世俗琐事,不过也许会有办法的。
她问:“你是不是非得还这个人情?”
“绝对要还,”德夫林说,“我欠的情很大,他本可以让我帮更大的忙的。相比之下,这简直是小事一桩了,对我来说,能这么轻易便了却这笔人情债已经够幸运了,”
看他那不容置疑的样子,梅根差点又要发火了。他以为把事情交代给别人,自己就不用管了,可她为了给那女孩找个有钱的丈夫,却不得不安排很多社交活动。好吧,既然如此,那自己一定得拉上他。
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除了金白利小姐,还有一位客人要来拜望他们。那么,也许很快就可以为金白利小姐找到位丈夫了!
“你姨婆曾提起她的一个侄子,已到结婚年龄,过一阵子要来我们这里。”
“那好啊、”
“这么说我们家又要住满客人了。”
“我们的房子什么时候闲过呢?”德夫林漫不经心地说。
梅根笑了。是的,家里有一百多仆人,她明白他不是指这些人,而是那些客人。谢灵·克罗斯离伦敦不算近,与德夫林有生意往来的客人来时一般都要住下:有的一住就是几个星期。
“趁你还没忘了这事,我有个主意,”梅根征求德夫林的意见:“如果玛格丽特姨婆的侄子条件不错,又与金白利小姐合得来,那我们就不用再去邀请其他富家子弟了。这可以免去很多麻烦。不过前提是我们得让他在这儿住一阵子。
“太棒了。”德夫林笑了。“我相信你会有办法撮合他们的。”
“尽力而为吧!我想这总比安排晚会和处理琐事要简单得多。不过,你得参加所有的晚会,还要和我一起料理那些琐事。”
德夫林一愣:“我最近要去伦敦呆些日子。”
梅根狡黠地望着他:“那好,我想在伦敦办这事更简单。免得这儿满屋子都住满人。”
他很快改变了主意:“那我还是呆在这里吧。”
她得意地笑了:“就依你。如果你能容忍每天三、四十人一起在餐桌旁吃饭的话。”
德夫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么说,你是非要把我也拉进去唆?”
“那当然。”
他叹了口气。梅根又说:“我要向玛格丽特问问她侄子的情况。合适的话,我会尽力撮合他与金白利小姐的。”
他轻轻地拥抱着她:“亲爱的,实在太妙了。我们马上行动,把这事尽快了掉,好吗?”
她吻了他一下:“这事完了以后,我们可以外出度假,只有我们俩和孩子。自查斯丁出世后,我们就没单独在一起轻松过了,都好几个月了,还不断有人来看望你的小继承人。”
德夫林笑着说:“别墅有二十间房子,几乎都住满了仆人。亲爱的,在那儿我们也很难安静地独处啊。”
梅根皱皱眉,又提出一个建议:“其实谢灵·克罗斯已经够大了,我们可以躲到不用的厢房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德夫林看着她,想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可看样子又不像。他问:“你是不是在抱怨我们的房子?”
“没有啊。蒂法尼倒是说过谢灵·克罗斯太大了,有点阴森。可我不觉得。”
蒂法尼是梅根孩提时的密友。她们第一次见到谢灵·克罗斯时还只是孩子。那时她们觉得公爵府邸实在大大了。
“我觉得谢灵·克罗斯大小正合适。”梅根补充道:“虽说偶尔我也会迷路,可我还是觉得不错。”
“迷路?不至于吧。”德夫林疑惑了。
“只是一、两次。”
“梅根……”
“噢,只是一次。就在不久前。”梅根露齿一笑。
梅根确实很爱逗弄丈夫。她现在就这么做了。德夫林遇到她以前,总是古板而自负,现在有时也会这样。为了让他不再那么一本正经,她总喜欢跟他开玩笑,而这还挺奏效。当初私奔到格吉特纳·格林与他结婚时,梅根还不明白他的真实身份,她以为自己嫁给了一个暴躁的、好斗嘴的马夫,没想到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公爵。
德夫林马上对她的挑逗作出了反应:“我好久没去谢灵·克罗斯的厢房了。那儿好像确实很隐秘。你能肯定那儿不错?”
那双绿眼睛所流露出的神情已经告诉她他在想什么。一阵惊喜涌上心头。每当他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她时,她总是有点不能自禁。哦,大白天跑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幽会,这事想起来就觉得浪漫,更不用说亲自去体验了。
“那我们去看看?”她有点急不可耐了。
“好啊!”他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
这是金白利见过的最壮观的建筑了。上次她与母亲去伦敦,在维多利亚宫殿受到女王召见,也算对皇家的宏伟建筑有了一点了解。而今天看,安布罗斯·德夫林·圣·詹姆斯公爵府邸那宏大的规模,美丽而修剪整齐的草地却似乎胜过了任何一座宫殿。她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惊异,还微微有些紧张。
她很清楚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但如今却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来。想想看,让罗恩斯顿公爵这样的大人物为自己找个丈夫,她父亲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公爵大人是无可奈何而为之,她呢?也只好硬着头皮住下了。
旅途没给她带来任何的愉悦。整整三天的行程,在车上摇来晃去,把她的骨架都快颠散了。更气人的是马车在路上掉了个轮子,她只好在露天站了好几个小时,等着把车修好。这个时节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即便在马车里,小小的取暖炉也无法驱走寒气,更不用说站在外面的那滋味了。
晚上歇息时,金白利住在客栈里,那感觉太糟了。隔壁住着一群讨厌的苏格兰人,吵吵闹闹,叫嚷不休,把她的头都给震昏了。她本人对苏格兰人倒没什么成见,但父亲总在低毁他们,说他们杀死了他心爱的女人。其实她与法院的看法一样,认为那女人的死纯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