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白利总算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也为拉克伦赢得了一些时间。接下来就看他怎么为自己辨护了,但愿别把她给扯进去——当然那是后话了,起码要等他先清醒过来,恢复理智才行。只是德夫林那几拳把他的嘴唇打得肿胀开裂,他连开口说话都很困难了。
唉,该死的家伙!这下又得要她来照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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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吱”地响了一声,接着就被推开了。拉克伦正想大声告诉进来的人出去,可一想到躺在怀里的女人正在熟睡,便尽量压低声音:“请……”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闯进来了。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堂兄吉莱尔南。
拉克伦想沉下脸来暗示他别说话,可还没等他把脸绑紧,脸上的肌肉就抽搐了几下——他的脸惨遭重创,已不容他有什么表情。只是这些吉莱尔南没注意到,因为他只顾着打量金白利了。
“她在这儿干嘛?而且居然……”古莱尔南来到他身边,低下头去看着靠在拉克伦胸前的金白利。“睡着了,伙计,你知道吗?她可是在你怀里睡觉唉。”
拉克伦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已经在这儿直直地坐了一个多小时,生怕把她吵醒。一个多小时前,金白利还在用湿毛巾给他擦脸,给他嘴唇上的伤口抹药。后来看到他终于醒了,并且能够坐起来靠在床沿上,她就再也支撑不住,头一点就睡着了。
他一把抓住了她,才使她没有摔倒。她晃了一下便靠到了拉克伦身上,头依偎在他胸前,一只手搭到了他大腿上。她先是轻声舒了口气,然后就一点声音都没了,完完全全地睡熟了。
不过现在拉克伦不想跟他堂兄解释那么多。“安静点儿。”他只是说。
“什么?”
“嘘……!”
吉菜尔南眨眨眼睛,领会了他的意思。他轻声说:噢,我明白了。不过她在这儿干嘛?还有你门口站着的两个穿戴整齐的英格兰人又是干什么的?是在看门吗?”
“也许吧。”拉克伦呆呆地应了一声。
吉莱尔南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了拉克伦一眼,这下他吃惊地瞪圆了眼,急促地问:“天哪,你这是怎么啦?谁那么大胆,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拉克伦故作轻松地耸了一下肩,这使他的脸又抽搐了一下。“这么说我看上去很糟,是吗?”
“反正不太妙,兄弟。难道是她……”
拉克伦又一次想沉下脸了、“别那么无聊,好吗?”他解嘲似地说:“好像是我们脾气暴躁的主人干的——至少,我这么认为。”
“‘好像’?你怎么挨了一顿痛打都搞不清到底是谁干的?拉克伦,说真的,你还从来没那么狼狈过。”
拉克伦哼了一声。“一切都太突然了,我当时还没醒过来,或者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我只看到两个,噢,不,三个……”
吉莱尔南睁大了眼睛:“这么说你真的喝酒了?昨天早晨看你那醋样子,我就猜到了。依我看你揍那位先生真是毫无道理。我知道你会后悔的……”
“别谈这事了,好吗?我也没想到当时怎么会鬼使神差地给了他一拳,”拉克伦闷闷不乐地说。“昨晚我好像迷迷糊糊地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可我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不记得了?!”
吉莱尔南神秘莫测地笑着。见拉克伦不满地绷着个脸,他赶忙止住了笑,干咳了几声问道:“那公爵为什么要打你呢?——哦,你可别告诉我说你跟公爵夫人上床时,被他抓住了。”
“胡说八道!”拉克伦怒目圆睁,像受了极大侮辱似地。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隐隐约约记得他是说我偷了他的几匹良种马。”
“啊哈,那你偷了吗?”吉莱尔南大声问道。
拉克伦睁大了眼睛。他本想厉声喝斥他,可又不能大声,只好尽其所能压低声音说:“吉尔,要是你做了那事,我就杀了你!”
“嗨,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在逗你玩呢。”吉莱尔南乐呵呵地答道。
“哼,轻巧话谁都会说。”拉克伦还在盯着吉莱尔南。
吉莱尔南眨巴着眼睛,轻声笑着说:“嗅,可以理解。”
“吉尔,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拉克伦叹了口气。“不过,如果门口真有人看着,那我很快会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还有从那女人嘴里?”
拉克伦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怀里那丛金色头发,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金白利小姐真是位天使,她一直在为我搽抹伤口。我想昨晚我一定是惊吵了她,否则她不会还没帮我擦完伤口就困得睡着了。”
“她没告诉你昨晚发生的事?”吉莱尔南不解地问。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就睡着了。”
其实这话不是真的。他醒来后曾问了她好几次昨晚公爵来干什么,可每次她都打岔过去了。“嘘,安静点!”“如果你不闭上嘴,我怎么能帮你抹擦伤口呢?”而每次他都乖乖地安静下来,心想她过一会儿就会告诉自己的,可没想到过一会儿她却睡着了。拉克伦非常喜欢将她抱在怀里的那种感觉,因此也不愿意为了几个问题而把她叫醒。
当然,这些事情没必要让吉莱尔南知道,因此拉克伦只是说:“你总不会怀疑这事是我干的吧?——至少现在。你去帮我查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好,我这就去找雷纳德,我们先从各个马厩开始查起。也可能是哪位客人出去溜达,黑暗中牵错了马,自己又没意识到。”
“难说。”
拉克伦此时有点言不由衷,因为这说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圣·詹姆斯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拉克伦现在需要找到证据,可他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吉莱尔南转身朝门口走去,快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你应该让这个女人到她房里去休息。这样你也可以养养神。”
“可我没办法做到。”
“我可以帮你……”
“算了,”拉克伦匆匆地打断了话头。“她不碍我什么事”。
吉莱尔南无奈地耸了耸肩,走了。门关上了。拉克伦也舒了口气。
他说金白利不碍什么事,其实是撒谎。她那丰满柔软的身体偎在自己怀里,自己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虽说拉克伦现在几乎浑身疼痛,可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欲火,他简直太想马上爱她了。当然他明白他现在是于不了那事的,即使她醒来同意给他,他也没有这个体力了。
他刚才真应该让堂史帮他把金白利弄走,起码,他可以叫醒她,让她自己回屋去睡觉。但从他内心来说,他极不情愿让她走,即便这能让他轻松一点,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已经有太多的不适,再多来这么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他喜欢拥着她的那种感觉。
拉克伦只好打个岔,想点其他事情,想想罗恩斯顿公爵大人,想想他挨的打。
那男人也太霸道了,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还坚持以为自己做得是对的。让拉克伦觉得不平的是他当时几乎是在不省人事的情况下被打的。
德夫林的第一拳是照着拉克伦的眼睛打的,可没想到拉克伦猛一低头,这一拳打到了脑门上。这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因为从那以后拉克伦就一直处在昏昏迷迷的状态中,下面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拉克伦是明白的,即德夫林要不是和他有旧怨,是不会出手那么狠的。
他倒是要等着看看德夫林会来说些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圣·詹姆斯先生打自己几拳也是合情合理的。即便不是出于旧怨或眼前的事,为了梅根他也有这个权利。一年前拉克伦爱上了德夫林的未婚妻,不过当时他没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这次他们再度相遇时,他的行为却有点失控,不但想引诱梅根,还想叫梅根离开丈夫和他私奔。当然现在拉克伦回过头来想想这些事,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觉得理直气壮、得意洋洋了。
不过,拉克伦现在已经挨了一顿揍,让德夫林出了口怨气,他就不会再让德夫林得寸进尺了,他更不会让别人冤枉自己。
被偷的英格兰最上乘的种马,应该很容易就找到,因为它们太优秀,太惹眼了。当然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拉克伦不打算说什么,他只是想看看圣·詹姆斯会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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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看看那个无赖,看看他怎么为自己狡辩吧?”德夫林说。
一旁的梅根皱了皱眉。今天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了。“我总觉得这事你不够冷静。也许我们该等到明天,好好睡一觉,等想明白了再来处理也不迟。”
德夫林断然地摇了摇头。“你已经阻拦我一整天了,甚至还逼我到餐厅去吃那顿该死的晚餐,让金白利小姐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真不明白她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