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郡主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又问道:「我今天来这,你一定觉得十分奇怪,但其实,真正觉得奇怪的人是我,王爷只身多年,身边从未出现女子,而你却突然出现跟他回到皇城,做为关心王爷的一份子,我是非来问个清楚不可的,这点还望你多多包涵。」
「郡主想问什么?」李欢儿圆睁着眼问,说实在的,她有些不明白,问就问呗!扯一大堆做什么?
「那么,本郡主就单刀直人了。」清华郡王犀利地看着李欢儿,缓慢而清晰地问道:「你……喜欢王爷吗?」
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李欢儿不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或许是同为女子的直觉,她突然意会到眼前女子对她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了。想到堂堂一个郡主,居然为了这种事纡尊降贵地跑到这种地方来见她,她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可笑。
「郡主真奇怪,我喜不喜欢王爷,干您什么事呢?」既然已经明白清华郡主所为何来,李欢儿也就懒得搭理她了,迳自蹲回地上捡着碗盘碎片。
「我和王爷从小青梅竹马,关心他也是理所当然。」清华郡主何时被人如此冷待过,自然气不打—处来。「倒是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欢儿头抬都没抬。「郡主,我只是一个下人,您不该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同样的,我身为下人,工作是做也做不完,时间都不够用了,怎么能拿来聊天呢?」
「聊天?谁跟你聊天?我是在问你话!」清华郡主怒道:「你给我老实说,王爷是不是喜欢你?」
真是笑话啊!「郡主,您的眼睛那么漂亮又那么大,难道还看不清楚我正在做什么吗?我在洗碗哪!如果王爷喜欢我,他舍得让我洗碗吗?」
「这还像句人话。」清华郡主努力地静下心来,可不想让这小丫头占了上风。
「你虽然说话无礼,可是倒挺有自知之明。」环顾周围,木盆中成山的碗盘、地上流淌的污水和不时飞来的苍蝇,她忍不住掩了掩鼻,实在无法再待下去了,但临走之前,她仍有话要说。
「虽然你知道自己的斤两,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是麻雀就该安心的当只麻雀,不要成天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那对你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说不定……」清华郡主轻蔑地笑了笑。「还会不得善终哟!」
李欢儿一直低着头洗着盘子,不必抬头,她也知道眼前那美丽裙子的主人是什么表情……但她不要看。
不要看,就不会再被羞辱,她只是个女仆,她没有过不该有的奢想,清华郡主意有所指的指控,她全然不需接受!
「郡主!」徐公公突然探头进来,小声地提醒。「时间也差下多了,再慢,指不定王爷就回府了!您只身前来,又落单回去,实在太危险了,不如让咱家送您回宫吧!啊?」
「我正要走。」清华郡王冷嗤了一声,转身离开前,也不知道是真不小心还是刻意,她弄倒了摆放洗净碗盘的木盆,霎时一叠盘子就这么在李欢儿面前乒乒乓乓地摔成一地碎片,教李欢儿看得双眼发直!
「哎呀!我真不小心,你可多担待些啊!」清华郡主丢下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随着木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几乎也是同时,李欢儿的眼泪也瞬时夺眶而出,跌落在眼前那盆污水之中。
「哭什么哭!」她吸吸鼻子,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又没想攀着高枝往上爬,干么哭啊?」她一边说,一边奋力地搓洗着手上那叠盘子,想要把那些油污抹掉,就像抹去心上的委屈……
然而,眼泪仍是一颗颗掉,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就像永不问歇的小雨,一滴滴地……濡湿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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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承先回到王府。
一时间,王府内突然热闹了起来,大批人活络的走动,为着自个儿的分内事忙和着,所有人都为了这个离去多时的主人再度归宅而高兴。
在一群仆役的迎接簇拥下,承先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厅中,才方站定,便有人送上湿毛巾,另一边则有人端着茶水候着,众人齐声恭迎,异口同声。
「欢迎王爷回府。」
「嗯。」承先短促地应了声,脸上有着嘉许的笑意。「本王这些时日不在府中,有劳各位了。」
「这本是咱们的分内事,请王爷不要这么说。」其中一名叫丁勇的仆人回答着,承先看看他,突然觉得有些疑惑。
「德子呢?还有徐公公,他们俩怎么不见人影?」
丁勇闻言,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启禀王爷,马厩的整修工作还没做完,德子大哥就跟着爷您去了雍宛,一回来当然得赶紧去办之前落下的差事,为了买木料,他已经出门好一阵啦,晚上才能回来,徐公公则是一早就没看见人了……」
「噢?」一种奇怪而不安的预感在心中闪过,承先微微皱了皱眉。「那么……昨天有一个姑娘,跟着德子一起回来的,你们看见没有?」
「姑娘?」丁勇闻言呆了呆,歪着头很费劲地想了会儿,才突然击掌!
「啊!有有有,是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叫做「是有这么一回事」?承先听着就觉得不对劲。「那个姑娘人呢?」
「人?」丁勇闻言更是一脸莫名。「她被徐公公领着去干活了吧!我想……」
「干活?!」承先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睛倏地睁大。
德子在干什么?徐公公又是怎么回事!一瞬间他的头突然痛了起来,不过现在可有比头痛还要紧的事啊!
「她现在人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丁勇见到主子如此紧张,再笨也晓得事情不对劲,连忙转头问别人。「昨儿那个姑娘被安排到哪儿去了?快想想!」
问归问,众人却是面面相觑,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承先心知不妙,一股无来由的怒火霎时充满心田!
「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人在哪都不晓得?现在立刻就把她给翻出来!马上!」
「是!」见到主子生气,大夥儿也感到事态严重,登时便作鸟兽散,大厅中一会儿就没了人影,承先无法静静地伫在原地等待消息,急急提起衣袍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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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欢儿听到前头传来一阵骚动,然而这对身处在杂役房最内侧的她来说,根本
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要做的事还很多,刚刚才把所有的碗盘洗净抹乾,好不容易才
有时间去收拾被郡主打破的东西。
正当她蹲下身子,开始动手捡地上的碎片时,前方的木门突然砰地一声霍然被踹开!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视角,这回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男子的衣摆,李欢儿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
她一贯静默地捡拾着地上的碎片,她不理会周遭的气氛变得沉重凝窒,直到有人打破这份沉默为止。
「停止。」
承先的声音是如此的晦涩而低沉,仿佛在发怒,但李欢儿却未因此而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叫你停止!」承先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无名火,看见李欢儿连件围裙都没穿,卷起袖子蹲在地上捡着碎片,视线再扫到一旁,洗净的碗盘,晾在架上的衣服,想到这么庞大的工作量竟都是她一人独自完成的,便教他的心紧紧地收缩了下,简直只能用痛来形容。
然而李欢儿却像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迳自低着头,不理不睬的态度瞬间就击溃了他的忍耐,想也没想,他便一手抓起李欢儿!
「是谁让她在这里干活的?!」这句话很明显不是在问李欢儿,而是厉声质问其他人,只是问归问,在场却无一人答得出,见到他们的沉默,却让承先更加怒火中烧!
「一群混帐饭桶!」
「奴才该死!」仆佣们几时见王爷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不要说吓呆了,立时便唰地全体跪了下来讨饶,但承先的怒气却未因此有半点梢减。
「叫徐公公回府后立刻来见我,听到没有?!」
还没听到回答,他无视于众人惊异莫名的视线,硬拽着李欢儿的手腕离开。
「人家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有没有脑子啊!」
半晌后,承先已经将李欢儿半拖半推的拉回自己房中,然而面对她的不发一语,他只能烦躁不已地在房中踱步来去,她冷然的模样触怒了他,终于忍不住对她怒吼。
「这是我的错吗?」李欢儿突然答了一句。
承先闻言愕然。
这的确不是她的错,正因为不是她的错,才让他觉得自责,想到这都是他的不慎所造成的错误,便更加怒不可遏。
「卖身契上写得一清二楚,我本来就是被卖到睿王府的,在王府里面工作不是应分应当的吗?你做什么这么生气?」压抑着一日不见,恍如隔世的悲伤情绪,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