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丁子浩险些把手里的话筒掉到地上。
数日不见,她竟然要结婚了?
怎么会这样?
(子浩,喂……喂喂……你还在听吗?)
一时之间他太过惊愕,竞忘了回应,急得丁母在电话那头喊叫著。
“我、我在听……”他终于回过神。
(小悠是怎么了?书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结婚?你快跟妈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丁母追问著。
“这……我也不太清楚……”他嗫嚅著,自己也很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你也不清楚?小悠不是跟你住在一起,怎么她的事你会不知道?你这个做大哥的未免太不关心妹妹了吧?)或许是太过心急,说到后来丁母竟责备起他。
“我最近比较忙……”他随意编了一个借口,“你别著急,我会去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到时候再打电话给你……”
看来丁雨悠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事情,甚至连搬走的事也没让家里知道。此时他的焦急并不在任何人之下,却还是先行安抚电话那头的母亲。挂上电话后,他再也没有片刻的迟疑,拿起钥匙立刻冲了出去。
第九章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但是丁雨悠却是还没有休息。
她刚刚才抱著马桶将晚餐尚未消化的东西尽数吐出,现在正倒在沙发上喘息休息著。
虽然怀孕的辛苦让她万分不适,甚至今她憔悴消瘦,不过她却丝毫没有改变生下孩子的初衷,依旧对腹中的小生命满怀著期待。
这个小家伙是男?是女?
他会长得像自己或是……
抚摸著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开始想像著小家伙未来的模样。
叮当——
清脆的门铃声响在寂静的午夜里显得分外刺耳。
这么晚了不会有别人,八成是郑崇彦忘了东西,所以去而复返。
丁雨悠很快地扶著沙发起身,迎向门边准备为他开门。
郑崇彦陪著她直到刚刚才离去,虽然两人已有了结婚的决定,但是她并没有留他下来过夜,因为无论在心理上或生理上,她都还在调适接受另一个男人的事实;而郑崇彦也体谅她的心情,不会逼著她要立刻接受他。对此,丁雨悠无疑是满心的感激,同时也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她走到门边拉开了门,一张令她意外的面孔随即映人眼帘。
怎么是他?
丁雨悠著实大吃一惊。
丁子浩就像个鬼魂般站在门口瞪著她,她足足愣了数秒,回过神后马上咬牙将大门砰的一声关起。
她不要再见到他,这辈子都不要。
“小悠,开门。”
外头传来丁子浩的呼唤和急促的敲门声,丁雨悠硬是来个相应不理,打算让他知难而退。
随著一分一秒的过去,丁子浩的呼喊和敲门声沉寂在幽静的黑夜里,就在丁雨悠以为他终于放弃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撞击声响传进她的耳朵里。
砰!
她住处的大门竞被人硬生生的踹开,丁子浩气势汹汹地冲到房里,对著她怒目而视。
“你想干嘛?”丁雨悠吓了一跳,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也有如此粗暴的一面。
“我有话问你。”对于她的决然,他著实感到愤怒,再加上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更是心急如焚,甚至不顾一切地踹门闯进来。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她记得偶遇那天他并没有追上来,不是吗?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他冷笑。
偶遇的当天他立刻托人辗转问了她的同学,将她的住处查出,说什么他都无法忍受她下落不明;即使无法见面,他也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你不是急著摆脱我?”她报以冷笑的回道,“干嘛多此一举查我的住处?”
“要我说几遍你才明白?”丁子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从来就没有要摆脱你的意思,是你误会了。”
“想问什么就快点问。”丁雨悠转过身背对他,“我累了,想休息。”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多说什么,只希望他早点从自己面前消失。
“告诉我,为什么急著要结婚?”他一语道出今晚来此的重点。
“因为我喜欢。”她明白,一定是老妈打电话给他,告知她要结婚的消息,他为了有所交代才会特地跑来这里问长问短,否则光想到能就此将她这个烫手山芋抛给别人,他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跑来罗唆?
想到这里,她的胸口忍不住泛起一阵心酸。
“你……”他大步来到她面前,“这算什么理由?”
“你是谁?要你管!”这个男人根本不是真的关心自己,只不过是想要一个能够交代的答案,她才懒得理他。“我想睡了,没别的事请你离开。”
他瞪著她,“给我一个真正的理由我就离开。”
“真正的理由就是我高兴。”她回瞪他,“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根本是为了赌气才结婚的。”丁子浩握著拳头,忿忿不平地指出。
雨悠对自己用情至深,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移情别恋,一定是她受到太大的打击才会在仓促间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开玩笑。
“赌气?我跟谁赌气?”丁雨悠冷冷地说:“崇彦爱我爱得要死,能够嫁给他我高兴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赌气?”
“你并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难道是她在伤心之余,突然想找个人依靠?
“我是不爱他,但是他爱我。”或许是为了让丁子浩感到愧疚吧?莫名地,丁雨悠竟道出了心声:“至少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小悠,你……”天啊!他到底伤了她多重?竟会让她为了感情不再受创而结婚?
她的话如同火辣辣的鞭子,打得他浑身抽痛起来。
“如果你满意我的答覆,就请你出去吧!”该说的全都说完了,这个男人已经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我是不会离开的。”他紧抓住她的手,“小悠,你听我说,我……”
“什么都别再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决定结婚。”以为他是来替父母做说客,她什么都不想听;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婚她是结定了。
“你不能嫁给他,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丁子浩语气坚定地说。
“你凭什么?”她气坏了!这个男人自己不要她,现在居然还想插手干涉她的婚事?“你没有资格管我,放开我!”
她用尽力气挣脱他紧握自己的大手,却不小心用力过头,以至于整个人摔向餐桌,无巧不巧小腹竟意外地撞上桌角。
“啊……”一阵剧痛袭来,她情不自禁地坐倒在地。
“小悠,你没事吧?”丁子浩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想扶起她,不料却瞥见她衣裙下摆竞染上一抹鲜红。
“好、好痛……”腹部剧烈的收缩让丁雨悠蜷缩成一团,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小悠,你撞伤哪里了?让我看看……”以为她只是撞伤了肚子或大腿,丁子浩急问:“你医药箱放在哪儿?我帮你擦药。”
“我……”她咬著唇摇摇头,伸手紧抓住他的臂膀。“快点送我去医院,我、我肚子好痛……”
瞪著身下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一股生怕会失去孩子的恐惧占满她的心。“快点帮帮我,我不要失去他,我不要失去我的孩子……”
什么?她……竟然怀孕了?
听见她的呻吟,丁子浩不禁愣住了。
“拜托你,快点送我去医院……”见他无动于衷地蹲在身前,她忍不住啜泣出声:“求求你快点……那是……你的孩子……你救救他好吗……”
生怕他又将自己当成麻烦抛弃不理,她慌乱地道出本将成为秘密的事实,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助她,别丢下她。
那是……他的孩子……
丁子浩怔仲著,却换来她滚滚而落的热泪。
他在犹豫什么?难道他又打算不理她了?就像先前赶她离家那样……
“求你……别不管他……”迷糊中,她拼著最后一丝力气,口中逸出破碎的哀求。
“小悠,你撑著点……”如梦初醒,丁子浩终于有了反应。
他一把抱起几欲昏厥的丁雨悠,飞快地冲下楼,跟著一路横冲直撞地在飞车驰骋,顾不得警车在后头鸣笛追赶,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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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丁雨悠静静地沉睡著,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的慌乱和痛苦,显得十分安详。
丁子浩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无言地端详著她,虽然他已疲惫至极,然而诸多意外的刺激,让他无半分睡意。
现在他终于明白她急著结婚的真正理由。
就因为他先前无法接受她,所以她必须为孩子找一个爸爸。
而她居然打算瞒著他,独自承担这一切。
望著她苍白瘦弱的小脸,他忍不住一阵心疼,抬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