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总是不多看她一眼呢?她期盼的就只是他能多看她一眼呀……
从未尝过如此苦涩的相思滋味,何多雅的眼眶发烫,悲伤与心痛纠结在胸口,连申康硕来到她身边她都毫无所觉。
方才她匆忙追出,以及现在泫然欲泣的模样,申康硕总算明白为何在日本时,她总是一味的闪避着他,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只是家教严谨、思想较为保守,没想到她早已心有所属。
看来求婚戒还是让它躺在胸前的口袋里吧。
虽然觉得惋惜,但他还是有风度的。
驾车接机的司机,动作敏捷的将四口行李放进后车箱,申康硕绅士的扶着暗自垂泪的何多雅上车。
坐在车里,申康硕一手支着下巴,沉默的望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夜景,脑海里思索着──那斯文儒雅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何自己又会对初次见面的男人带着些敌意?
他想得眉头紧皱,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总算了解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那个男人了。
废话!他的小奴隶被带走了,他当然会在意呀!就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抢走一样,当然会不舒服了,尤其她连那男人的底细都没交代清楚就跟人家走了,未免太不将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他的食指抚着新冒出来的青髭,线条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算讦愉悦的浅笑。
是她自己说的:欠你的,你就先记着好了,小气鬼!
嗯……虽然不是很好的利用对象,但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利用价值。
他回头瞧了身边频频低头拭泪的何多雅一眼,叹了口气再度望向窗外。
看来要她跟他去见奶奶是不可能的了,当然以他的条件,也不可能硬要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来当他的未婚妻,对奶奶的承诺更是不能不算数,毕竟她可是掌握了他全部心血的老太婆。
找别的女人又怕她们当真,耍诡计然后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缠住他,这可不是他乐见的。
普通又容易甩掉的小奴隶,正合他的心意。
更重要的是,她那种型的女孩是奶奶绝对看不上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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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起舞小心翼翼的关上母亲的房门,踩着猫步走进小而整洁的客厅。
丁镇远站在窗户旁,手插在长裤口袋里,面窗而立。
窗外的夜灯落在他的上半身,翦亮了他修长瘦削的身子和脸庞。
辛起舞走到他身边,感激的搂住他的腰。
「镇远哥,谢谢你。」一句谢谢,抵过千言万语。
丁镇远宠爱的轻揉她的发丝。
「举手之劳。妳爸呢?」
辛起舞耸耸肩。
「上个月说要去南部打工,到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
从她懂事开始,老爸就一直是这个样了,一天打渔,六天晒网,时间久了,她们也就不奢望他了。
小时候还有妈妈当钢琴家教赚点生活费,但妈妈身体实在愈来愈差,没办法教钢琴了,就换她去半工半读的打工,所以高中毕业她没考大学,直接去找工作,还是努力填饱肚子比较实际。
幸好她的物欲偏低这点遗传自妈妈,所以虽然一穷二白,倒也乐天知足。
「日本好玩吗?」他问。
提到日本,辛起舞就想到申康硕,想到申康硕,就想到在日本被他凌虐的那五天,想到那五天,她就呕!
「别提了!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她气呼呼的。
「怎么了?」丁镇远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舒缓她的怒气。「是跟与妳们同行的帅哥有关?就是他出钱让妳们去日本玩的?」
辛起舞原本大张的嘴巴,在停顿两秒后,沮丧的闭起,垂头叹气。
「算了!我应该听你的话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会这样都是我自己招惹来的。」她闷闷的说。
也不能怪申康硕,出钱的是大爷,她这没钱的只好乖乖的当他的小奴隶,天下本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况且人都被使唤了,体力也被奴役了,东西也给她扛回来了,和那小气鬼就此一拍两散!以后要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她也不想在背后继续说他的坏话。
「好吧,妳不想说那就别勉强。」丁镇远站起身来。「很晚了,妳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辛起舞连忙拉住他,打开一旁的行李箱,拿出一只信封袋递给他。
丁镇远不解的看着她。
「这是日川先生给我的钱跟电话卡。我本来不要的,可是他叫我留着,没用到的话就还你。」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电话卡我已经打过了,等我找到工作领了薪水,一定马上还你。」
丁镇远接过来。
「这没什么,妳不用放在心上。」他淡淡的说。
辛起舞握手一拳就往他胸口击去。
「什么没什么?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还报答不了呢!」她半真半假的开玩笑,心里很是感激。
丁镇远捉住她的手,斯文的脸庞上有着认真的神情。
「那以身相许如何?」
辛起舞一下子傻住了,楞楞的看着他。
他是说……以「声」相许?
她的歌喉是还不错,但她不是画眉鸟,每天唱歌的话,他不烦,她都嫌腻了!
再说,他工作那么忙,应该没什么闲情逸致听她唱……
莫非是……以身相许?她低头望,毫无阻碍的就瞧见自己的光脚丫。
她的身材,只能用凌晨的国道二号,一路平坦顺畅来形容,镇远哥只是个大近视,又不是瞎了,怎么可能会要她以身相许?
狐疑的抬头瞅着丁镇远。他该不会被妈妈传染感冒发烧了吧?
丁镇远笑了起来,捏捏她滑嫩的脸蛋。
「跟妳开玩笑的,别认真。」唉,看来他还是无法取代镇东在小舞心目中的地位。
听他这么说,辛起舞反而严肃了起来,情深义重的举手重重搭在他的肩上。
「镇远哥,你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人长大了,都会有需要的时候,没关系!你跟我绝对不要不好意思,需要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讲,我绝对会义不容辞的帮你!不管我在做什么,绝对会立刻放下手边的事飞奔过去找你!」
镇远哥对她那么好,她当然要两肋插刀,全力以赴──所谓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这点做人的道理她还懂!
看着她认真的脸颊,圆滚黑亮的眼睛清澈如水,丁镇远静默了五秒后,突然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发烫了。
他手足无措的拉开她的手,往旁跨一步跟满脸困惑不解的她保持安全距离。
「妳……妳站在那里就好,不要再过来了。」他伸出手无力的想阻止她朝自己靠近。血气一直往脸上冲,他已经快流鼻血了!
被他一说,辛起舞疑惑又委屈的停住脚步。
「我只是想看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很好。」丁镇远试着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但你的脸很红耶!可能我妈妈把感冒传染给你了。」辛起舞表情严肃的强调对他的关心。
「我跟妳保证,我没有感冒。」
辛起舞前进一步,他马上就后退一步。她生气了。
「我摸摸看又会怎样?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气巴啦了?」
丁镇远强迫自己做足三个深呼吸。
「小舞,妳知道妳刚才跟我说了什么吗?」镜片后的熠熠双眼直瞅着她。
刚才?
辛起舞翻了个白眼。
「镇远哥,没人说读书人就不会感冒呀,你应该正视身体发出的警讯──」她的苦口婆心被他的话给截断。
「我没感冒。」丁镇远不安的推推眼镜。「我指的是妳说……我有需要时,妳会帮我……妳知道妳在说什么吗?」感觉一股热气又冒上鼻腔,他连忙伸手捂住鼻子。
哦,就为了这事儿?
「镇远哥,你突然不对劲就是因为那几句话吗?为什么?以前我们一起做的时候,你也没有说什么呀,还是你嫌我笨手笨脚,不肯让我帮你了?」也是,她的手脚本来就不俐落……沮丧的背脊微驼,她两手紧绞着,有点受伤。
她的话让丁镇远双目圆瞠,连脖子都红了。
「以前?我们以前什么时候做过?」他是个正直负责的青年,虽然她已经二十二岁,但外表看起来仍与小少女无异,有亲吻她的念头就足以令他产生强烈的犯罪感,更何况是……何况是……做!
辛起舞鼓起双颊,幽怨的瞪着他,随后又释然的叹了口气。
「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也难怪你会忘记。」她撇撇嘴。「那次我可是牺牲了一晚的睡眠,熬夜帮当时还是菜鸟助教的你改考卷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容易就忘记了。」
改考卷?似陷入一团火海里的丁镇远表情突然一片空白。
辛起舞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啦,不要内疚,此等小事确实不足挂齿,我不会计较的,以后你再有这种需要时,尽管找我,不管是大考小考,抽考、随堂考、期中考、期末考,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二话不说,随传随到!」她豪迈的拍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