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安也不罗嗦,直接拉起她的手腕,把表戴了上去。
“好了。”安德鲁起身,“那我们准备准备要离开了。咦?贺小姐有英国签证吗?”
“有,上次签约时就办了,只是我要先回家整理行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行动过,贸然到英国去,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不过,人生,总要冒险一次吧?况且,这也是为了出版社好——
贺依依绽放出从容的笑,说道:“我先送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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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要去英国的事,小妹妮妮说:“大姊,你放心的去工作,我跟子希会好好照顾家里跟妈妈的。”
所以,贺依依收拾好简单的行李之后,搭车到休憩。
休憩的门被推开,客人们都好奇的看著,穿著一身合宜套装,神情严谨的贺依依走入。
她美,美得很正经,跟小酒吧里的气氛不搭。
贺依依坐在角落,没点酒,也没看任何人一眼。一会儿,酒吧里的客人又恢复饮酒作乐。
贺依依就坐在那里,等酒吧主人杨安忙完。
杨安稍稍得空,拿了瓶梅酒及一桶冰块过来,放在桌上。
贺依依眉尾微扬,“酒吧里也有梅酒?”
“这是我自己酿的,不卖。”
他不喝梅酒的,会喝梅酒的是她。不过,她也不常喝酒,家里有个酒鬼老爸就够了。
“休憩开了五年,我从没来过。”
“所以这酒已经酿了五年。”
“大杨,再来一杯!”吧台有客人叫唤。
“你去忙吧,我等你打烊。”
杨安点点头,走回吧台后。
贺依依旋开酒瓶,传来一阵香味。这里是杨安的地盘,没有人会来打扰,所以她可以安心的品酌。
深夜,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杨安走到她的桌边坐下。
“刚好剩最后一杯。”贺依依举起杯子,“谢谢你,一切的一切。”他的心意都在细心酿出的酒里,她懂。
“酒还有。”
“不了,我已经喝得太多了。”这酒浓,大概有百分之四十的酒精浓度吧?“喝了一整瓶,够了。”再喝就会醉了,而她从未醉过,也不容许自己醉。
“你要离开?”她提著行李箱进来时,他就知道了。
“嗯。”
“不是工作?”
“不全是。”
杨安只是看著她,没说话。她向来有定见,不会做出会后悔的事。
“人的一生,总要冲动一次。”她懂他,一如他始终懂她。
杨安叹气,很轻很轻的。
“安心去,我会照顾他们的。”
她放不下心的就是妹妹、妈妈,跟始终不愿意承认、却撇不开的父亲。
“谢谢。”
她的腮微红,是酒醺的,凝聚在眼底的水液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杨安伸出食指,拂过她的眼皮,接下两滴清泪。
哭足示弱。她很少哭,仅有的几次都在杨安面前。
贺依依饮完杯里残存的酒,笑骂:“你酿的酒不怀好意,会让人控制不住情绪。”
“却留不住你。”她放下头发,也学会微笑了。过去八天,有个人做了他十几年来一直做不到的事。
“杨——”
他的脸慢慢的接近、慢慢的接近,在双唇即将碰触到之前,贺依依想的全是里安的吻。
贺依依头一偏,他的吻落在脸颊上,很安全、很兄长的吻。
杨安的手在她身侧握成拳头又放开。
他输了,输在太了解她的家庭。就算没有出现能让她冲动一次的人,他们之间也不可能。
那么,就这样吧。为她祝福,一生一世。
“我走了。”贺依依起身。
并肩走到店外,帮她拦计程车,并确定运将看到他魁梧的身材。
在她关上车门前,他说:“我都在,永远。”
她笑了,那个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
“我们是朋友,永远。”
杨安帮她关上门,目送车子离开。
离开才能获得新生。那个男人不曾看见她的磨难,也就不会看见她性格的阴暗面。
至于自己,当朋友……也好。
第五章
伦敦希斯洛机场——
上回到伦敦,是为了跟安德鲁签约,没想到这么快又踏上伦敦的土地,实在是太冲动了。
贺依依挺直身体,看不出有丝毫挣扎。她是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后悔的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到刚果?我要先订机票。”经过柜台,安德鲁问里安。
“两天后。”
他走路还有些微跛,让贺依依有些担心的说:“你的脚伤不要紧吗?”
里安还没说话,安德鲁就先回答了:“我会联络里安的家庭医生,等韩特医生看过伤口,确定没问题后才出发。”
贺依依这才放心。
里安的司机早就在出关处等候著,他迎向前来,接过他们的行李,一行人就上了车。
“先生,要直接回公寓吗?”
“会累吗?”里安问她,“我们先到餐厅好吗?”
“好。”她还好,不过他显然饿了,他根本没动飞机上供应的饮食,这么挑食,到刚果怎么办?
不过,她不知道,她已经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了。
“我的探险队员里有厨师。”
“到罗兰餐厅,我最喜欢吃那里的生蚝了!”坐在前座的安德鲁指示司机后,转头对她说:“里安的探险队伍里的成员,都是各行业首屈一指的佼佼者,连厨师都是领有执照的。他们队里的阿德,就算是处在荒郊野外,也能用仅有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菜肴!”
“你的队员都还在刚果?”他这个探险作家不仅亲自探险,还拥有一支私人的探险队伍?他的书果然替他赚了不少钱。
“他们按照原订计画继续前进,不因为我的伤而中断行程。”里安闭上眼睛回答。
“是啊,这样才不会延迟进度。”安德鲁见里安闭目休息,便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头坐好。
车子在乎稳的公路上奔驰,车内一片寂静。
里安的头缓缓滑落,靠在她的肩上休息。贺依依没惊动他,就这么让他靠著。
她看著他尖挺的鼻子及深刻的眉眼。他是好看的,这么近看他,更会让人乱了呼吸。这男人哪,怪不得会有数不清的桃花!
虽然关于他的小道消息不多,可他从不讳言自己拥有多位女友,这也难怪,他的样貌好、又多金,还有绝佳的调情技巧……想起他精湛的舌功来自丰富的历练,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这场冲动,就当作二十几年来的唯一脱序吧,等将来老了慢慢回忆。
她突然想到,这趟来英国,居然没有定下预计待的时间?!
这对总是照著记事本行事的自己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算了,她将注意力又转回他身上。
因为一直注视著帅俊的他,所以,当他皱起好看的眉峰时,贺依依立刻就发现了。
是膝盖上的伤口不适吧?
他的伤口已经结痂,恢复得很好,只是医生说结痂时会痒,要忍,万一抓破了,容易引起发炎。
眼睛往下,看到他的手正无意识地伸往伤口。真糟,止痒的药膏在车后的行李箱里。
贺依依轻轻地将他的右脚慢慢抬起,放在自己的脚上,温柔地沿著伤口周围轻压,减轻他的痒感。
里安在睡眠中发出轻喟,低沉的声音很好听,满足的表情更让贺依依笑了。
安德鲁转头看到这个画面,也露出微笑。
从他们在高中时认识以来,他从来没见里安这么认真过。
虽然还没机会逼问,但他已经从里安的眼睛看到爱的痕迹。
而这个严谨、有计画的小姐碰上里安……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安德鲁又看了看后座交颈的爱情鸟一眼,如果他们真的凑在一起,可以跟里安商量以后由他的版税支付给她钱就行了,那,所有割地赔款的不平等合约都能作废了吧?
安德鲁越想越高兴,嘴咧得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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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后,司机载他们回到里安位于骑士桥区的公寓。
里安让司机在大道公园前停车。
“穿过公园就到了,我们在这里下车吧。”
“你想去葛太太那里喝咖啡,对不对?”安德鲁随即跟贺依依说明:“葛太太在公园里的一处角落,摆了几张桌子卖咖啡。别小看葛太太的行动咖啡厅,她可是煮咖啡一等一的好手喔!”
“那就不能错过了。”贺依依笑著下车。
他们三个人漫步在公园里的林荫大道,路底有辆行动咖啡车,草地上有著几张休闲桌椅,看来很随性。
“哟喝!”安德鲁一坐下来就吆暍著,“来杯让义大利人惭愧的义大利咖啡吧!”
一个胖太太从行动咖啡车探出头,看见徐步走来的里安跟贺依依,露出开朗的笑迎了过来。
“小子,终于回来啦!”关心地瞄了瞄他的膝盖,“怎样?还妤吗?”
“托您的福,快好了。”
“那就好,你让老妈妈担心了!”慈蔼的胖太太对贺依依说:“东方娃娃,你要喝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