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玩花样?那妳刚刚为何对我做那种事?」他冷凉开口,没理会爱马在她头顶肆虐乱啃,从容的问道。
「我做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要烦我……」她烦躁又惊慌的左右摇头,一边颤抖的伸手乱挥,想赶走那匹把她乌亮发髻当草堆啃的笨马,完全没把他略显铁青的脸色看在眼里。
「妳刚刚亲了我。」宋沉夏冷静的嗓音似乎多了点说不上来的高扬。
「什么亲了……我没有……」她惊吓又狼狈的闪躲想啃她头发的笨马,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是吗?」他冷冷应声,看着她明显心不在焉的表情,倏地抬起她的脸将嘴覆了上去。
温热双唇相触的剎那,梅凤儿身子一僵,双眼不敢置信的转回他身上,僵硬看着他同样张开的黑眸。
用她堵他嘴的方式,他动也不动的只是将嘴贴上她的,冷眼看着她越来越灰白,然后瞬间爆出一抹绯红的脸蛋。
娇小身躯因为他湿淋身子的贴靠,克制不住的微颤了下。
黑亮瞳眸里有抹状似得意的打量光芒,将她脸上的红晕悉数看尽。
察觉到他恶意居多的紧触贴吻,梅凤儿眉目一拧,不愿示弱的将脸向前压,以能将他撞开的力道回碰他的嘴。
没料到她会胆大不驯到此等地步,宋沉夏黑眸先是一凛,然后大掌伸向她后脑勺,将她脸蛋抬起,重重加深这个吻。
使劲扳开她纤巧下巴,他强行潜入,与她的丁香小舌激切相缠。
她笨拙却粗鲁的学着他的动作,反缠回去。
很少被挑起的恶劣脾气,因为她的不驯挑衅,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浓眉一挑,故意将她从未有人探访过的红唇禁区,一一挑弄、层层缠遍。
却没料到这样失控的一吻,也同时挑起了自己的欲念想望。
初挑起的情欲,化成翻红羞花在她颊边朵朵绽开,一道比一道艳红的炫染,将她整张脸蛋衬得更加绚丽无双,光彩绚烂的叫人移不开眼。
贪吃马儿咬走了她头上的发簪,乌亮黑发倾泄如瀑,披散在他指尖,将紧贴到毫无空隙的两具身躯,紧紧缠绕……
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花开,突然同时绽放在两人心底。
细细情流,绕过层层迭迭的防卫对峙,滴进了心里最深的湖泊。
有些事似乎逃也逃不了……
就算极力护卫,砌出层层心墙,却还是会有那么一剎那,在某个人面前,突然莫名其妙、没有原因的就是开了一道细缝,抗拒不了的为那人慌乱心悸。
宋沉夏倏地放开她,目光如炬的盯着那张看了多年的绝艳脸蛋。
停不了自己此刻的慌乱悸动,梅凤儿狼狈后退,看着他无言转身,将脱下的衣物放到马背上,穿着长裤往河中央最深处潜入。
尴尬的转过身,她吃力的拎着泡水衣裙往岸边走去。
没人再开口说话,却已经知道有些事变得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心无芥蒂的对峙玩闹。
而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
第六章
一路上,气氛沉闷的没有人愿意先开口说话。
梅凤儿难得闷不吭声的看着前方景物,后方宋沉夏拉着缰绳什么话也没说的驱马前行。
或许是先前出人意料的那一吻,让两人间无话可说,冷到最高点。
载着两人的黑马,或许是察觉到主子心不在焉,没有拉紧缰绳,所以牠沿路走走停停,直到黄昏都还在黄土道上磨磨蹭蹭,偶尔更自顾自的停下来,悠哉嚼株草,然后再缓缓上路。
数个时辰过后,天色缓缓转暗,无边无际的乌云掩盖整片天空,梅凤儿抬起头,闷闷不快的吐出一句问话。
「你现在到底想怎样?」明明到邻县只要半天的时间,但照这只笨马慢条斯理的龟行模样,她觉得就算让牠走到天亮,恐怕还看不到城门口。
难不成今夜真要露宿在荒郊野外?
会弄成现在这样,全怪她身后的家伙。
这个臭男人不知在想什么,一路上不说话就算了,竟然还放任这只笨畜生随意慢走。
她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什么怎么样?」宋沉夏目光冷静,面无表情的拉着缰绳,继续任由爱马随兴前进。
其实,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晓得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他要时间好好想想。
向来他都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就算有脾气,可这么多年的江湖历练,也将他原本冷硬尖锐的性子,磨得圆融光滑了。
知道自己要什么、晓得怎么样才能为马帮赢取更大利益,这么多年来,每一件事,他都细细衡量稳扎稳打的跨出脚步,所以从来不会有失控脱序的情况出现,但唯独只有这女人……
她是他控制不了的一个意外!
他永远都搞不清楚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为了不去青州,泼他一身腐烂饭菜水;为了不让他塞嘴,干脆用自己的唇堵住他的嘴……
而他刚刚竟然还跟着她一起疯,失了理智的吻上她!
虽然心底不得不承认,她有双柔软如蜜的甜唇,但泼辣放肆的行径,却也是天下无双。
试问世间有几个女子,有她这等粗鲁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
他凝神看她,锐利眸光和她突然转来的目光对上。
「你现在是在怪什么?如果心里气我方才行径粗鲁放肆,没有寻常姑娘家的矜持,你大可明说,不用一路让你的笨马走走停停,存心想叫我耗死在这条颠簸山路上……还有,你知不知道,姑娘我最讨厌夜宿荒郊,连床被褥都没有的地方,姑奶奶我睡不下去……
「另外,我告诉你,我不去青州,就算你硬押我去,等你一走我也会想尽办法回来,我死都不去青州,这一路离家千万里,我家里那笨老头要是忽然死了,谁来给他收尸送上山头……」梅凤儿噼啪怒嚷,食指猛戳着他的胸膛。
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多,开始有要下雨的迹象。
远处山脚下,似乎有座枝叶茂密的林子。
宋沉夏瞇着眼,冷静的分神听她说。
只是……会有人因为不愿出远门,而口无遮拦的咒自己亲爹死吗?
「还有……」见他不作声,以为他听进去了,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继续往下说:「你别以为咱们认识许久,就可以不顾男女分别,我好歹是个姑娘家,再怎么说也不能跟男人共骑一乘,你最好想办法给我弄辆马车,里头要有软被羽枕、打发无聊的新奇小玩意……还有还有,车行不能太快,否则这一路颠簸下去,我一定会吐……」她越说越起劲,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说辞有多矛盾和引入发噱。
「妳不是说不要去青州,既然不去还要马车做什么?」他淡声道,抬眼望了下天色,然后扯紧缰绳驱马疾驰。
软被羽枕、打发无聊的小玩意?
说得真好,当他是有求必应的神仙吗?
还有,男女分别那句,在她先吻了他后才来说这句,会不会太没说服力了点?
马儿急急狂奔了起来,天上落下的雨点开始变大,很快就让两人淋得浑身湿透了。
宋沉夏双手环过她腰侧,熟练的策马前进,朝逐渐清晰的树林狂奔,过于贴近的身躯让她尴尬不已。
「喂!你干什么?骑马就骑马,靠我那么近干嘛?你别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点!」
豆大雨点淋湿了脸,却浇不去她脸上的热红。
她试着想拉出些距离,以免脑海中又浮现那夜,他被扒开衣裳袒露胸前的诱人回亿。
当时全身无力的他,看起来真的很秀色可餐……好吃得紧!
可是既然已经没机会吃到了,那她还是离他远点好,以免自己控制不住的老想扒开他衣裳,扑上前压倒他……
若真那样,她铁定会让他一掌打死的。
她在雨中卖力抗议,或许是大喊的同时喝进了几口雨水,所以嗓音难听得像鸭子叫。
「妳是要命,还是想摔马断脖子?还有,别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种话由妳口中说出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听见她被雨水呛到的低咳起来,宋沉夏伸手压住她的头,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用自己高大身躯为她挡去激烈雨势。
让他突来举动震得先是一僵的梅凤儿,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又有力的心跳声。
「你……你是不是对每个姑娘都这样……」她喃喃低问了声,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酸意浮现。
她知道马帮送货都是这个样,每个马帮汉子都会拚死保护货物周全,如果走货的对象是人,他们也会尽全力将对方安然送达。
这些年他走货的对象如果是姑娘家时,他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将人抱在怀里?
恨恨咬牙,猜不透又满腹酸意的情况下,她干脆不想的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结实窄腰,赌气似的缠着。
管他过去送货时搂过多少「货」,至少现在在他身边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