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嗯啊嗯……」天杀的……放开我……
双脚一落地,梅凤儿含糊不清的又再开骂,不过骂得是什么没人听得懂就是了。
「妳现在这样子是在说要我放开妳?」宋沉夏冷眼看她气愤到涨红的脸蛋,面无表情的开口问。
「唔唔唔……」梅凤儿举起被绑住的双手,使劲往嘴边比,嘴里咕哝着一堆听不清的话语。
放开她……
这臭男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她都快让嘴里的臭布给熏吐了!
「我听不懂,不过妳看来似乎非常想说话……」他凉凉开口,伸出手慢条斯理的扯下她嘴里的臭布团。
「你奶奶的!你这混蛋竟然敢……」梅凤儿张口就骂,但还没吼完,嘴就再次让人塞住,这回她气得脸蛋飙红,干脆举手捶他。
又来了,这混帐男人又拿臭布塞她嘴!
「咿咿啊……唔唔啊……」她狠狠乱捶,被堵住的嘴发出一串无意义的吼音。
梅凤儿使出吃奶力气,恶意用肩膀将宋沉夏往前一顶,只是没料到使力过度的后果,是连自己也重心不稳的跟着踩空,一头往男人身上跌去,两个人像缠在一块的麻花卷,用力滚下斜坡,摔进岸边的芦苇丛里。
「这就是妳想要的?缠着我一起投河?」宋沉夏面无表情的爬起来,冷淡看着面前双手被缚的女人,挣扎的由芦苇丛里狼狈站起。
「咿唔喔咿……喂耶耶依呃依耶黑……」放你个屁,鬼才要跟你去投河!
她气怒的吼着,发出含糊喉音,艳丽无双的脸蛋气红如桃瓣。
「妳说什么,我听不懂……」他从容睨她一眼,转身往河里走去。
「咿咿唔……」放开我。
梅凤儿踉跄追了过去,恼怒的伸手拉他,一边使劲往自己嘴边比画,再将被绑住的双手往他面前挥动。
他不放开她,她就跟他没完没了,闹到他受不了为止!
「要我放开妳?」看见她娇颜气怒如红花,他黑眸微瞇会意接话,眼里有抹隐忍笑意。
现在他发现了,这女人不止粗鲁,还固执得紧,他都已经走进河里了,她竟然还跟过来缠着不放。
「咿唔……唔咿咿唯乌咿啊嗯啊……」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吃饱撑着啊!
梅凤儿点头,脸蛋涨红的瞪着他,双手使劲的往他面前伸。
废话那么多,直接帮她解开不就得了!
「要放开妳也行,答应我不准再说粗口,否则我就让妳一直塞着破布到青州。」宋沉夏冷眼看她,脸上是不容商量的坚定。
气闷的和他对峙怒瞪一回,梅凤儿挫败的撇过头,将绑住的手举到他面前,斜眼瞪着天空,勉强算是回应他的话。
见她安静下来,宋沉夏眼里有抹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暖暖笑意。
拉出她嘴里的布团,看了下她被紧紧缠绑的双手,他想了想,伸手解开她腕上的布结。
一得到自由,梅凤儿抬起脸,傲然不驯的以斜眼瞪他。
其实她心里想骂的何止是天杀混蛋这几句,她根本想一脚将他踢到水里,然后狠狠的、使劲的,用脚将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重重踩在水里,接着再踹、踹、踹……踹烂男人最重要的命根子,叫他一辈子生不出半个屁来!
气死了!
她梅凤儿,梅龙城第一美女,竟然让他像袋货物似的挂在马背上,一路狂驰过大街。
苦心经营的艳丽精明形象,全让他给毁了,这个仇,她会狠狠给他记着,然后总有天逮着机会,努力用力的报复回去!
不知道面前女人心里想的报复计画,已经排到鞭尸浇油那种恶计上头了,宋沉夏淡淡扬眉,没有多说的径自往河中央走去。
「喂!你在做什么?敢情你觉得刚刚很对不起我,所以现在想淹死自己,以赎罪愆?」梅凤儿开口就没好话,恼怒瞪着他转身背对她的怪异举动。
这臭男人竟然还忽略她,假装没听到她的声音!
她气煞的在心申幻想趁他转身之际,一脚将人踢进河里喝水的可能性。
或许是气过头,梅凤儿不假思索的走过去,涉水来到他身后。
「妳是打算看我净身,还是觉得先前泼了我一身臭,现在发现自己不对,想替我刷背以偿前过?」宋沉夏声音低低扬起,随着语音停落,他没有预警的扯下腰带,大方拉开脏污的衣袍,在她面前露出建壮结实的背肌。
没料到他会当场解衣,梅凤儿愣了下,忘了要回避的盯着他带着大小伤疤的后背瞧。
比黄铜略深的色泽,让她想起长在关外的野麦草。
无论烈日酷阳干早曝晒,生长力旺盛的野麦草,仍会抬着头站在野地里,繁茂的生长着。
而这男人多像永不低头的高傲野麦草……
就算在激烈对战后,带了一身大大小小伤疤回来梅龙城。下一次遇袭时,还是会为了守护自己的兄弟和货物,流血死命往前冲,/水远都不懂得低头放弃为何物!
没听见她任何回应,宋沉夏冷静声音再次响起。
「女人,妳是打算帮我擦背,还是想就这么站着看我净身?」
他捞水往身上泼,平稳的口气里,有抹藏得极好的无力。
这女人有多与众不同他是知道的,可她也不必特立独行到连他洗个澡,都要跟在后头观看吧?
「我……我……啐!鬼才要看你净身!」听见他的话,梅凤儿呆了下,回过神后脸蛋瞬间烧红的吼道。
「又说粗口!我说过!」他慵懒缓道,高大身躯瞬间转向后,同时抬手挑起她的下巴,一连串动作快如星火,让她完全没法防备。
「我说再说粗口,就把妳嘴巴塞起来……」他一手抓着脱下的衣物,一手扣着她的下巴,但他还没做出任何动作,不想让他站上风继续踩在自己头上的女人,就急急攀着他踮起脚尖,粗鲁的以唇贴上他的嘴。
没有下一步动作,光嘴贴嘴,就已足够让男人脑中一片空白,扣住她下巴的手,瞬间松落垂到腿边。
宋沉夏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那双过大过亮的美丽凤眼。
勾人凤目里,有着太过明显的恶意挑衅,眼波流转中,全是不驯与放肆。
她就不信,两人的嘴都堵起来后,他还能怎么塞她嘴,怎么说那堆啰哩啰唆的反话!
她松开嘴往后退,满意的看着男人拧眉愕瞪的模样,想都不想的骄傲扬起脸,转身往岸边走去。
哼!姑奶奶才不跟他去什么青州,她要回去砸了那笨老头的客栈!
竟然把自己亲生闺女丢入虎口,让宋沉夏这臭男人送她北上。
笨老爹是呆了还是蠢了,竟然真让这男人送她去?
梅凤儿撩起裙襬,大剌剌的涉水向前,却突然听见后头传来三声短促的口哨声。
来不及转身看看后头的臭男人在变什么花样,斜坡上正在吃草的黑马忽然发了癫,拔足狂奔冲下斜坡跃进小河,直挺挺朝着她奔来。
「搞什么……」这笨马是不是疯了?
要是让牠庞大身躯撞到,她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天不怕地不怕的梅凤儿,难得花容失色连忙向后转,什么都不管的直接跑向河中央的大男人,先抱住他的脖子,再惊慌失措的开口尖嚷。
「快叫你的笨马走开!姑娘我不想死……」她闭着眼在他怀里鬼吼鬼叫,等了半晌,没见到预期的流血冲撞,反而听见马儿低沉的嘶鸣声。
她抬起脸,两人身边杵站着的庞大四腿动物,让她再度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的看着男人伸出手拍拍黑马的脸。
「你、你能不能叫牠走开……」受不了马儿咧嘴张牙靠在自己脸边的梅凤儿,挫败的咬牙进出这句话,双手仍然缠着他脖子不肯放开。
「不能。」先前被吻得很错愕的宋沉夏,冷淡的一口回绝。
没有拉开她,他反而用种奇怪的眼神,细细盯着她看。
女人,真是比马还奇怪的动物。
为了不被塞住嘴巴,竟然用烂招堵两人的嘴,以为这样就可以没事。
「姓宋的,你根本是故意的!」她倏地抬起头,当场爆吼,却听见身边黑马怱然发出喷气声,长长的马脸霍然靠近朝着她咧齿嘶鸣。
「叫你的马滚开!」她尖叫,赶紧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完全不顾男女之嫌的只想逃出马脸惊吓。
「牠不会咬妳,只要妳别再玩什么花样。」宋沉夏忍耐的将她缠到快勒死他的双手拉开。
「谁有闲工夫跟你玩花样!我……」感觉颊边仍有湿热喷气,她压下到口的咒骂,僵硬的挤出一句听起来比较正常的话,「叫牠走……」
湿湿的马舌伸了过来,舔了下她的发髻,让她吓得再次往他怀里钻,只差没挤出一泡惊吓的泪花。
如果不是小时候曾让马踢过,差点嗝屁回姥姥家见娘去了,她也不会心有恐惧到现在还学不会骑马,更遑论跟马脸贴脸套交情了。
该死的,这男人再不叫他的死马滚开,她就要尖叫发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