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瞇着眼问,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
「喝酒啊!你想喝,我陪你喝。」她拉开椅子,想要坐下来,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迅速地伸出,扣住她。
「这不是妳该来的地方,回去吧!」他瞪着她,神色是认真而严肃的。
这丫头到底懂不懂?他已经累了、乏了,哪里还有心力跟对她的冲动搏斗?他喝斥她是为了她好,她根本都不懂他的苦心。
筱墨也不挣扎,任他用一种过度的力道箝握住她。
「季天牧,我二十五岁了,你以为我还没满二十岁吗?」她好笑地说,伸手拿起他的酒杯,喝了一口。
热辣的酒穿过她的食道,差点让她呛咳起来。
「该死,叫妳滚妳还逞什么能?」他站起来,将她塞进椅子里面,随即去弄了杯冰开水来,放到她嘴边。「喝一口。」
筱墨大口地喝了好几口水,因为喝得太大口,吞下去时还有些许水冒出唇边,沿着下巴流了下来。
他移开水杯,另一手的食指反射性地接住那水流。
那一刻,她扬眸,对上他顿时变得深邃的眼眸。一阵晕晕然的感觉冒上脑门,她想自己酒量真差,不然为何有喝醉的感觉?
然而季天牧却无法欺骗自己,说那一剎那出现的火光只是喝醉后的幻觉。他的眸色加深,感觉到那长久以来在胸口拍打着的什么,即将脱围而出……
「筱墨,快走,不然我就要吻妳了。」他低哑着声音警告着,眼睛红了,像是即将撕吞猎物的兽,还存在着最后一丝理智。
没想到她的反应是身子一震,然后目光情难自禁地盯住他那又薄又有型的唇直看。看得他宛若被点上一把火的酒精,轰地烧了起来。
他双眼瞅着她,凝视着她,警告着她,头却缓缓地朝她靠近。
他倾身,动作极缓,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侵略者,给她足够的空间逃命。
然而她不希罕那种好心,她回视着他那警告的目光,半点不肯移开,倔强地连眨眼都不肯。只知道胸口的跳动越来越强,像是到了此刻才清楚自己活着的事实。
她微微抬起下巴,迎上他。
他的唇贴上她的,冰凉而坚定,有那么几秒钟,他只是静静地贴着她,没有任何的动作。
直到她不耐地微微张开嘴,试探地蠕动了下舌尖。他的喉头滚出一串咕哝,比较像是诅咒。
接着,像一阵狂风暴雨般,他吞噬了她,席卷了她一切的美好。
她忍不住瞇起眼,因为感觉太过强烈,无法睁大眼睛承受。眼睛一闭上,那彼此厮磨的快感却更像是箭一样穿透了她。
她挺身相迎,死而无怨。
或许是她那豁出一切的响应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控制,他捧住她的脸,细细舔吻,贪婪的嘴探索着她口中所有的甜美,探进又探出,与她的小舌头来回纠缠,将彼此的欲望撩拨到一个高点。
当他终于放开她,两个人只能瞪视着彼此。
季天牧的眼底有着张狂的怒意。「不要来惹我,懂吗?」
筱墨嫣红着脸,眼睛却是水亮而充满生意的,她半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模样。
「不然呢?」她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
他气恼地瞪着她刺眼的笑容,似乎一时间拿她莫可奈何。
他本是想用一个吻吓跑她,可是她看起来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模样。反倒是他,整个身体充满了对她的渴望,搞得自己更暴躁了。
「你要不就让我坐在这边陪你喝酒,万一你喝挂了,我可以送你回家。要不就跟我说你在烦些什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就像你刚刚满足了我另外一种好奇心一样。」她淡淡地笑着,内心却是有着热水在沸腾着。
「好奇心?难道妳没被吻过?」他冷嗤。
她的反应很直接,脸蛋红了。「我……当然被吻过,只是没被你吻过!」
她脱口而出的话语,惹来他懊恼的瞪视。
「我没有心情跟妳说这些。」他的脑子不够清醒,没办法跟她讨论彼此关系的改变。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服那种诡异的感觉,改变跟她长年来的关系。
今天的他太痛苦,被回忆跟过往给折磨着,没有多余的心力留给她。
「那就不要说,喝酒。」她瞥见他眼底的痛楚,知道困住他的事情已让他分身乏术。
她索性帮他点酒,也给自己点了杯比较淡的酒,就这样看着他沉默地喝酒、抽烟。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她以为在他喝挂前不会再开口了时,他喑哑着嗓子吐出了几个字……
「早上我出门前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他的坏心情就是从那通电话来的?她没有开口,只是听着。
「是辛蒂的妈妈打来的,辛蒂是我去世的妻子,妳记得我结过婚吧?」他嘲讽地一笑。
「我知道,我当然记得。」还有谁会记得比她清楚呢?她苦涩地说。「她妈妈说了什么?」
「今天是辛蒂的忌日,她责备我没有去她的墓前看她,她认为我生前没有照顾好她,连辛蒂死后也没有弥补的意愿。」他的话语几乎是夹在齿间出来的,言语间充满了晦涩与尚未褪色的痛楚。
「为什么她要你弥补?这又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意外,不是吗?我记得季妈说过辛蒂是车祸去世的,这又不是你可以控制的!」筱墨激动地说。
他苦笑。
「我不能控制的又何止这件事。」他的婚姻根本是一团灾难,他毕生最大的失败就是婚姻。只是这些事情他不想说,对于那个可怕的婚姻,他连想都不愿去想。偏偏今天那通电话将他拉回过去的噩梦中,让他回忆起许多不愿记得的痛苦。「按照她母亲的看法,我恐怕只有坐在车里面跟她一起死去,才能对得起辛蒂。」只是她母亲不知道,她根本不会愿意跟他死在一起。
「不!」筱墨闻言恐慌地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你不能,我不要你死。」她鼻子一酸,眼眶里面的水雾差点泛滥成灾。
她光是想象他可能也跟辛蒂坐在车里,一起出车祸,一起死去,她就觉得像是被剐出心脏般的痛苦。
看着她眼底的痛苦跟护卫的态度,他感动得抚摸着她又细又直的发丝。「傻子,就算她母亲再怎么希望,时光也不能倒流,我怎么会死呢?」
她抬头看他,激动地抱住他,将脸紧紧贴靠着他的胸膛,彷佛只有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才能减轻她的恐慌。
「不准你死。就算你很爱很爱辛蒂,她已经死了,你不可以跟着她去!不可以!」她坚定地说,像是要命令他服从似的。
他愣了一下,将她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她,让她的温暖穿透衣物传到他身上。
她的护卫教人感动。
无论分开了多少年,她依然没有任何条件地站在他这边,相信就算他是个坏蛋,她也会极忠诚地宣示他是好人。
「我不会的,就算是个可悲的婚姻失败者,我还是不会选择那种路的。」他拍了拍她的肩头,感觉自己真不想放开她。
虽然并没有跟她谈到什么,关于他过去那段婚姻的痛苦与折磨,他不曾跟任何人谈过,但是只有这简单的几句话,她就安慰了他被回忆折磨的知觉,整个人舒缓了许多。
筱墨趴在他胸前,在他的怀抱中,一点也不想离开。
但是就算她有再多的眷恋,她也不可能永远这样占着这个位子。在他心中,最爱的还是那个无缘的妻子吧?
虽然这刺痛了她,但是能够亲手拥抱着活生生的他,她还是觉得自己比辛蒂幸福一点。
她抹去眼角的泪痕,起身离开他的怀抱。
顿时,冷空气穿进他的怀抱中,他感觉到一种空虚掩上,让他几乎要冲动得将她拉回去原来的位子。
「太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他拿起帐单准备结帐,却因为起身太猛,加上几分醉意而踉跄了下。
「天牧哥!」她惊叫一声扶住他。
「是有点醉了,还好还没烂醉。」他笑着搭着她的肩膀,付了帐,两人一起出了店门。
清凉的空气醒了他一点酒意,伸手招来出租车,他与她一起坐进车里。
「小筱,跟司机说地址,我们先送妳回家,到妳家时叫我一下。」他倦了,合起眼随即打起了瞌睡。
筱墨转身看着他平静的睡颜,轻轻拨开他脸上的发。
「小姐,要去哪里?」
她转头,跟司机报出一串地址。
他的地址。
第五章
季天牧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艘舒服的小舟上面摇晃,宛若睡了个午觉一般,温暖而舒服。
直到一只细瘦的手坚定地摇醒他,打断了他舒服的美梦。
「天牧哥,到家了,我们下车。」筱墨的声音像是温暖的阳光,从外面洒进他的世界。
他张开眼睛,有几秒钟像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孩子似的,让他的脸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筱墨唇边漾起一抹笑,打开车门先下了车,然后把他拉出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