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牧看了她一眼,还是不敌好奇心,弯身去挖找她塞的东西,结果一个不小心,那物品却掉进他裤子里面去了。他挖找了半天,虽然没来得及拿出来,触感却已经告诉他那是什么了。
「杨筱墨,妳这没良心不识货的女人,居然给我铜板?!」他吼叫着朝她奔去,结果钱币滚出他的裤脚,落在地上发出「锵」的声音,让他的威武马上降到最低点。
筱墨躺在床上已经笑到直不起腰了。
「哈哈哈……」
他一脸凶恶地朝她走去,不管自己流了汗,就报复性地朝她扑过去,她尖叫着抓住他的肩膀,整个人被他扛了起来。
「快点拿出你的千元大钞,我就原谅妳。」他将她打横抱起,整个人站在床上,像是个蛮族似的。
事实上他那过长的发散在肩膀上,脸上新生的胡髭还没刮掉,看起来还真像个海盗。
「好啦好啦,是我不识货,我马上弥补你。」她说着一手勾住他脖子,一手从他腰际绕到他屁股后面,从他后面的口袋掏出皮夹。然后将里面好几张千元大钞一把掏出来,塞进他裤腰里面去。「这样可以了吗?」
看着她红着脸的模样,他的心神一荡,将她放到床上去,俯身轻声地说:「为了回报妳的知遇之恩,我打算陪妳睡一次。」
他朝她诱惑地眨了眨眼。
筱墨脸整个爆红。没想到取笑人的反被调侃了。
「才一次吗?好可惜喔,我以为你应该有比这个更好的实力才对。」她不认输地调侃回去。
「喔?我们试看看就知道。」他将她压进床铺里,开始热烈地吻她。
筱墨忍不住响应他的吻,两手勾着他的脖子,嘴唇则纠缠住他的,不让他的热情稍减。
正当她被挑逗得浑身发热的时候,他忽然僵住身体,然后从她身上弹了起来。
「天牧,怎么了?」她诧异地问。
「那个……」他有点狼狈地微红着脸。「我失去控制了,我并没有打算要跟妳做爱。妳现在怀孕两个月,应该还很脆弱,我们不能……嗯,妳知道的。」
筱墨听他吞吞吐吐地说着,眼睛诧异地瞪大。「你怎么这么清楚?还有,还没检查,其实也不能确定我真的怀孕了。」
这两天是假日,他们是打算明天再去医院检查的。
「呃,我……这是常识妳不知道喔?」他粗声地回答,掩饰掉他的困窘。「反正不行就不行。还有,妳当然是怀孕了,我的女儿我清楚。」他自以为是地说。
「女儿?」她好笑地看着他。「为什么就是女儿?」连怀孕都还不确定,他已经在指定性别了,真是败给他了!
「当然是女儿。我喜欢女儿,喜欢有个跟妳一样,漂亮、温柔、善良的小女生。」他已经开始幻想那绑着辫子、穿著洋装的可爱柔软的小生物了。嗯,好象结婚生子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可我也喜欢有个跟你一样性格,跟你一样俊朗的小帅哥,你说怎么办?」她偏着头问。
「好吧,那准妳第二胎生个小家伙。」他恩准地说。
筱墨摇摇头,笑了。「第一胎都还不确定,这下子连第二胎都出来了。」
「好啦,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他俯身亲了她一下,然后起身下床。「我身上都是汗,去冲个澡,等一下带妳出去吃饭,顺便散散步?」
筱墨点了点头。
他穿过一堆凌乱的行李,还是停下来先把那些物品大致归位,就怕她走过去时会不小心绊到了。
忙了一阵子,等他终于进去洗澡之后,她才起身闲晃。
其实她看得出来他的在乎,他默默地为她做了许多,还不想让她知道呢!
「亲爱的,说不定你比自己以为的还适合婚姻呢!一个女子所求的,不就是一个能珍赏她的男人吗?」她轻声地说,唇边含着一抹温柔。
尤其当她走过他搁在工作桌上的计算机时,她在他计算机旁边看到了一叠厚厚的资料,她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居然都是跟怀孕相关的信息。那堆资料上还用色笔圈出重点,然后在旁边加了一些批注,简直比学生念书还用功。
她的鼻子一酸,将那叠资料抱在怀中,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她的季哥哥这回不只开始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她,还用男人对待心爱女人的真心疼惜她。
她的等待终于得到响应了。
「筱墨,我忘记拿毛巾了,妳帮我拿条干净的好不好?」天牧在浴室里面朗声喊她。
「喔,好……马上来。」她抹去眼角的泪痕,将那叠资料放回去。
她将毛巾拿给了他,等他从浴室出来,擦着湿透的头发时,她已经拿出吹风机等着他了。
「妳干么?要帮我吹头发吗?」他笑着问。
她点点头,将他招过去。他温顺地在椅子上坐好,让她摆布他的发。
「天牧,你有时候会不会有那种感觉?就是很想对一个人好,很想多为他做点什么,很想多一点温柔,多一点付出?」她淡淡地问。
「会啊!尤其是最近,常常有这种感觉。」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
是啊,尤其是最近,常常有这种感觉。
她想要多爱他一些。
她想他也是这样。
第十章
黑暗中,窗口的凉风徐徐吹着,床上的人儿沉睡着。
原本早春的风应该是带着些许凉意,感觉是舒适好睡的,但是床上并躺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却是满头大汗。
薄被纠缠在腰间,季天牧的头不安地蠕动着,像是陷进了某种噩梦中,逃不出来。
「辛蒂,妳要去哪里?」他拉住她提着行李的手,朝她大声地问。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反正你也常常不在家,我不想再跟你生活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真是一个不及格的丈夫!我要去找一个真正懂得爱我的男人。掰了,这个就麻烦你签一签,把手续办一办。」她将一份文件拍贴在他胸口。
「离婚证书?妳就这样走了?」他错愕地问。
「对啊,难道你要求我别走?求得够有诚意,我可以考虑看看。」她笑着拍拍他的脸,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接下来在他脑中跳接的画面,是尖锐的警笛声,血红色的画面充满了支离破碎的事物,那些画面像是要夺去人呼吸一般,揪紧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啊……」
季天牧喘息着弹坐起来,从噩梦中挣脱开来。
天哪,多么真实的画面,简直就是记忆中的噩梦重演。那一天,辛蒂就是这样离开他的,带着愤怒与尖锐的抗议,她离开了他。
不到几小时,警察通知了他,他赶到车祸现场,看到辛蒂与一个男人当场死在车祸现场。
这些都是他很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过往,他的婚姻是一片凄惨,最后的结局更是充满了不幸。辛蒂的母亲不知道真相,怪他没有照顾好她。他没有解释,也没有抗辩,其实他觉得那天的悲剧他是该负责任。
或许如辛蒂所言,他真是一个不及格的丈夫,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才会在那意外中死去。
坐在黑暗中,他抹了抹脸上的冷汗,伸手从床头柜上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发呆。现在他已经训练自己到不会自动去点烟了,或许过阵子他就连叼着烟都不必,就能完全戒掉烟了。
他真希望自己能够更好一点,至少要是个勉强合格的丈夫吧……
筱墨对他那么的好,用那温暖而包容的爱,像是温暖的海水一般,拥抱着他。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回报给她够好的爱情,也能有能力让她幸福。
可是偶尔他还是会想起那些噩梦,想起那些恐怖的针锋相对,那些彼此厮杀的言语折磨与沉默的消耗彼此……他跟辛蒂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其实真的该怪他,他心中的辛蒂跟她本身的性格有着颇大的落差。原本以为她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没想到她比一般人都需要关注。当他没有如她所愿时,她开始抱怨、抗议,接着往外发展。
对她来说,他真的是个不及格的丈夫,而她其实也不是真正适合他的妻子。
转身看着在昏暗的光线中沉睡的筱墨,他忽然觉得一阵空虚,极渴望拥抱她。他小心翼翼躺回去,将她抱进怀中。
当她欠动一下身子窝进他怀里,他的躁动不安终于被安抚了。
「唔……天牧?」没想到筱墨醒了过来。「你怎么没睡?」
「吵醒妳了吗?对不起,没事,妳睡。」他抱紧她。「只要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她温顺地躺回去,却无法再回到睡梦中。
她感觉到他情绪细微的变化,察觉他心里有事,她坐起身,抽走他还叼在嘴边的烟。
「你刚要抽烟,忘记点了?」她好笑地问。
「没有,我最近在练习叼着烟发呆。」他咧开嘴笑,把她手里的烟塞回烟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