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不要打开窗子,更不要站在露台窗边,免得成为箭靶。”他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插入裤袋。
“还有?”高大的欧阳义希让她感到一股压迫感。
“你有没有随身携带防身用品?”他突然问。
“我很乐意为你示范如何使用防狼喷雾。”希代子狐媚一笑。
他倏地执起她的小手,从西装口袋内取出一支银笔,放在她掌中。“给你。”
“这是……”她狐疑地查看银笔。
“电击棒。”他笑得不怀好意。“如果有男人敢侵犯你,我保证‘他’不能站起来。”
一抹红霞飞上她的俏脸。
“如果你遇到危险,只要转动笔身便可以发出求救讯号。”他作了一个示范,转动笔身后,顶端的红灯亮了。
“切记带在身边,必要时你会需要它。”欧阳义希语重心长。
“我知道了,谢谢。”
“记得锁好门窗。”他步出门口,临关门时对她作最后叮嘱。“还有别工作太晚,晚安。”
她怔忡,转头看向书房,电脑萤幕正一闪一烁,想不到他的观察能力这么好。
他的细心关怀竟让京极希代子觉得有一道暖流沁入心窝,整个人暖烘烘的。
她闭上双眼,乏力地靠在门上想着,已经有多久没有被人关怀的感觉?
在她八岁以前,希代子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父母是十分恩爱的模范夫妻,她在父母的百般宠爱下成长,家庭幸福,生活无忧无虑。
可是一场无情的意外夺去她所有的幸福,自从妈妈死于一场车祸,爸爸便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疼爱她,甚至对她不理不睬。
她不知道为何爸爸会变成这样,只知道要做一个不让父亲讨厌的女儿,她努力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女儿,希望能获得父亲的认同、赞赏,再次得到父亲的关爱。
只要是父亲吩咐她做的事情,她必定做到最好,从没令父亲失望过,甚至是她的婚姻。父亲要她嫁给秀一,她也没有异议,只要是父亲的愿望,她务必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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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房门同时打开,穿戴整齐的京极希代子,与仍旧一身黑西装的欧阳义希打个照面。
“早安。”她客气地打招呼。
他倏地伸出大手,抚弄她右肩的秀发,然后若无其事地道:“这里乱了。”
京极希代子为之愕然,迅速后退一步,她的颈项痒痒的,仿佛还留有他手指抚过的触感与热力。
“请你自重,别再有下次。”她瞪着他,严厉警告。
虽然他昨夜的亲切关怀让她很窝心,但并不表示她已经接受他,她仍然会想尽办法赶走他。
对她的指责他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并不是想要占她便宜,只是想把一个超迷你型的追踪器放在她身上,方便追查她的行踪。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饭厅,各自坐下来吃早餐,京极希代子习惯性地边看早报、边吃早餐。
“别看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欧阳义希一手抢过她的报纸,还冲着她冒火的眼睛露出一个可恶的笑容。“快吃,早餐凉了。”
“原来秀一替我请了一个管家婆,而不是保镳。”她悻悻然嘲讽。“在室内还常常戴着墨镜,难道眼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吗?”
欧阳义希对她咧嘴一笑。“你对我好奇吗?是否想看我的眼睛?”
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种暧昧的话让她不自觉地脸红,虽然她的确对他的真面目有点好奇,不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而且意识到一旁的池田小姐正目不转睛地监视着他们俩,希代子连忙否认。
“这是基本礼貌,与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该戴着墨镜。”
其实好奇的又岂只京极希代子,就连池田美由纪都好奇不已。
“其实我是为你们着想,免得吓到你们。”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眼睛……真的有问题吗?”
如果是真的,那就有点可惜了,毕竟他有一张棱角分明、十分性格的面孔。
“当然,我的眼睛……”他故意吊她们胃口。“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母亲说我眼带桃花,很容易招惹狂蜂浪蝶。”
京极希代子几乎要当场吐血,她实在很想不顾仪态,把涂满奶油的吐司扔在他脸上;而池田美由纪则差点跌跤,真想把碗碟全摔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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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市内的交通出了名的拥挤,尤其是繁忙的上下班时间。
负责接送希代子的司机,因为途中遇上车祸意外而被塞在路上,赶不及去接她上班。不想延误会议时间的希代子步往停车场,在她的黑色敞篷跑车前停下来。
“到公司。”京极希代子很不礼貌地把车钥匙抛给欧阳义希,语气毫不客气地命令他。其实她满喜欢开车,亦十分享受驾驶的乐趣,只是她故意对他找碴。
欧阳义希挑挑浓眉,把钥匙抛回给她,语气平淡。“我是保镳,不是司机。”
早知他是个傲慢的男人,她眯起眼冷嘲热讽。“如果你不懂驾驶,尽管说出来,我不会嘲笑你的。”
“如果你的驾驶技术烂得没话说,为了确保我的性命安全,我不介意当你的兼职司机。”他耸耸肩膀揶揄。
想与他斗嘴抬杠,她还早八百年,多亏平日与费迪文磨练,造就了他的毒舌。
她真的会被他活活气死。“请你分清楚主仆尊卑。”
“容我再次提醒你,聘请我的人是宫城先生,不是你。”
希代子挑衅。“这么有骨气不如不要当保镳。”
欧阳义希反驳。“这么有本事不如不要请保镳。”
“不知谁像只讨人厌的苍蝇,赶也赶不走。”
“果然是个天真的大小姐,连身陷险境,还一点自觉也没有。”欧阳义希一副不屑的神情。
“我的生死与你无关。”希代子悻悻然道。
真是大言不惭!“本来是与我无关,但很遗憾,现在你少了一根头发都与我有关。”
“谁教你自找!”她幸灾乐祸。
欧阳义希也火大了,忍不住损她。“谁教我遇到你这种无理取闹、乱发脾气的千金小姐,我活该在这里看你脸色、受你气。”
的确,她在他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他总有办法令她生气、失控,他一定是她的克星、宿敌。
“对你这种野蛮人,根本无法平心静气沟通。”
“对你这种刁蛮千金,少些EQ也无妨。”
“你真让我大开眼界,我从没遇过像你这般没风度、没修养的男人。”红番!他果然是个红番!
“你也不遑多让,是我见过最任性、最愚昧的女人。”欧阳义希可没说谎,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有哪个不是聪敏慧黠?
京极希代子气得跺脚。“连基本礼貌都不懂的人,根本没资格批评别人。”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他冷然道。
希代子为之气结,她发誓再也不想跟他说半句话,反正他们根本不能沟通。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迅速打开车门,愤然上车。
欧阳义希也身手敏捷地快速上车,还未坐定,希代子已经一脚踩在油门上,疾驰飞奔而去,仿佛在炫耀她高超的驾驶技术。
第四章
路上一直没有再交谈的京极希代子与欧阳义希,两人形同陌路。
京极希代子回到办公室后,欧阳义希便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走了,麻理美绪的目光狐疑,看见他们的关系似乎十分恶劣。
“副社长,早上九点接见京极航运的松本孝吉部长,十点有每周例会,下午三点约了高桥产业的社长在横滨货柜码头洽商考察,晚上七点亚太区电脑展览开幕酒会在新宿太阳城酒店举行。”麻理美绪语气专业地说完京极希代子今天的行程。
“京极社长何时回来?”京极希代子的父亲京极武田正在海外出差。
麻理查看行事历。“社长下星期才回来。”
“麻理,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京极希代子已开始埋首工作。
“没有了,副社长,我先出去。”
麻理美绪关上大门后,京极希代子靠在椅背上深深叹息。
再过两天便是母亲岩井樱子的忌日,十八年来父亲从没去拜祭过母亲,希代子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为何,但她很肯定父亲一直深爱着母亲。
在这十八年中,父亲虽然有和其他女人来往,但他始终没有再续弦,希代子相信父亲一定是还忘不了母亲,接受不了母亲离去的事实,所以才不去拜祭母亲……
这时桌上内线电话的红灯一闪一闪地亮起来,京极希代子没有时间再缅怀过去,连忙振作精神,按下通话键,麻理美绪轻快的声音传了进来。
“副社长,松本孝吉部长等候接见。”
“请他进来。”
松本孝吉是京极航运进出口部的部长,负责安排船只、装卸货物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