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如果还想活着走出迎月教,就乖乖过来。」
夜离一脸狐疑地靠过去,就见银念春不知为何突然咬破手指,然后要夜离饮下鲜血,虽然不明所以,但夜离还是照做了。
当不同于常人、略带苦涩的鲜血滴进夜离口中,一股诡异的腥臭味从夜离喉中涌出,同时令他腹痛如绞。
夜离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不明白银念春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难道银念春是想要他的命吗?
夜离难以置信地看着囚笼中的银念春,却见他淡淡地开口:「小子,再忍一忍,马上就没事了。」
没事?他现在才真的有事吧!
夜离张口欲骂,却呕出可怖的青色虫子,一只只青虫一落地就化成了沙。夜离张口结舌,不敢相信自个儿刚刚吐出了虫子。
他刚刚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啊?青得发亮的虫身是夜离从未见过的,在牠慑人的青光中,似乎还带着奇怪的爪牙,有哪种虫子是长这样的啊?!
「那是十日蛊,徜若十日内没有服下解药,那些虫子就会从你的肚子里破腹而出,到时可就神仙难救了。」银念春淡然说道。「再吐个一会儿就没事了,我的血对大部分的蛊虫还算有效,也可以暂时保你不被蛊毒侵害。」
也就是说,如果夜离不想再被下蛊,就得定时来找银念春取血。
虽然银念春无法完全相信夜离,但两人间若是有这种利害关系,银念春就愿意稍稍相信夜离,因为没有人会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中蛊。
「谢谢前辈相救。」夜离脸色有些发青,虽然早就听说苗疆的蛊毒变化无穷,但实际中蛊后,夜离才发现自己居然防不胜防。
迎月教主对他下了十日蛊,那是否意味在大婚之后,假若夜离还是决定要离开苗疆,就要准备面对蛊虫穿肠破肚的命运?
这个迎月教主还真不是普通的恶毒。
「你不用谢我,我救你是有目的的。」银念春说道:「我要你替我办两件事,第一件是偷出祟锁,第二件是去救火儿,然后把祟锁交给火儿。」
「祟锁?」夜离一愣,为什么银念春完全不提救出自己呢?难道祟锁比他的命更加重要?
当初迎月教主就是利用祟锁引出银念春,为什么他现在死到临头还不肯放弃?
就算祟锁里真的有藏宝图,但是银念春无命去取,执着祟锁又有何用?
纵使有金山银山,没命花用也是枉然。
「对,就算你没办法救出火儿,至少也得带着祟锁……」银念春恨恨地咬牙,像是怨恨自己必须说出这等狠心的话。
「慢着,为什么祟锁会比火儿更加重要?火儿不是你一手养大的徒儿吗?」夜离激动地撼动牢笼、想抓住银念春把他摇醒。
祟锁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银念春会把祟锁看得比火儿更加重要?
「你这个外人怎么会懂?如果让知夏得到祟锁里的种种秘宝那就糟糕了,到时就再没有人能阻止他的野心,祟锁是我们迎月教至高无上的象征,同时也隐藏本教最可怕的蛊虫以及解药。
只要知夏拿不到祟锁里的解药,最多再过两年,他就必死无疑。我不能让这个祸害留在世界上,火儿的爹娘会谅解我的……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本教着想啊!」
「我不懂。」夜离没办法理解银念春的话。「为什么会扯上火儿的爹娘?她不是你捡来的弃婴吗?如果你和火儿都是苗族的人,你又为什么要带着年幼的火儿,跑到那么远的祁连山隐居?」
虽然,先前夜离曾隐约感觉到,霍火儿的身世似乎并不单纯,但他还是无法厘清真相。因为不管是迎月教主,还是银念春,这两人都把话说得有些模糊。
「你连这件事都知道?」银念春微微一愣,看样子夜离说认识火儿,并非全是唬弄他的话,因为他徒儿的口风,可没松到会随便向人泄底。
「这是火儿告诉我的。」夜离又问道:「迎月教主为什么说火儿的母亲是修罗圣女?火儿身上又怎么会有迎月教的记号?那不是她的胎记吗?」
银念春认真地看了夜离一眼,然后叹息道:「也罢,这件事一直闷在心底也教我怪难受的,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
夜离正襟危坐,感觉到自己即将得知火儿的身世。
虽然先前他已隐隐约约猜到了部分事实,但他还是想得到一个确实的回答。
银念春瞧着夜离许久,然后缓缓开口:「……算了,还是别说好了。」
夜离几乎打跌,为什么突然不说了?!
「等你救出火儿、偷到祟锁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这些事。」银念春说道。
他的嘴角噙着笑,看来好不得意。
这个臭老头──夜离咬牙切齿,这老人家未免太吊人胃口了吧!
相较于夜离的咬牙切齿,银念春似乎挺乐的。
「小子,你以为我真的会把秘密,告诉一个还不知能不能信任的人吗?」虽然他被关了许久,但脑袋可还没被关糊涂吶!
夜离死死瞪着银念春好一会儿,终于平抚了心底的不满。「前辈,我一定会救出火儿,到时您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
「只要你能办到我的要求。」银念春不置可否地保证道。
「为了火儿,我一定会办到的。」夜离起身,准备去履行承诺。「对了前辈,我还有一事不明。方才迎月教主离开时是往哪儿走?为什么我在地道的入口没见到他呢?」难道这囚牢另有密道?
夜离一个动作过大,小布包刚好从他的怀中掉落,小布包滚了两圈,原先被包裹住的银制物品因此摊在火光之下。
「这个是?!」银念春一惊。
「这是我先前南闯北走时带在身上的祟锁赝品,我本来想还给迎月教主,但他却要我留着做纪念。」夜离没好气地解释道。
因为半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贴身带着,所以一时竟忘记把它取下。
正当夜离打算将假祟锁收回时,银念春却忽地出声阻止。「慢着!」
「有什么问题吗?」夜离问道。
银念春拿起假祟锁思索片刻,然后说道:「这件伪物姑且留下,我有一个偷天换日的好计画。」
「偷天换日?」
「哼,知夏那叛徒,根本不晓得他这个假教主做得有多么不安稳。」银念春得意一笑。
虽然他这个右护法藏匿多年,但影响力仍在,加上行事狠毒的知夏并不是太得人心,所以银念春知道,只要他提出计画,教中肯定会有人响应。
「我有个办法可以把真假祟锁对调,知夏并不是祟锁真正的主人,所以即使把祟锁放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办法辨识真伪,难得你手上有个赝品,我们正好可以拿来利用。」银念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一边!
「这种事真的办得到吗?」夜离难以置信,难道真假祟锁这么难以辨别?
「当然办得到。」银念春呵呵大笑。「当年『巧手天工』的匠人为我们迎月教打造祟锁时,其实是打造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据说祟锁的真伪并不能光靠肉眼辨识出来,这当中的差异当然只有教主及其亲人才会知道。
所以如果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祟锁偷天换日,知夏那个叛徒也是绝对不会发现祟锁被掉包的!」
「前辈,您知道真的祟锁放在哪里吗?」夜离讶然,如果银念春知道祟锁的下落,又为何会蹉跎这么多年?早一点将祟锁偷走不就一了百了?
「与其说知道,不如说是有办法动用关系拿到真祟锁。」银念春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们要越快进行越好,没了祟锁,知夏那个叛徒就没办法举行大婚了。」
想到这儿,银念春表情得意至极,他从没想过整件事会如此地顺利。
「什么意思?」夜离非常好奇。
银念春瞧了夜离,决定告诉夜离实情也无妨。
「历代教主在举行大婚时,都必须在教众面前开启祟锁,做为教主血统纯正与否的证明。假如没有祟锁,就算知夏擒着火儿也没用,因为祟锁与血统缺一不可。知夏千算万算,恐怕就没算到他会栽在我们手中。」
银念春的心情大好,现在的他或许没办法手刃知夏这个叛徒,但能够阻碍知夏坐上教主宝座,对银念春来说,也算乐事一桩。
「那么前辈,这假祟锁就交给您了,火儿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夜离再次承诺着。
他提足准备离开,突然想起险些被他遗忘的事──
「前辈,您似乎还没回答我,方才迎月教主离开时究竟是往哪儿走?他到底去了哪里?」夜离非常坚持要得到答案。
「你这小子还真烦人。」银念春皱眉,彷佛相当厌烦夜离一再追问。「你给我听清楚了,既然你答应要救出火儿,那就别叫那个叛徒教主,他叫银知夏,他连给教主提鞋的资格都不配。」银念春又啐了口,显见他对叛徒的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