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一年你病得很重,几乎是药石罔效,后来出外巡视分铺的大哥接到消息,连夜赶车回来,而你的病情在大哥回来后奇迹式的转好;自此之后,大哥绝少远行。后来,有一次我听见你在睡梦中唤他的名字,当时还不明白,等到稍微懂事后,才知道你那时就喜欢上大哥了。」
莫晴儿看着她脸色忽白忽红,心中更确认自己所说无误。
柳颜心虚地低头道:「不是,你不要再胡说了。」
「我有没有胡说,你我心知肚明。」莫晴儿没好气的瞅着柳颜,忍不住又问:
「你真要嫁不喜欢的男人,又让大哥娶陌生的女人?」
「只要他快乐就好。」柳颜轻笑。
「那你呢?你快乐吗?」
「只要他高兴,我嫁给谁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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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飞尚未进入大厅,就听见由内传出叫嚣的怒骂声。
他眉头一皱,黑沉的眼眸闪过不耐与厌恶,瞬即又是一片淡漠。
他前脚才刚踏进大厅,何继青的怒气立即由奴仆身上转移至莫允飞,对这个曾在他家当奴才的男人,他仍自恃是他的主子。
「让本少爷在这里枯坐半个时辰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下人就是下人,当了主子也不知礼仪。」
「对不受欢迎的客人,柳府没有接待的必要。」莫允飞面无表情的道。
「你以为自己成为柳府的主子就跩了吗?你难道忘了自己曾是我们何家的奴才,竟敢将旧主子当成不受欢迎的客人!」
「也许何少爷的脑子不够好到理解『英雄不怕出身低』这句话,即使曾为何府奴仆,但现下何少爷是在我柳府的屋檐下,最好收敛你自己的脾气。」莫允飞冷声道。
「你真以为自己是柳府的主子吗?只要本少爷娶了柳小姐,立刻撵你出府!」何继青趾高气扬地说。
「想娶颜儿?只怕何少爷还不够格,莫某劝你死了这条心,以后不要再来纠缠不休。」莫允飞冷笑地瞥他。
「谁说本少爷不够格,你忘了本少爷是谁?」
「我怎么忘得了,你少爷正是扬州何大善人的不肖子何继青。」
他冷嘲明讽的语气,让何继青更加暴跳如雷。
「本少爷不肩和你谈,我要见柳小姐!」
「莫某说过,想见她,你还不够格。来人,送客!」莫允飞没有耐性与他争论下去,冷着脸下逐客令。
「什么本少爷不够格,我看是你别有私心,说什么要为柳小姐择亲,却又拒绝所有的提亲,根本是想囚禁柳小姐,不让她嫁人,以防她的夫家阻止你霸占她的家产!」何继青见柳府的仆人逼近他,气怒地大叫。
「随你怎么说,我不在乎!」莫允飞冷冷一笑。
「莫允飞,我劝你最好答应这门亲事,否则后果自负!」
何继青的随从和柳府的仆人开始互相推挤,但柳府人多,何继青和随从立刻被众人押着往外推。
莫允飞懒得理他,只是轻轻地坐下,从侍仆的手中接过香茗品啜。
「你看着!我一定会将柳颜弄到手!」被推往门外的河继青仍扯着嗓叫嚣。
莫允飞捧杯的手一顿,唤住侍从:「等一下!」
「知道怕了吧!我就说谁会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少爷是看得起柳府才会来提亲,你要是不识时务的阻扰,本少爷真火了,我的兄弟可不会善罢罢休。」何继青满意地狞笑起来,以为莫允飞怕了。
莫允飞放下瓷杯,冷眼盯着他,一字一字慢慢地说:「我只是想提醒河少爷,如果你敢动颜儿一根寒毛,我会杀了你。」
「你、你是在威胁我!」何继青看着他冰冷的黑眼珠—背脊忍不住发凉。
「不是威胁,只是提醒。」说罢—他伸手轻拍茶几,茶几瞬即应声断裂。
何继青一见断裂的茶几,腿都软了,好半天说不出话。
「我看何少爷知晓莫某的提醒了,送何少爷出府。」他淡淡的说。
侍从立即将脚软的何继青拖出去。
「少爷这一出手,想必何少爷会死了这条心。」柳总管这才松了口气。
莫允飞望着碎裂的茶几,眼中闪着迷离矛盾的光芒。
「少爷?」柳总管见他捧着杯,盯着茶几出神,忍不住出声叫唤。
莫允飞回过神,垂眸掩去眸中翻转的情绪。「你说什么?」
「奴才想河少爷应该会死心,不再来纠缠。」
「最好他能死心,不过这段时间还是要加强府里的守备,不能让小姐落单,也不要让她出门。」
「是,奴才记下了。少爷,你是不是该去找两位小姐?她们还在后花园等你呢。」柳总管提醒道。
他才起身,脑中就问过何继青说的「独占」一词,一时间竟无法迈开脚步。
何继青也许不聪明,但他的话无意中刺中自己心底可能的想法,他拒绝那些亲事,真的只是他们配不起柳颜吗?还是在下吉心识中,他有着阻扰她出嫁的私心?
一想到这里,莫允飞的额际泛出冷汗,他不明白自己的「私心」代表什么意思,也不想去探索,有些事还是不清楚的好。
「我想到柳织堂里有些事,我必须过去处理,你去告诉她们一声。」莫允飞开始举步,却是往大门的方向走,边走边交代柳总管。
柳总管静静的颔首。不多话,是身为总管的主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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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气朗,徐徐的风儿吹得船桅上的风帆振动,渡船头停满大小船只,有货船,也有客船,岸上卸货的工人、等待远行的旅客、送行的人,将渡口挤得满满。
岸边,柳晋元避着妻子与送行的女儿,拉着莫允飞走到一旁。
「允飞,那个……」
「柳织堂的事我会处理,义父不用担心。」
「我不是指堂里的事,是……」柳晋元瞄了一眼女儿,低声问:「我是想颜儿十六岁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义父是指?」
「婚事啊!她十六了,也该为她找个婆家,你说好不好?」
「她才十六岁,不急吧?」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女孩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还有你也二十二岁了,早该成家,如果你有中意的人,一定要和爹说,爹不论怎么样都一定会让你娶到你的心上人,你……有中意的人吗?」
「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种事。」
「你的音心思是说你没有心上人了?」
莫允飞微微一顿,接着才回答:「是,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柳晋元高兴的拍拍他的肩。「等爹回来,一定会帮你找个好媳妇儿,就像『颜儿』那样好的女孩。」
「再说吧,义父,船要开了,你快上船吧。」
「好好。」柳晋元走了几步,又转头说:「对了,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颜儿,顺便想想什么样的男子适合她。」
莫允飞仅是眉头一蹙,直觉地说:「这种事还是由义父处理比较好。」
柳晋元笑道:「既然你这么说,就等我回来再处理吧。我和你娘上船了,你们回去吧。」
柳晋元看着只等他一个人的船,连忙挥手催他们走,自己则快速的登船。
「祝义父、义母一路顺风。」
船渐渐离开渡口,柳晋元和妻子站在甲板上不断的挥手喊道:「回去吧!允飞,颜儿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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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织堂外忽起的喧哗,将屋内因忙于公事而疲累小憩的莫允飞由梦中吵起。才合眼就梦到最后见到义父、义母时的情景,而义父临行前的那一句话,却在梦里不断的重复,是在提醒他不能忘记义父的心愿吗?
为柳颜寻得好归宿,是他唯一能照顾她的方法,不是吗?
「少爷,你醒了啊,要不要回府里休息一下?」柳织堂的总执事欧大叔走进后屋,见他醒了问道。
「不用,我还有一些帐要对。」
「少爷是准备要远行吗?否则怎么连熬几天几夜对帐?」
「没有,只是先做些,省得到年底帐积得更多。」他笑道。
「少爷不出门就好,我还担心少爷若要出门,那柳织堂的事要怎么办呢?尤其最近才又开了间新铺子,我月底还要去巡察,少爷必须坐镇才行。」
「工作的事我已经分派好人手管理,我在不在都无所谓。」
他知道生意愈做愈大,一个人是管不了那么多事,早几年就已栽培人才,分别派到各个分铺去担任执事。每半年由各分铺回扬州向他汇报一次,每三个月就由总铺的总执事做为期三个月的巡察工作,若遇急事则以飞鸽向他报告,再由他下指令。所以分铺与总铺的联系相当密切,他对各铺的经营方针与营收同样了若指掌。
「当然有所谓,少爷,各分铺的执事虽是人才,却还是有不济事的时候,少爷的存在当然重要。少爷,你不会想要离开堂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