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男人,以往她都以为同事是随口说说,随便替人取个外号,孰知,运呈徽的外号居然和他的作风如此不谋而合,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他会不会长得很爱国?”
“一点也不。”沈晓希帮艾勤解答,顺便接过吴彦中递来的沙拉和浓汤。“相反的,他长得相当妨碍交通。”
“妨碍交通?”牧已萱不禁笑得喷汤。“我倒想瞧瞧他到底有多妨碍交通。”
“下回你有空到我们公司走走吧!”沉晓希接过冷饮。
“千万别让他吓到。”艾勤没好气地道。“他自恋到让你意想不到的地步。”
“他到底是怎么得罪你的?”牧已萱好奇地睇着她。
牧已萱认识艾勤没个十年也有八年,实在是太了解她的个性,所以才会疑惑她为何会有这般古怪的反应。
艾勤向来大而化之到让人认为她是个懒散的女人,她对工作没有企图心,但也不是真的想混吃等死,在企划部门依旧偶有佳作会让上司夸赞她两句。
艾勤的个性,如同她的生活态度,随便且求自在。
很少有人可以得罪她,而她心底也没有什么地雷可供人踩。
或许她不会是个肯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好友,但她绝对是个可以扮演垃圾桶的好听众,所以她这个人好到很难树敌,也很少唾弃他人。
“哼!”艾勤冷哼以对。
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回想那一幕,省得她待会儿气到吐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她不打算讲,牧已萱随即问向身为她上司的吴彦中。
“唉,今天是她头一回上台做企划专报,结果秘书室的运秘书却老是在接电话,让她气得火冒三丈。”吴彦中为在场的三位女士一一服务完之后才落座。
“可是……”依她对艾勤的了解,艾勤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发火才对,而且她听说他们公司的秘书地位仅在总裁之下,就像是古代的宰相一样权高位重,也算是艾勤的上司耶。
“因为他的自恋得罪到我。”艾勤哼笑着。
不是她要唾弃他,而是因为她长这么大,真没看过有人可以自大到这种地步,以为只要瞧过他的女人一定会爱上他。
真是够了,人类还没有快要灭亡,全世界的男人又不是只剩下他一个。
“怎么说?”听她这么一说,牧已萱更有兴趣了。
“因为那个笨蛋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所以我要他选择干脆待在会议室外,要不然就关掉手机电源,结果你们知道那个笨蛋跟我说什么吗?”一想起那画面,她不禁有点火大。
“什么?”除了吴彦中以外,其余两人皆是一脸兴味地等着答案。
“他问我是不是爱上他了。”她咬牙道。
简直是要气死她了,这种蠢话真亏他说得出口,她真的无法理解他怎能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
“那你怎么说?”牧已萱急忙问道。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艾勤已经好久、好久没交过男朋友了。
“你以为我能说什么?”
“难不成就一直两相对望?”沉晓希不禁也参上一脚,压根儿不管已经上桌的牛排。
“我只是很客气地把他的手机往会议室外丢而已。”她可没有聊天的好心情,拿起刀叉便准备大快朵颐。
她好饿哦!全都是那个自恋笨蛋害她气得午餐没吃,一整个下午头昏脑胀得厉害,一点工作效率都没有。
“天啊!”沉晓希不禁垮了脸。“艾勤,运秘书可是咱们秘书室的首席帅哥,又是咱们的上司,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秘书室里的成员能插手管理各部门,再加上公司里头有不少小团体是运呈徽的后援会,若是这件事情让后援会的人给知道了,艾勤的下场……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她的下场可能是凶多吉少哪。
“谁理他啊!”艾勤豪爽地享受三分熟的牛排,大口咀嚼着。
“你哦!”沈晓希认为,说不定艾勤进公司后一直升不了职,不是因为她懒,而是她在不知不觉中替自己树敌。
“喂,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说会不会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牧已萱好奇地道,兴奋得很。
“谁管他到底是什么想法。”艾勤冷啐一口。
“艾勤,你已经很久没谈恋爱了,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要好好地把握这一次的机会吗?”
“拜托,我有那么生冷不忌吗?你是凭什么认为他配得上我?”艾勤嗤之以鼻。“我要的男人,性情要温柔、处事要稳重、长相要白净,最重要的是,他得要有好手艺能够满足我的胃口,如果他可以帮我整理家务,那我会更爱他。”
拜托,像运呈徽那种男人……真的不是她要嫌他,可他就是惹她生厌。
“你要的男人听起来像是某种已经绝迹的史前生物。”牧已萱有感而发。
“可不是。”沈晓希附和道。
“我会找到的。”有,肯定有那种男人,只是她还没遇到而已。
“如果找到了,别忘了带来给咱们鉴赏。”沈晓希不禁摇摇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久没谈恋爱了。”
“那是因为我找不到我要的男人。”提起七年前所谈的最后一次恋爱,艾勤就忍不住要唾弃自己,不懂自己怎会笨得错把石头当成宝。
从那一次之后,她便告诉自己,绝对不再滥竽充数,除非真的找到符合条件的男人,要不然,她宁可不谈恋爱。
“你的标准实在是高了一点,感觉上不像是在找男人,倒有点像是在找女佣。”牧已萱不以为然地提醒她。
“拜托,一个嫁作人妇的女人难道就不像是某人的专属女佣吗?”女人结了婚如果还不放弃工作,那可真是要让自己累得像条狗了,她才不要过那种人生,才不要把下半辈子献给那种只会把她当成女佣差使的男人。
在婚姻里,她要当可以发号施令的人,不愿沦为女佣,要不然,她宁可一个人就好,省得还要去服侍别人。
“你这么说……也是颇有道理,不过婚姻这档事,应该是你情我愿,如果愿意奉献的话,其实真的不用计较那么多。”吴彦中在用餐过后,终于发表他的想法。
“可不是?”艾勤拿起刀叉指着他,“我就在等那个甘愿奉献的人出现,就算要我养他也可以。”
总不能都是女人在奉献吧?偶尔要互换一下身分嘛,对不对?
在场的人不禁互觑一眼。“你慢慢等吧!”要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人?又要上哪儿去找愿意当家庭主夫的男人?很难耶!
***
秘书室
“我可以确定她确实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才摔我的手机。”
安静的秘书室里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还夹杂着运呈徽含有笑意的声响。
“真的不是我有错觉,她确实是对我有意思。”其他人虽不吭声,运呈徽依旧独自讲得兴高采烈。
“是吗?”大伙儿好似不怎么有兴趣,很随便地虚应一声。
“可不是?”他顿了顿又道:“我发现她很喜欢找我麻烦,而且每一次发生状况时,不是我身旁有女伴,就是我正在打电话,你们说,她的意图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真不是他自夸,只要对方给他一点点暗示、有一点点小动作,他便能够很轻易地看穿对方的心思。
“喔!”他们一样显得不在意。
“喂,你们……”看来,不是他有错觉,而是他们真的相当不尊重他,根本没认真听他说话。
“我们要下班了,你要走了吗?”长正东关上计算机,回头睇着运呈徽。
运呈徽瞪着长正东,还有在一旁也准备要关计算机的徐慕庸。“我觉得我没有受到尊重。”他不满地道。
“你已经聒噪一个下午了,我们一直听着同一件事,难道这样还不够尊重你?”徐慕庸不禁苦笑。
“你们该不会是因为企划部的第一美人对我情有独钟,所以才不屑听我炫耀我的艳遇吧?”他可以理解,真的。
男人嘛,有的时候总是无法接受被比较,尤其是在面对金钱、权力和女人的时候。
“真是够了。”长正东摇摇头,拎起自个儿的公文包打算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我知道,你只是有点眼红,但没关系,我可以原谅你。”见长正东从他的身旁绕过,运呈徽略有君子风度地提醒长正东。
长正东不禁翻了翻白眼,对徐慕庸扬扬手,随即离开。
“我也要走了,你要不要一道走?”徐慕庸扬起笑。
“一道走。”面对着一开始便没开机的计算机,运呈徽拎起公文包便跟在徐慕庸身后走,顺便将秘书室的门上锁。
“今天有没有要上哪儿解放、解放?”
“不了,我怕她守在我家附近,要是我不早一点回去,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他笑得很像有那么一回事。
徐慕庸像是被他打败地笑了笑,两人一起到地下停车场。
运呈徽开着车子,以极平稳的速度往自己居住的公寓大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