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忙著洗菜、生火。
要在将军府当差可不是件容易事,更别提说要偷懒摸鱼,不过,薪俸不错倒是真的。
若她再继续待上几年,不但连回去的盘缠都有,省吃俭用点,说不定还可以过下半辈子呢!
秋水勤奋的赶在大厨进来前将活儿做完,又急忙的离开厨房,小跑步的往净衣房去。
急忙的踏上回廊,她远远的见到一道高大人影,倏地,她停下脚步,圆眸直瞪著来人走来,那人竟是──
“奕爷。”秋水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奕诉面前,她从没想过能在这里见到他。
奕诉看著往他跑过来的娇小人影,盯著她清秀脸庞好半晌,才认出她来。
“是你!”她怎么会在他府邸?
“我本以为你会不认得我。”说话同时,秋水脸上泛起不好意思的红霞。没想到他竟然会记得她这个平凡的丫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直言问出他的疑问。
秋水简略的将她依亲一事说给奕诉知晓。
“你呢?也在这里当差吗?”她天真的问道。
“如果我说是呢?”奕诉好笑地反问。都在他府邸里当差了,这丫头竟然还不知道他的身分。
秋水眼睛一亮,把他的反问当成肯定的答案。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可以天天见到他了。
“你管的是什么?我可以去找你吗?”她的内心有一丝丝期待,他是她这辈子见过最英俊的男人,更别提他还帮过她。
“如果我说和将军有关呢?”注意到她的反应,奕诉没表明自己的身分,他突然想知道她会如何回答。
“将……将军?”她是没见过将军,不过秋水曾听下人们说过,将军不苟言笑,行事严谨,不容许下人犯错。光听她就觉得可怕,奕诉能伺候将军,想必他有过人的能耐。
“瞧你讶异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她的大眼透著害怕的情绪,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秋水迟疑了一下,细声答道:“你是跟在将军身边的人,那我就不能再见到你了。”她清秀的小脸蛋,扬起一抹令人看了为之不忍的失落。
奕诉挑了挑眉,对她此言很是不解,“为什么?”
“我只能在后院走,前头是不可以去的;再说能跟在将军身边的一定是很有才能的人,我只是一个卑下的丫头,你一定不会再想见到我吧。”最后那一句话才是她心中所在意的。
奕诉盯著她越来越低垂的小脸,心起不舍。
通常,他是不会和丫鬟说那么多话的,会对她如此特别,是因为那日她拼命追偷儿的举止;她如此珍惜她娘亲的遗物感动了他。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奕诉突然问。他记得上回她好像有自报名字,只不过他并没有记起来。
“秋水。”秋水抬起眼,望著他深邃发亮的眼眸,心儿怦怦地狂跳。
“如果你想,尽管到前院来找我,我就住在将军的院子里。”他这句话等于是对她开了特例。
“可以吗?”秋水讶异地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敢相信他会对她这么好,愿意让她接近他。
奕诉点了点头,“对了,我还有事要忙,得先走了。”
秋水微笑著目送奕诉离开,直到他高大修长的背影消失在她眼前,她才想起她该上净衣房洗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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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偶遇奕诉后,接连著好些天,因为工作繁重的关系,秋水都没有时间去找奕诉。
今日总管发了薪俸,她拿了一些碎银到街上买了些好吃的零嘴,准备到前院去找奕诉。
她人还没走到前院,就被一男一女拦了下来,男的她不知道是谁,女的她则见过几次面,听丁嫂说,她是伺候将军的丫头袖儿。
丁嫂交代过她,碰到袖儿时要客客气气应对,千万不能得罪她,否则依袖儿挑剔的性子,绝对有她好受的。
“袖儿姐。”秋水呐呐的唤了声。
袖儿挑起秀眉瞪了秋水一眼,眼露不屑,面扬不快,“你是厨房的丫头,怎能上这儿来?”
“我是来找人的。”秋水小小声的回答。
“这儿有什么人让你好找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规矩?”袖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怒看著秋水。她当这儿是什么地方,厨房还是净衣房?
被袖儿这么一凶,秋水害怕得身子直抖如风中落叶,“我……我是来找奕爷的。”
话一出,袖儿、乌木讶异的对看一眼。她口中的奕爷,该不会是他们认为的那一位奕诉爷吧?
“你口中的奕爷指的是谁?”一向不多话的乌木问道。
“奕诉。”秋水老实回答。
乌木启齿欲问秋水怎么会认识将军,还胆敢直唤将军名讳,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吓坏了乌木和袖儿。
“你来了。”
秋水转过头去,见是她搁在心上的男人,开心的奔到奕诉面前,柔柔唤道:“奕爷。”
奕诉以眼神示意乌木、袖儿退下,阻止他们欲问安的话。
乌木、袖儿面面相觑,纵有满心疑问,也只得乖乖的退下去。
奕诉待他们下去后,低头看著笑容满面的秋水,上几回匆匆忙忙的,没注意到她的长相,这回仔细一瞧,突然发觉她眉清目秀,笑起来甜甜的,还满清秀可爱的。
启齿欲言,一股淡香味儿猝不及防的窜入奕诉的鼻间,猛地攫住他的心,他皱了皱鼻,身子微微倾向她,接著皱起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味,很好闻、很熟悉,可他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儿闻过?
秋水见奕诉锁眉不语,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不由得缩了缩纤细的肩膀,担心是自己惹怒了他。
淡然的目光瞥向她那略微惊慌的神色,奕诉收起思绪,刻意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低柔的嗓音磨去秋水心头的慌乱、害怕,她笑道:“这些日子比较忙。”
“喔,今日呢?有事吗?”
奕诉这一提,秋水才记起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秋水将零嘴递到奕诉面前,像是献宝似的,“这小摊子的零嘴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小脸扬上一抹期待的光芒。
“零嘴?”奕诉盯著油袋一眼,别说他的身分,光他是个大男人,就不可能会喜欢吃这种女人爱吃的小东西。
秋水见他露出迟疑的目光,脆弱的心灵顿感受伤,她强忍心中乍起的难过,轻声道:“你伺候将军,一定吃过不少好吃的,这种小零嘴可能引不起你的兴趣,可我真的不知要怎么感谢你那日出手相助之情,所以……”说到后来,她声音细如蚊鸣,此刻想想,她真的很笨,他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种像小孩子似的报答和感谢。
瞧她说到后来支支吾吾,一脸不好意思的娇羞模样,奕诉笑道:“你以为一包零嘴就可以报答我,你想得会不会太过天真?”他突然兴起逗她念头。
秋水瞪大一双美目,直勾勾的望著奕诉的俊颜,不明白他所言何意?
奕诉望住秋水愣愣的表情,觉得可爱得紧,不由得咧嘴低笑,顿时,也不想再捉弄她。
秋水再次傻住,他的笑容犹如煦阳,温暖了她的心,也迷惑了她的眼,让她的脑中满满的只有他。
奕诉拿起她手上的零嘴,吃了数口,赞道:“挺好吃的。”
“真的?”仅是淡淡的一句话,就让她觉得好满足。
奕诉点点头,一口接一口吃下。这油袋里头的零嘴是她满满的心意呀!
秋水望著奕诉满意的神情,笑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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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秋水怀著开心的心情睡去,睡梦中净是奕诉那如阳光般的笑容,和温暖人心的俊颜。
正当睡得香甜之际,她觉得好像有人在推她的身子,要她赶快起来。
她不想醒来,因为梦中的奕诉对她说好多好多的话,她听不清楚,只知道能够见到他的面,她就很开心了。
突然间,手臂传来一阵剧痛,秋水痛呼一声,这才睁开眼来;对上袖儿的怒颜,差点把她原本就小的胆子给吓破。
“袖儿姐?”秋水瞪大眼惊呼,直觉自己仍身在梦中。
“你睡得可真熟,叫也叫不醒。”袖儿沉著脸说。
秋水愣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明白袖儿的意思,她连忙坐起身,卷高袖子一瞧,雪白的藕臂上有著碗大般的乌青,怪不得她觉得好痛。
袖儿冷眼看了秋水一眼,哼道:“你要是早一点起来,就不用受这种罪。”说到底是这贱丫头活该。
秋水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她觉得袖儿那张俏脸凶得像是夜叉要吃了她一般。她不记得自己曾惹过袖儿呀!
袖儿眼露不屑的看著她,也懒得跟她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地问:“你和将军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