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黄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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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当然是由我验明正身的。」这下子,他笑得更得意了。「否则依她那冰冷的性子,怎么会说。」

  「验明正身?」他不信。

  倘若他们已有了亲密关系,璧玺定会向他坦承一切,怎会在他眼前还称他一声亲王?更何况依璧玺的性子,也绝不可能让他毁了清白,在受到伤害之前,她定会坦白自己的身分。

  而今,端弋压根儿还不知道他几欲逃离的丑公主便是璧玺哩!

  「是的。」不过,他倒没告诉他,他不过是不小心碰触到她罢了。「更何况,女人我可是瞧多了,而且她的脸是百分之百的美人脸,要同我说她是个公公,实是令人难以信服。」

  漂亮的男人不多,但他也见过,可再漂亮的男人还是跟一般的女人不同;璧玺的眼眸太艳,那是一双绝对不属于男人的眸,就如小惠子亦长得清秀可人,但依旧能以体形外貌猜出他是男是女,他之前会认错……纯属意外。

  「那你同本王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胤禨微挑起眉,霸戾的眸子越过他,看着窝在偏厅一隅的璧玺,浅勾起笑,呷了一口醇酒。

  「我不信她是个公公,而你定也看出来了,是不?」端弋凑近他身旁道。

  「那又如何?」打一开始,他是没认出来,不过光看她的面貌,有眼睛的人八成都猜得出她是女儿身;然当她口一开,话一说,他才登时发觉她是他不曾见过真面貌的璧玺皇妹。

  她到底是哪里丑了?啐,真是个没良心的皇妹,居然连他也骗。

  「小惠子是个公公,而她居然能够带个公公出门,表示她定是和大内极有关联的人,否则怎么带得了公公出门?」端弋啜了一口酒后,笑得意气风发。「亲王,您说是不?」

  胤禨不置可否地睇着他,思索着该怎么回他的话。

  「难道……」他顿了顿便道:「你不怕她会是宫中的公主?」

  璧玺既是自贬身分,称他一声亲王,定是希望他别戳破她的身分;不过令他感到不解的是,端弋明知璧玺身边带个公公出门,为什么仍猜不出璧玺的身分?如此明显的答案,难道还要他说吗?

  「不可能。」端弋想也不想地否决。

  「此话怎讲?」胤禨浅勾着笑,笑得极为淡然,不敢太过张狂,心底却不知道已讥笑他多少次了。

  「皇上下令所有皇室之人接要习会泅水,这是你应该清楚。」端弋瞧他点了点头,才又道:「可她不会泅水,甚至一见到水就吓得全身僵硬,这一趟下苏州,可真是折腾死她了。」

  「你是如此想的?」胤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想到他的想法是如此天真。皇上下的命令,自然是所有宗亲子弟皆要听命,但若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公主,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唉!原来他就是这么认定的,难怪不会猜到璧玺就是他欲迎娶的玉尘公主。

  「难道我猜错了?」端弋浅扬起眉。虽说他猜不出她的身分,不过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分,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在他面前,她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是一个让他用尽心思疼惜的娇俏女人,身分一点都不重要。

  「倒也不是这么说……」真教人啼笑皆非。

  「宫中的公主我算过了,尚未出嫁的,就剩几个丑公主,你以为那些丑公主会有此等美貌吗?」倘若那些丑公主能有璧玺的面貌,他会考虑不逃婚,却不一定会爱上那些娇生惯养的深宫公主。

  可璧玺不一样,她在他心中是很不同的存在。

  「这个嘛……」胤禨垂眼假意思索着,隐藏他噙在嘴角的笑意。

  倘若他真是如此认定,那他也犯不着再大费周章地想些蹩脚的借口瞒天过海。认识他这么久了,他可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愚蠢,居然连这么一点小事情都想不透。没能战死在沙场上,八成是他上辈子积了阴德庇佑。

  「说得是,毕竟你也没见过,是不?」端弋轻笑的,呷了一大口酒之后又道:「那她……到底是谁?」

  「她会是一个你十分料想不到的人。」

  端弋睇着他故作神秘的表情,不禁蹙起眉,「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头,居然会让你难以启齿?」到底还有什么人能够让他如此为难?

  「她……」真是的,怎么话锋一转变转到这话题上了。「倒是你,何必如此汲汲营营于得知她的身分?」

  「当然是因为我要娶她为妻,倘若不知道她是哪一家的千金,要我如何提亲?」端弋说得理所当然,停留在璧玺身上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怜惜,还带着浓浓的爱意。

  「你要娶她为妻!?」胤禨不禁低吼了一声。

  天,这是怎样的情缘?

  他原本要娶的人便是她,如今却兜了一大圈;想逃,逃到最后,仍是逃进她怀抱里……唉,真是桩麻烦事。

  「倘若让她就这样离开,我会憾恨一生的。」端弋笑意一敛,俊脸上皆是情深意浓的正色。

  「你……」见他退去不羁的放荡模样,一脸的正色,不禁令胤禨无言,沉默了半晌之后突道:「看来你是认真的,本王自然也得恭喜你得以收心为此娇娘;不过,容本王提醒你,玉尘公主可是等着要下嫁于你,你可别忘了。」

  说真格的,他是不太相信这位浪荡将军真爱上璧玺了;倘若真爱上了,为的也不过是一张脸,而皮相的美能撑多久,没有人知道。

  他会为了璧玺而抗旨吗?

  「自京城逃到苏州来,也过了十数天了,而且我阿玛老早就把初定礼送上,照道理说,皇上该发现我失踪了,也应该撤销了婚礼;而这十数天下来,我倒是没有听到将军府传出什么事情,遂我想皇上必定是念在我阿玛以往的汗马功劳而饶恕了他,至于我……大不了拐着璧玺往更南方走,总会有办法过日子的,顶多永不再回汉土罢了。」端弋娓娓道来,说明他的真心。

  「那也得要她愿意。」看来倒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不过,皇上尚未降罪下来,是因为玉尘公主璧玺也失踪了,这件事早已经传到他这边来了;昨儿个小惠子前来借银两,他是猜想璧玺定会来拜访他,但没想到端弋居然也在一块儿。

  其实端弋也犯不着带着璧玺离开汉土,只消把她带回京城,两人便可以成亲了,可他得先问问璧玺的意思如何才能决定下一步。

  「她……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会打动她的。」端弋轻声道,丝竹声方歇,他习惯性地对跪在他跟前的优伶勾出淡淡的笑痕,远方一隅的璧玺一睇,不禁显露出怒容。「你可不能跟我抢,我很快就会得到她的。」

  目睹一切的胤禨意寓深远地道:「或许……」

  自个儿的妹子有什么好抢的?而且看样子,他的傻妹子好象也沦陷了,那他更得替妹子试探端弋的真心到底能持续多久才成。

  ※※※

  月儿高挂夜清爽,几丝清凉的风带着醉人的花香吹拂进偏房里的厢房,却无法让待在厢房里的璧玺降下心头热怒。

  「公主,咱们今儿个真要在这里待下吗?」惠安诚惶诚恐地跪在床榻前。

  进入亲王府之后,公主的心情似乎更差了,连他也猜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天候慢慢地暖了,他的心却愈来愈冷了,快要被公主给冻死了。

  「滚开!你这个狗奴才,全都是你办的好事,让本宫现下走不开!」他不提便罢,一提正好让她有了发火的理由。「本宫现下正在亲王府,你这个奴才怎么不用你那颗不太灵光的脑袋想想,你以为亲王会放本宫走吗?你以为亲王会不知道京城里的事吗?」

  真是气死她了,若不是因为这个狗奴才不同她说端弋要带她来的地方正是亲王府,她现在何须待在这个地方,哪里也去不成?

  没戳破她的身分,已经算是皇兄给足了她面子了。

  啐,皇兄也真是的,皇阿玛要他镇守苏州的水道和港埠,他居然笙歌到天明,瞧此时都什么时辰了!

  都已经是二更天了,他们居然还在偏厅里饮酒作乐,还找了一群窑子里的女人,从晌午喝到现在、玩到现在,他们不累她都累了,他们想疯,还得看她有没有兴致奉陪哩!

  只要一想起端弋那双眼无耻地勾引那群女人,她就想吐!

  什么跟什么嘛,他之前同她说的话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诓她的,而天底下有只有她才会相信!端弋是个没节操、没道德的下三滥!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

  「璧玺,妳睡了吗?」

  外头突地传来胤禨的声音,打断了惠安的话;惠安连忙抬头睇着自个儿的主子询问,见璧玺一点头,他随即起身,开了门随即又跪在地上。

  「亲王福安。」

  「退下。」

  「喳。」

  惠安连忙让开让胤禨走进来,再慢慢地退到门外,关上门之后,便乖乖地当起守门狗,悲叹奴才的乖舛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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