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是温柔就愈令她生气,她握起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槌著他的心窝。「再危险也没你危险。」
那不经思考的话语流露出她心烦的主因,沈博奕心一暖,抬起她柔嫩的下巴,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方韶茵瞪著他。
他轻笑。
她更用力地瞪。
「这个时候,通常女孩子会习惯闭上眼睛。」他轻语呢喃著。
在她还未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他的吻已经落下……
这个吻他已等待太久,没有所谓前奏,一来就是雷电交加的激吻,他夹带著惊人的气势,强而有劲的舌尖掠夺般地长驱直入,缠著她无处闪躲的丁香小舌,用力吸吮著她口中的空气,甘甜带点薄酒的香气包覆著味蕾,迷惑著她那颗仍在拉锯、尚末投降的心。
虽然,她不愿承认爱情就这麽迅雷不及掩耳地攻占了心房,却也不想再费力抗拒此时漫天席卷而来的情欲。
沈博奕一把抱起方韶茵,坐进饭店前排班的计程车里,向司机报了地址,回头又揽住方韶茵的细腰,意犹未尽地再度吻上她的娇唇。
方韶茵无力地攀住他的肩膀,即使知道车内仍有第三者,此时,她也顾不了那麽多,她告诉过自己要远离他,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根本抗拒不了他;她摆高姿态,拒绝他的告白,却又没骨气地在他回来找她时,心软得像一坨浆糊;被他有力的臂膀一抱,什麽理智什麽教养全都踢到水沟里去了,这个男人的狂野,足以摧毁她所有的骄傲与尊严。
在饭店前排班的计程车司机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加快车速,好将这对热情的男女送达爱的小窝。
沈博奕从下计程车一路抱著方韶茵进入住处大楼,不顾管理员的瞠目结舌,搭上电梯,打开房门,再一路热吻到屋里,跌入深蓝色的床罩上。
微光中,两双湿润迷蒙的眼眸相互凝视,呼吸短而急促,沈博奕的手伸到方韶茵的礼服背後时停了一下,等待她的回应。
方韶茵轻轻合上长睫,含羞地微微侧过脸,他眼底盛满的情欲,烧尽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一双带著粗茧的大手褪下她的礼服,抚上她光滑细嫩的背,沿著凹陷的背骨往下滑,轻轻托起她的腰,舌尖挑合著她轻颤的酥胸,绵密的吻缓缓品尝,一点一滴点燃她深层的渴望。
她弓著身子,轻喘著,颤栗著,指尖陷入他的肩胛,难耐地扭著身体,而他却仍不疾不徐地挑动她情欲的极限……
他如膜拜女神般地抚遍她完美精致的胴体,压抑著自己的欲望,感受她身体告诉他的爱语,在激情让两人身体绷得有如拉满弓的弦时——
一声粗哑的喉音伴著娇细的抽气声,将两人再推到另一波高峰……
*
昏黄的床头灯映在两个激情方休,热潮仍未褪尽的男女脸上。
沈博奕一下又一下地顺著方韶茵松开发髻流泻而下的柔软鬈发。她仍闭著眼,虚弱地将脸埋进他精实的胸膛。
事实上,她不敢抬起脸。这一连串如狂风骤雨般的爱欲,在她根本无力思考时,侵略她家门,淹没过她的膝盖,到最後整个人陷入其中载沈载浮,仅剩本能,回应他的狂烈。
现在,她逐渐恢复思考能力,想起在宴会时对他说的话,像被自己掴了一个耳光,羞愤难当。
他绝对是一个完美的情人,但是,当爱意如流星般隐人夜幕时,她想,他也会是一个绝对冷情的男人。
沈博奕察觉她僵著身体,不解地问:「怎麽了?在想些什麽?」
她先是不说话,他摇摇她的肩膀,又问一次,她才闷闷地说:「结果,还是被你得逞了。」
她语气里的不服气惹得他大笑。
而这一笑更引发方韶茵的不满。「你很得意吧!」反正,她已经荣登花痴榜,这辈子都洗脱不了这个污名了。
他停下笑声,抹抹脸,免得待会儿被揍。「你的脑袋啊,可不可以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和坚持抛开,放松心情,单纯地承认我们之间,确实存在著要命的吸引力。」
「什麽叫奇奇怪怪的念头和坚持?」她瞪他。
「就是什麽鲜花、钻石的那些,我喜欢你,这样不够吗?」
她还是瞪著,不说话。
「好吧……不只是喜欢……」他苦笑,认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让她的心彻底软化,她相信,他不是轻易说「爱」的人,她可以感受到他说这三个字时的谨慎与重量。
她原本死瞪的眼睛,眨了一下,嘴角想笑不笑地抽了一下,最後,嘟起被吻得肿胀的红唇,也一字一字,倔著说:「我、不、要!」
他噗哧一声,直摇头叹气,完全被她的孩子气打败。「好、好、好!那我明天开始追求你。」
「怎麽追?」她吊著眼尾,带著十二万分的怀疑。
他点点她表示不屑而皱起的鼻头。「你说呢?要我怎麽追?送花?每天接你上下班?还是烛光晚餐?不过我台东有个案子还没结束,要接你上下班的话,可能要等过一阵子。」
她轻哼了声,撇过头去。这种事还要女人教?那她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他将她倔强的脸转过来,用力往她粉嫩的脸颊一吻,「啵」地一声,响彻寂静的空间。「好、好、好,我投降,这觉醒来後,我到书局去找参考书,向朋友请教如何追女朋友,这样行了吧?」
她斜睨他,这还差不多。「不过,别用太老土的方法,也别送什麽玫瑰花,俗死了。」
「你又不明讲,我没追过女人,怎麽知道哪些方法叫老土。」他很无奈却也没辙。
「自己想办法。」她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心底却因为自己是他第一个追求的女人而冒出甜蜜。
她哪里是需要什麽鲜花、礼物,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多点安心,多点踏实。
国小就学过的爱情教战守则——「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就是告诉女人,没经过努力得来的爱情,男人根本不会珍惜。
不过,她也总算明白,他根本称不上什麽把妹高手,只是上天特别眷顾他,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加上天生丰富的男性费洛蒙,一副可有可无的浪子痞样,才会被那些想要驯服坏男人的女人宠坏了。
沈博奕宠溺地看著她脸上泛出得意的光采,他虽一向体贴女人,却也从来由不得女人拿翘,唯独她,让他生出一种被制约却又心甘情愿的感叹。
*
隔天清晨,因为社庆,杂志社多放一天假,沈博奕却还得继续手边的案子。
「我得工作了。」他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万分不情愿地套上。
方韶茵还赖在床上,裹著薄被,光滑的香肩半露,柔软的发丝披散在枕头上,风情万种地眯著眼望他。
「好可怜喔!今天阳光这麽温暖,天空这麽晴朗,你居然得工作。」她嘴上表示同情,却坏心地在床上舒服地滚了一圈,边发出心满意足的轻叹。
沈博奕呜咽一声,理智警告他走到工作台,情感说服他扑向眼前这个充满诱惑的坏女人,他立在床前,举棋不定……
「嗯……那我继续补眠喽!」她懒懒地翻个身,不顾江湖道义地准备睡回笼觉,圆润的臀线在薄被下弯成一道美丽的弧度,让他的双脚如绑了铅块般更加沈重。
他看出这个女人故意刺激他,要他陷入挣扎,他怎麽能让她的诡计得逞——
「哇——」背对著沈博奕的方韶茵正得意地露出奸笑,没想到突然背部一凉,她转过身气恼地说:「被子还我。」
方韶茵赤裸裸地躺在深色的床罩上,仰著脸直视他,从他眼中看见赞叹与渐渐燃起的欲火,不由得又冒出坏心眼。
她咬了咬唇,眼波流转,娇嗔地抱怨著。「人家好冷喔!被子还我啦!」两臂故意将双峰挤出一道深沟,匀称的雪白长腿探出床缘,勾著他藏在背後的薄被,若隐若现的山水风光令人理智尽失。
要命!沈博奕下腹一紧。这个时候,如果还有男人能从这床畔移动半步!那不叫定力,而是叫性功能障碍。
「你这个小妖女。」他低吼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扑——
「呵呵……」方韶茵机灵地往旁边一滚,逃开禄山之爪,抓到被单後迅速往身上裹,然後匆匆逃往浴室,关上门前还不忘探出脑袋,好心地叮咛他:「快点去工作,小心逾期违约哟!」
沈博奕呆坐在床上,看著浴室的门,感觉自己膨胀难耐的欲望,额上落下冷汗。
这个女人,不但有让男人抓狂的本事,而且,会让男人清楚什麽叫「天乾物燥,小心火烛」……
他无奈地扯开嘴角,工作是一定要做的,反正她人在他家中,就算看得到吃不到,至少还能达到望梅止渴的功效。
待方韶茵从浴室踏出来,沈博奕已经认命地在工作了,她打开他的衣橱拿出他宽大的T恤套上,膝盖以下露出两条细白匀称的小腿,晃到厨房从冰箱里倒了杯柳澄汁,边喝边打量沈博奕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