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学姊怎麽了?」
「还不就是进度严重落後啊,我还成天梦见我的工作室倒了,半夜都吓出一身冷汗,欸,你快点回来,我需要休息啦!」
「嗯,我知道。」
「要快点喔,不然我会很累、很累……累到只剩下皮包骨,然後我老公会不爱我,还会给我爬墙找别的女人,到时候我就会变成弃妇……」她极尽夸张之能事,「而且我老公很小气,我可能会要不到赡养费,到时候你就得赚钱养我这个历尽沧桑的女人了。」
筱蓉学姊的安慰总是另类,常常叫人哭笑不得。
挂了电话,修若娜觉得心情好了许多,现在,她真的很想赶快回台湾去,好重新投入她的工作。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特地把香多涅赠与的复活节彩蛋一并放了进去,她想,未来若有机会,她还会希望再来这家温馨的小旅馆。
「若娜,以後还要来义大利玩喔!」芙兰采斯卡站在香多涅的门前,真挚的对她说。
「嗯,芙兰采斯卡,希望你也能到台湾旅行,届时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不知怎的,明明已经习惯了旅客的来来去去,可是芙兰采斯卡就是对修若娜不舍,总觉得她们相处的时间好短喔!
「那我走喽,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挥挥手,修若娜提著行李离开了香多涅。
「若娜,再见——」芙兰采斯卡不舍的猛挥手。
兴许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毛球露露踏著咚咚的步伐而来,靠在芙兰采斯卡脚边摩蹭,希望能够安慰她。
「露露,你看若娜失望的回台湾了,好可怜喔!」她弯身一把抱起露露,「我们要一起祝福她喔,好不好?」
露露似懂非懂的发出一声喵呜,当作是回应芙兰采斯卡的话。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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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连续十多个小时的转机、飞行,此刻,修若娜的心境明显跟出发前的雀跃迥然不同,尽管失落感还是萦绕胸怀,不过想到回台湾後,工作室里有一堆工作正等著她接手,修若娜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睡一场,这样才能够有充沛的精神努力工作。
至於,她的落选将会在台湾服装界引起什麽话题,修若娜倒是已经有了心理建设,就当作是一次难忘的美丽经验喽!她还是不会放弃进入Sergio W集团成为首席设计师的梦想。
下了飞机,她马上打电话给李筱蓉。
「学姊,我回到台湾了。」
「啊,你怎麽没事先告诉我班机?我要去接你欸——」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回台北就好。」
「欸,我好饿、好饿,手边有好多十万火急的工作要跟你讨论,我们待会去吃大餐好不好?边吃边说。」迫不及待的口吻。
「呵呵,当然好啊,我好想念台北的食物呢!」
「那就动作快,到你家会合喔!」
「嗯,待会见。」修若娜笑著挂上电话。
学姊的贴心真低调,明明想要帮她接风洗尘还要这麽含蓄。
返回台北的路上,她整理紊乱的思绪,准备调整心情投入工作。
然而不管她如何缜密的预想任何情况,修若娜绝对、绝对料想不到,在她的家门前,早已经有人在等著她的归来。
不是筱蓉学姊,而是陌生人,陌生的老人。
修若娜拖著行李走入巷底的公寓,一楼的门口停著一辆豪华黑色轿车,她以为是邻居访客的座车,所以不以为意。
一边哼著这趟到义大利听来的民谣小曲,打开位於一楼的住家大门後,修若娜还伸手在信箱搜括著累积了好几日的信件、广告纸。
这时,豪华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了,一名年约七、八十岁的陌生老人拄著拐杖从後座走了下来,直往修若娜面前而来。
老人有著一双锐利的眼睛,花白的头发、严肃的表情,看来是个极有威严的长者。修若娜的眼睛和老人足足对望了好几秒钟。
「老先生,请问你找谁,这楼上住户我大多认识,需要我帮忙吗?」她客气的问。
「我找你,我等你很久了。」翁国钦直截了当的回答。
「我?找我?」食指纳闷的指著自己。
「你是叫修若娜吧?」
「我是叫修若娜啊,但是,我不知道老先生你为什麽要等我。」
「进屋说。」不等她应允,翁国钦迳自走了进去。
一楼的小庭院,种了一株株的桂花,直挺挺的翠绿,可以想像每当八、九月的时候,四周的空气会是怎样的芬芳。
这房子充其量就是简单、朴素,是个栖身的地方,至於其他,自然是比不上翁家的豪宅阔气。
翁国钦神情凛然的伫立屋檐下,「愣著作啥?还不快开门。」他不客气的催促著。
修若娜一方面觉得奇怪,另一部分则是感到恐惧,毕竟父亲过世之後,这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居住,安全自然得多费点心神。
「老先生,我又不认识你,为什麽要开门让你进去?」
翁国钦的眉明显不悦的聚拢,「浑丫头,我不是什麽老先生,我是你外公。」
「外公?」修若娜惊呼,两只眼睛瞪得像牛铃一般大。
外公?她有外公?问号像是荒野杂草似的,在瞬间布满了她内心。
这听来著实有些荒唐可笑,修若娜忍不住掩嘴大笑了半晌,「哈哈哈哈……」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弯低身子,「老先生,哈哈!你年纪也有了,干麽学人家年轻人搞什麽诈骗呢?而且还是这麽荒唐的骗词。」
「你在胡说些什麽——」翁国钦板起脸孔。
「我没胡说,我啊,活到现在少说也二十多年了,我根本没有外公好吗?从来就没有,快走、快走,门在那边,你自己走吧!恕我刚抵家门,临时也变不出丰盛大餐请你吃,真的很抱歉。」
翁国钦愤怒的击了一下拐杖,发出声响,「你当我是游民在乞讨打赏啊,谁说你没有,我就是你的外公,浑丫头!果然跟你父亲一个傻样。」
父亲!「你干麽说我老爸坏话,你认识他?他才不傻呢,我老爸是个温和谦恭的人。」修若娜出言捍卫父亲的名声。
「他要不傻,为什麽你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外公,当然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连妈都没有,哪来的外公?说出来还真是笑掉人家大牙了。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老人,叫警察来抓你,没事假冒什麽外公,你怎不乾脆说你是我外婆好了?」修若娜恼火的说。
情急之下,老人递来一张泛黄的相片,上头年轻男女簇拥著一名甫出生的娃儿,相片里的脸庞、眼神,曾经是深深烙印在修若娜心里的团圆模样。
「丫头,我真的是你外公,你爸爸叫修逸,你母亲叫翁倩如,你父亲是个教书匠,两年前死了,这是你们一家三口的相片,你该认得的啊!」
她望著相片半晌,把这早已烙印心里的相片看了又看,莫名,喉咙梗著酸楚,她望著老人,许久都没说话。
「我真的是你的外公,长年都住在国外,我这一次从义大利回来,是特地要带你回家团圆的。你的确是我的外孙女,错不了的,你的眼睛和你母亲一模一样,不会错的。」
团圆?她的外公?一模一样……
修若娜的脑子里不断的反覆著老人的话。
忽地,她脸色一僵,「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老先生,你找别人去骗吧!」
修若娜硬是把他一路推出去,然後砰的一声,使劲关上大门。
「外公?你乾脆说你是我老爸算了,鬼扯!」
用尽最後一丝力气的咆哮,她的双手因为发冷而不停的颤抖。
第五章
天空掉下来一个外公,不只被筱蓉学姊狂笑了一个晚上,还害修若娜作了一夜的恶梦。
第二天,她带著一双黑隆隆的熊猫眼去跟大家见面。
「干麽,你四川熊猫啊!」昌雁小声的问。
「没睡好。」
「天气不冷不热的正舒适,干麽没睡好?」
「作恶梦。」无奈的口吻。
「作恶梦?」
两人交头接耳之际,李筱蓉的办公室突然传出尖叫声。
「糟糕,大清早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群人挤到走道上,探头探脑的打量著。
不一会儿,李筱蓉气急败坏的跑出来,「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去杀了那个老头——」
「学姊,筱蓉学姊,你怎麽了,冷静一下!」修若娜及时拉住她。
「有个自称是你外公的糟老头存心要把我的工作室弄垮,他竟然用十倍的利润买通厂商,要他们不准替我们生产,而且还要银行把我的创业贷款收回!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个死老头」
「外公?若娜的外公吗?」昌雁投以探询的眼光,下一秒的现实担忧也随之浮现,「若娜的外公干麽要这样对付我们的工作室?那我们JS还撑得下去吗?工作不会不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