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不是英国人吧?”
金发洋妞张着大眼笑道:“我是美国人!”
这一说正中她的下怀,并将手中的三十英镑交到对方手中。“你住得也满远的,把钱收好,等会你要见了他妈妈之后,马上就可以去搭飞机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因为你这样子他妈妈大概不会喜欢,所以你得要有心理准备,他不会为你说半句话的,基本上这个男人还没断奶,你千万别寄望他会是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
金发洋妞忐忑地回望石克勤一眼,那眼神吓得他忙做解释。
“少听她在胡说八道,你的家世我们都很了解,基本上我母亲没什么意见,那女人头脑有点问题,我们别理她。”
恩斯特的脑筋稍稍一溜,便晓得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情况,从两人对话中不难发现,这男人就是抛弃临临的罪魁祸首。
“我看头脑有问题的人应该是你,会为了母亲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爱,这样的男人不是孝顺,而是一种愚昧,像这样一位可爱又纯真的女性你都不知好好把握,还凭什么跟人家谈恋爱。”恩斯特象征性地将手搭在临临肩头,让他明白她已名花有主。
“你别这样说他,幸好有他妈的帮忙,要不然我一辈子的幸福就毁在他手上了。”临临拍了拍胸,大喊“好佳在”。
恩斯特也表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哪天小姐要去我跟你一起去,我也要亲自登门向这位老太太道谢。”有她,才能让他有机会追求临临。
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看得石克勤怒火中烧,他拉拉身旁的金发傻妞,气呼呼地朝她问了句,“你死人啊,不会说句话吗?”
傻笨妞嘴里漫不经心嚼着口香糖,呆滞无神的大眼往上倒吊。“说……说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们!”耸耸肩,装白痴。
“那个男的也不认识我们,他就会帮那女的说话,你……你就随便说两句,骂个两声不会啊!”波大无脑,十足的拉屎机器。
金发妞觉得莫名其妙透了,她可是正统盎格鲁撒克逊血统的后裔,也就是正港的伦敦人,从小到大她就是在冷眼旁观的环境下生活,就算是人与人之间交往有了过节或摩擦,也都是暗着来,绝非明着去,像这样中国传统的泼妇对骂场面,她几时碰过了?
“骂什么?”Fuck吗?还是竖中指?
“随便骂,行吗?”他发誓不再结交金发的蠢妞。
被石克勤的两只土狼眼瞪得慌了,她不得不听命照办,谁叫这凯子撒钞票一流,而她也接得开心,接得顺手。
只是当她正眼端视到恩斯特时,原本的加菲猫眼突然间闪亮了起来,要是她记得没错,这男人曾经上过GQ杂志,还被评比为全英国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不过在接受访问前,恩斯特特别叮咛杂志社的负责人,千万别将他的伯爵身份公诸于世,稍稍提及他是一位财经博士,诺贝尔奖得主的后裔即可。
“骂他,狠狠地发挥你尖酸刻薄的本领!”石克勤暗暗助阵,希望这个打手不会让他失望才对。“你好,你这甜蜜可爱的小恶魔,有空能不能把我这美丽的脖子拿去咬一咬啊!”机会稍纵即逝,金发尤物抓住每分每秒寸光阴。
恩斯特环手勾佐临临的小蛮腰。“你说呢?你认为我会有空吗?”
更是一杆打上果岭,一招剑式连伤两人。
她实在很不想看石克勤那张吹涨气的河豚脸,但真的是非常好笑,眼下这笨洋妞不仅没帮上什么忙,还自投罗网身陷在男欲的诱惑中。
金发妞睨看身旁的临临一眼,民族的优越感立刻突现。
“这位是您女朋友吗?长得真是娇小玲珑啊!”她还特地将长腿往她腰边一并,哈哈,差点与她胸部平齐。
“你男朋友也不差,方脸大耳的,一看就知是有福气的脸。”本垒板脸与招风耳在有水准人的嘴里,竟是被修缮得体无完肤。
真不愧是博士级的人物,损起人来不带半点脏字,又能从字里行间内看到高超的用字功力,佩服、佩服。临临不禁向这位功高震主的英雄致敬。
金发妞一听马上变了脸,挤眉弄眼又略带委屈。“他哪是我男朋友,接吻技巧糟透了,我真怀疑他高中毕业了没!”
“既然如此,你还愿意跟他出来看电影,你的话中充满矛盾。”应该像他们这样情投意合,卿卿我我才是。
“要不是看在他们家那老太婆份上,我宁可去听我校长训话,也不会陪这种没主见的小娃娃出来。”什么事都是我妈说,我妈认为,听得她耳朵都长茧了。
没错,石克勤是出了名的火山孝子,从以前在台湾和他交往,每天三通电话打日英国报平安就可知道,如今这洋婆子会这么说,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所以你并不是很愿意跟他交往喽?”恩斯特再进一步追问,最好将整个来龙去脉做个通盘了解。
“交往?”她仿佛听到自己爱滋检验呈阳性反应。“如果我爸和他们家没生意往来,这种货色在酒吧钓我,我还怕会衰三年!”
娃娃脸确实不吃香,至少在英国。
“所以,你现在……”深蓝如海的水眸看得金发妞呼吸困难,差点将胸口的钮扣弹开。
“我现在想……跟你交个朋友,并且不知有没有这荣幸,请你喝杯饮料。”她一定会下药,即使知道这是犯法的。
恩斯特将决定权交给身旁的“经纪人”。
“好哇好哇,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如果真要去的话,我们游河的计划就得延到明天了!”反正现在东窗事发,她闲得抓蚊子排排站。
“一切都听你的,小临临。”
“这个嘛……”金发妞面有难色,杵了根竹竿在两人中间,啥戏也唱不得了,不过能有幸与这位最有魅力的单身汉共度美好的午后时光,这也算是值得了。
“喂,你到底骂他骂完了没,要是骂完我们还得回去跟我妈请安。”看她三人说得眉飞色舞,一点也不像在吵架,石克勤按捺不住,主动朝前察看。
“我骂得好累喔,所以约他们等会去喝下午茶,对了,跟你妈说,没事去乡村俱乐部唱些怀旧老歌,还是学着做些奶酥饼干给邻居吃,这样人生才会比较有意义。”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叫她当个刺客,她竟当起叛徒。
“回去问你妈就知道了,童子军!”临临嗤哼一声,意气风发地伴着两人离去。
“妈的!”石克勤当众咒骂一声,气得一脚踹向身旁的铁桶。“哇呜……我的脚!”
哪知里头灌了浆,水泥早已凝结成石……
金发妞的如意算盘并未得逞,恩斯特看到临临淡漠不语的脸,知道她一定是为了事情被披露而沉甸着一颗心,于是便草草打发金发妞离去,准备好好替她疗伤止痛。
在车上,开车的莱司汀早嗅出一丁点的诡异气息,他不时用后视镜朝后看,不懂两人怎么一看完电影,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专心点,绿灯已经亮了!”声音从耳后传来,恩斯特警告莱司汀,好奇心太强并非好事。
莱司汀一脸羞涩,油门一催,不再鸡婆多事。
“小临临,天色已晚,今夜我们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游河,喔,对了,明天好像有一场‘花伞舞会’,是伦敦相当重要的音乐节日之一。莱司汀,等会通知剧院将包厢包下,别忘了多摆上几盆鲜花。”他一一交代,但愿这些欢乐的气氛,能冲淡些不必要的悲伤。
“是的,汤姆逊先生。”
他的规划行程好似引不起对方的共鸣,坐在车里的临临只是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要不就长吁短叹,不然就摇摇自己的脚,像是丢了妈的小娃娃,徘徊在十字路口不知去向。
“你……心里一定在笑我笨!”蓦地,呼呼的空调声中出现人声。
不敢轻易安慰她的恩斯特刹那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种事若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会羞于见人,这也难怪嘛!嘴里分分秒秒所念的未婚夫,竟然当众把她当破拖鞋般羞辱,再回想起前几天夸大不实的自吹自擂,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怎还有脸让她见恩斯特,就算对方心里不说,她也难掩那份羞愧之心。
“你怎么会笨呢,在我心目中,你跟笨根本划不上等号。”恩斯特说得真诚恳,流利又不打舌。
“有,你一定觉得我很笨,求求你笑出来吧,这样我比较好过一点。”哪有人看清这么爆笑的结局还能忍住不笑,这是加倍的羞辱。
“你那不叫笨,只是一时视人不清,全世界的女人要是每个人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就个个幸福,人人美满了!”他主动偎向她,在她心底明灯渐渐熄灭之时,东方的晨曦是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