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RAL”吧里,穿着白色T恤灰色仔裤的奉辉懒懒的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个沾着点点血迹的文件夹。
在喧闹的摇滚乐里,他掏出手机,进入短信操作界面,简短的输进几个字后合上手机盖。
很快,手机振了一下,短信提示灯亮了起来。
弹开手机翻盖,紫色的屏幕上面只有四个字:
“到我家来。”
3
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奉辉穿上外套,在杯子下压上钱,拿起那份文件,出了酒吧。
一辆出租车停下,待他坐稳后司机热情的问:“先生您去哪?!”
“……西陵园……”沉思了一会,他说出来的话还是把司机吓的一激灵。
“先生,这么晚了,那可是个墓地啊……”司机牙齿有点咯咯作响。
“你如果不去的话我就换辆车。”奉辉瞥了他一眼,“你是怕鬼吃了你?还是怕我打劫你?要我投诉你拒载是不是?!”
“不不……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司机满脸堆笑,可心里却骂——他娘的,大半夜的碰这么一神经病!真是祟人走背字!
“先生要去那做什么?”
司机开了一段,觉得有点糁的慌,就随便找了个话题扯了起来。
“去看一个朋友。”7
“这大半夜的,不会是去见魂儿吧?”司机说着并不好笑的笑话,发现没人搭理他,只好自己干笑了几声。
“恩,算是。”淡淡的笑了笑,奉辉幽幽的回答着他。
“……”司机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一下。好死不死的,往这事上面扯什么扯,真是自己找罪受。
突然车子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把司机吓出一身冷汗。
“妈的,什么破路啊!真他娘的次!”低声咒骂着,司机抹抹额头的汗水。
不理会他的抱怨,奉辉把脸转向窗外,看着疾驶的汽车外的夜景,心思却已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到达了荒无人烟的西郊墓园。司机接过钱之后,对着车里昏黄的小灯仔细的看了又看,确定不是冥币之后慌忙驾车逃离了那里。
阴风四起,却丝毫吓不到奉辉。他掏出手机,按下一个电话号码,放在耳边静静的等待。没有紧张,没有胆怯,有的,只是一丝焦急。
电话那边一直是无法接通,好几次他都失望的放下电话,但是过了几分钟又重新拨打。就这样反复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还是没有联系上对方。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心头一跳。转身抱住那没有温度的身体,他久久不愿撒手。娇小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抬头看着他碧蓝的眼睛。
“我还以为,今天又见不到你了……”
“好啦,我不是来了?”幽幽的声音响起,那张惨白的脸上漾起一丝苦笑,“上次失约了,抱歉。”
奉辉松开手,摇摇头:“没关系。”
“你脸色不好?没休息好么?”
“再不好也比你的脸色好!”奉辉摸着他冰凉的脸颊,“对了,你说的东西,我按你说的地方去取的,都在这里。”
掏出怀中的文件夹,交到那个皮肤白的快要透明的男人手中。
“太好了!有了他,我就可以告那几个害我的人了!”男子高兴的接过那文件夹,抚摩着皮质表面的纹路,用指尖点着上面的血迹,喃喃自语道:“这个,是我用鲜血换来的……”
“你看看,里面的东西对么?”见他高兴,奉辉也松了口气。
“恩……”翻开文件夹,一行行帐目整齐的写在已经被血染红的纸上,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突然,小个子男人僵住了,他颤抖着指着上面说:“辉……这里,少了最重要的一页。”
“什么!?”奉辉一惊,猛的抢过帐簿。虽然路灯亮光微弱,他却清楚的看见文件的页数直接从18跳到21。
“怎么会这样……”娇小的男子合上帐簿,本来闪着晶莹的亮光的黑色眼睛已经暗淡了下去,“我的心血,为什么会没有了呢?难道说,我藏的这样隐秘,还是被发现了?!”
“……你别着急,你是不是记错了,还是你把它放在其他的地方了!?”奉辉抓住他的肩膀,“那个体育馆的箱子并没有被撬的痕迹,不会被偷的……要是偷,干吗不都拿走,却只扯了这一页?”
“……只有这一页上,记载着他们把公司的资金挪去做毒品交易的一个周转流程……没有这个,前面的那些小事情,完全不够判他们刑的,最多也就是罚罚款。”男人叹了口长气,“难道我注定,无法沉冤昭雪?”
“不会的!我会让你的冤情大白天下的!”
“辉……谢谢你,我只有来生才能报答你的恩情了……”靠在奉辉温暖的肩膀上,男子的眼睛里渗出晶莹的泪滴。
“……报答?不用报答……”奉辉收紧手臂,“文肖,我说过,我爱你,不论你是死是活!”
4
“哈糗~”喷嚏打的山响,打了个哆嗦之後汤小言起身去关窗户,却不想被身後滑溜溜的手臂给拉回床上。
“你干什麽去?”爱罗嘉箍著他的腰,睡的迷迷糊糊。
“关窗户啊,老婆~你不觉得冷麽?”汤小言翻身看著他,温柔的落下一个吻。
“恩~”暧昧的应了一声,爱罗嘉的腿缠上他的腰,把一个本来淡的如蜻蜓点水的吻硬是给加码成有如太古奇兽的重型攻击。直把汤小言逗的是色心大发,一个翻身把老婆压在身子地下,卖力的准备好好温存一番。
“咯啦~”
门口传来一声脆响。声音本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的刺耳。
“等下~~~小言,你听见没听见门响?”爱罗嘉按住正在自己身上不停蠕动著的脑袋,静静的听著。
“啊?我没听见任何声音啊~来嘛来嘛~”按住老婆的手,汤小言哪里还顾的上什麽声音不声音的。
咕咚一声重物落地,惊的爱罗嘉猛一下子直起身体──却不曾想这一下子正好把汤小言从後背给挝了个直角。
“¥%*#%…….#¥……”汤小言刚想惊呼出声,就被爱罗嘉给捂住了嘴,“别出声,家里进来人了~~~”
被他捂著嘴,汤小言是眼泪横流。後腰一跳一跳的疼不说,身体还保持著向後将近九十度的弯曲,简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爱罗嘉蹑手蹑脚的下了床,从门後拎起棒球棍,轻轻打开房门。汤小言从床上爬下来,按著腰,一瘸一拐的也摸了过去。
“好象真的有人……”看看楼下客厅的地灯被打开了,汤小言忍不住头皮发麻。
──是人就最好,千万别是鬼就成!
“恩……”爱罗嘉轻手轻脚的从楼梯上往下走,一点声音也没有。汤小言跟在後面,顺手摸过卧室门口的一盆小龟背竹,准备拿花盆当武器见人砸人见鬼砸鬼,早已经顾不上腰疼。
昏暗的地灯把来人的影子拉长投到墙上,高高的,非常结实的身体。
──这个背影怎麽这麽眼熟?!
汤小言正暗自琢磨呢,却见爱罗嘉已经直起身子,顺著楼梯“!!!”就往下走,害的汤小言一个没跟上,连人带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叮了!啷一通响,把正站在客厅里的人也惊的叫了起来:
“谁?!”
“小言!”爱罗嘉忙扶起摔倒在自己脚边的老公。那盆龟背竹躺在楼梯上面,还没他摔的惨。
周川和奉莲被吵醒,纷纷从卧室里蹦里出来。看著眼前的情景,也忙过去七手八脚的救人。
“爸爸?!”客厅里的人也窜了过来。
“啊……是小辉啊……”已经浑身不知道是哪疼了,可汤小言又不好在儿子面前露出惨象,只好强忍著疼痛挤出一丝笑,不过确实是比哭还难看。
“奉辉你怎麽这麽晚才回来?”爱罗嘉看著他,有些生气。
“啊……我……”心虚的看了一眼爱罗嘉,奉辉挠挠头,“我跟朋友玩的太晚了……”
“朋友?什麽朋友……”话还没问完,爱罗嘉突然觉得手里的身体猛然一僵,低头看看,汤小言正俩眼发直的看向奉辉的背後。
“小辉……你……你把什麽带回家来了?!”汤小言几乎要抓狂的巴在爱罗嘉身上,颤抖著大叫,“那个~~~你……背後!!!!!”
“我背後?”奉辉转头看看,也没看见什麽。
“小言你怎麽了?”爱罗嘉抱住他,“小辉背後什麽也没有啊~”
“是啊,什麽也没有……你看见什麽了?”周川摸摸他的脑袋──不烧啊,怎麽直说胡话?
“我爸不会是摔脑震荡了吧?”奉莲靠在楼梯上,边打哈欠边说。
“……你们……你们什麽都看不见?啊~~~”
白眼翻三翻,白沫吐三吐──眼不见为净,可爱的小言爸爸,在看见了大家看不见的东西之後,光荣的,昏了过去。
画外音: